侍妾的地位和下人相差无几,再者我是无宠的侍妾,她们自然不怕我。ggdbook.com见我疯癫,她们一起对付我,想夺去小刀。我死死地握着小刀,在三方纠缠中,刀剑无眼,那劝架的侍女的胳膊上被我划了一道伤口。 我就像失心疯的妇人一般跪在床榻上乱砍乱刺,她们退得远远的,惊惧地喘气,心有余悸,戒备地瞪我。 胭脂染帝业【二十四】 卜清柔匆匆赶来,见我手中握刀,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杀了你们!”我凶狠地瞪她,用刀指着她。 “妹妹,你怎么了?”她不敢上前,安抚道,“妹妹,你冷静点,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阿宝服侍不周?” “我要杀了她!她是贱人!”我瞪向阿宝,狠戾地眯眼,一下下地刺着。 阿宝向她禀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说一边惧怕地看我一眼,那个劝架的侍女也随声附和,说我好像变了个人,杀气腾腾,力气很大,很可怕。 卜清柔闻言,嘴角溜出一抹几近于无的笑纹,“照你们这么说,她的确与平常判若两人。阿宝,方才她无缘无故地就发起疯来?” 阿宝拼命地点头,“她说那药太烫,可是那是温的,根本就不烫。” 我看见,外面有一人朝这里走来,越来越近,我好像看见他的眉宇间有着隐约的忧色。于是,我装出凶狠的模样,扬声道:“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该死!我杀了你们!” 她们惊怕地后退,紧靠着墙。我心中冷笑,卜清柔,你也会害怕! 我下床,高举着利刀朝卜清柔走去,疾言厉色道:“你害得我双足受伤,差点儿不良于行,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就在我扑过去的时候,一个魁梧的男子箭步冲过来,扣住我的手腕,夺下我手中的刀。 “将军,她要杀我!”卜清柔适时道,惊惧万分,楚楚可怜。 “我要杀死她……杀死她……”我声嘶力竭地喊,却慢慢地软倒、阖目,晕了过去。 我相信,刘曜会抱住我。果不其然,他将我抱上床,语音沉得可怕,“去请大夫。” 卜清柔应了,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我听见,她说的是王大夫。也许,她知道我必定不会让那个被她收买的大夫诊治,才不得已请王大夫来。 幽幽转醒,我睁眸,欣喜地坐起身,拉住他的手,巧笑道:“将军来了。” 刘曜盯着我,似乎在研判我在短短时间之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我娇羞地垂眸,“将军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卧床太久,懒于梳妆,变得蓬头垢面?” 他没有开口,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要从我的脸上找出端倪。 “夫人也来了。”我做出刚刚看见卜清柔的诧异模样,“夫人,有什么事吗?” “妹妹近来身子可好?是否哪里不适?”她关切地问。 “这些日子我卧床养伤,夫人费心了,谢夫人关怀。”我盈盈一笑,“将军,好些日子不见你了,近来是不是很忙?” “哪里不适,告诉我。”刘曜低哑道。 “将军无须担心,我很好,脚伤也快好了。”我挽着他的长臂,含情脉脉地看他。 王大夫来了,刘曜和他低语了几句,接着王大夫为我诊脉,望闻问切之后,道:“将军,可否屏退左右?” 卜清柔再不情愿,也要退出去。刘曜的眉宇微微凝结,问:“她身患何症?” 我抢先道:“王大夫,夫人说我性情大变,持刀杀她,还说我神智失常,形如疯妇。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活不久了?” 王大夫看我一眼,面不改色,斟酌道:“将军,夫人危矣。” “夫人当真身患绝症?”刘曜不敢置信地问,面色大变。 “两日前,在下为夫人诊治过,发现夫人的脉象有些微异常,不过无碍。今日,夫人的病情加重了。” “究竟是什么病?”他焦急道。 “照在下推断,夫人应该是汤药出了岔子。西域有一种奇花‘惜花’,这种花和夫人所服汤药中的一味药相融,就会对身子造成极大的伤害。”王大夫缓缓道来。 “有什么伤害?”刘曜急切地追问。 王大夫问我:“夫人近来是否神思倦怠,时感困倦,总也睡不够似的?” 我点头,“近来嗜睡得厉害,至少要睡六个时辰。” 他接着道:“将军,虽然不会致命,但就如像夫人这般,神思倦怠,嗜睡贪睡;接着,夫人会性情大变,神智失常,行事疯癫。再过半个月,夫人就会变成一个小儿,呆傻失智;严重者,会全身行动不便,又聋又哑,形如废人。” 刘曜一震,面如铁,目如冰,森寒骇人。 我不敢置信地说道:“大夫,真的吗?哪有这么可怕的事,我这不是好好的?” 王大夫道:“夫人完全不记得方才发生过的事,便是神智失常,连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曜白眉微蹙,以平静得异乎寻常的语气问道:“那如何是好?” “只要不再服用那汤药,就没事;在下开一张药方,夫人连服三日,便无大碍。” “劳烦大夫。” 王大夫出去了,刘曜若有所思,也许在想是谁谋害我,也许在想应该如何处置害我的那个人。 我拉他坐下,抚平他的眉头,“也许只是凑巧,你不要想太多。” 他的掌心揉着我的肩头,定定地瞧我,须臾才道:“往后自己留心点儿。” 我颔首,靠在他胸前,汲取片刻温暖。 —— 这夜,刘曜终究没有留下来陪我,说是公务繁忙,让我好好歇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很痛,我想不通,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漠?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在这里,我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下人,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谋害我。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派来一个亲卫督促下人煎药,由亲卫送来汤药给我服用。如此过了三五日,我的脚伤痊愈了。 然而,他并没有追究谋害我的幕后主谋,这件事不了了之。也许他猜到了是谁,却根本没有揭穿的打算,我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就这么不在乎我的生死? 三月末,群芳开始凋谢,花瓣在风中飘飞,洋洋洒洒,宛如下一场绚烂、浪漫的暮春花雨。 这日,我到花苑透气、散心,但见落红满地,好似染血的离人泪,惹人伤感。 我折了一支杏花,打算插在瓶中养着,为寝房添一抹亮色。不经意地抬头,我看见半空中有三四只五彩缤纷的纸鸢迎风飞翔,煞是好看。 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抬头望着,没留意到前方有人奔过来。这人冲撞了我,我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而她也摔在地上,好像摔得比我严重。 如珠。 我爬起来,手肘和手掌的虎口有点擦伤,她却赖在地上,手中捏着纸鸢的线,装得很疼的样子,捂着小腹,眉心紧蹙,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你怎么样?”我伸出手,想拉她起身。 “你撞我……我要告诉将军……”如珠吃力道,装得还真像。 “我走得很慢,没有撞你,是你自己跑得太快,撞到我了才摔倒的。” 一行人奔过来,是四个侍妾和服侍她们的侍女。如意走过去想扶如珠起来,却尖声叫道:“如珠,你流血了……” 如珠的双股间,渗出鲜红的血水,蜿蜒在地上,触目得很。她惊骇地捂着小腹,惶恐道:“好痛……肚子好痛……” 如意急忙吩咐侍女,“快,去请大夫。” 卜清柔匆匆赶来,大吃一惊,命人把如珠抬回寝房。我本想回去,她不让我回去,说此事非同小可,要让将军定夺。于是,我只能留下来;手上的擦伤火辣辣的疼,我用绸帕擦拭血迹,却擦不掉。 大夫来了,进了如珠的寝房。不久,刘曜也回来了,匆匆看我一眼,就进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寝房传出消息,如珠滑胎了。众人一口咬定,是我撞了如珠,把她腹中的孩儿、将军的孩儿撞掉了,我是罪魁祸首。 站在房门外,我清晰地听见如珠大哭大叫的声音。 “将军,是她撞如珠的……如珠虽然不知道怀有身孕,可是如果她不撞如珠,如珠的孩儿怎么会没了……” “如珠和将军的孩儿没了,她是杀人凶手……如珠求求将军,为孩儿、为如珠讨回一个公道……” “将军,如珠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儿回来……将军,求你为如珠做主……” 她的哭声,凄惨,悲痛,令人心生恻隐。 我笑了,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样的女人?先有孙瑜、碧涵,再有如珠、卜清柔,她们都把我当做最大的敌人,一再地算计我、谋害我,我到底惹到她们什么了? 刘曜会相信她所说的吗? 卜清柔和那些侍妾、侍女,都咬定是我撞了如珠,如珠才会小产,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目睹。 他终于出来了,面色冷沉,目光如雪,甚是骇人。 “去书房。”他从我面前走过,目不斜视,声音冰冷。 我跟在他后面,进了书房,关上门,等他开口。 午后的日光将书房照得琉璃生色、璀璨有光,刘曜站在窗前,背对着我,沐浴在光亮中,仿若从天而降的神明,温暖,明亮,令人心生向往。可是,此时此刻,我觉得他的背影那么冷,冰冷刺人。我想走过去,依靠着他,可是,他的冷漠让我迈不出脚步。 “你也以为,我故意撞如珠?”我上前三步,试探地问。 “真相如何,我不想知道。”他的声音静若寒潭。 “为什么?” “你不必追根究底。” 我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如珠不会善罢甘休,你打算如何惩罚我?逐出府还是……” 刘曜转身走来,捏着我的下巴,往上抬,“逐出府,那不是便宜你了?” 我试探出来了,他没打算放我走,“你如何对如珠交代?” 他勾唇,扯出一抹冷邪的笑意,“我有必要对她交代吗?” 我明白了,那些侍妾,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无情也无爱。可是,当我知道如珠怀了他的孩子的时候,当我听到如珠颇为得宠的时候,为什么心中堵得那么难受? “既然如珠的孩儿没了,就由你为我诞育子嗣。”刘曜拽住我腰间的帛带,轻轻一扯,衫裙就松了。 “将军觉得我腹中的孽种已经没了?”我故意讥讽地笑。 “你腹中是否有孽种,我最清楚。” 他邪肆地冷笑,粗糙的手指拨开我的罗衫。 是啊,我受伤了,大夫一把脉就知道了,他怎会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怀孕?可是,这一切都是卜清柔做的,他为什么不责怪她?为什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为什么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肮脏事视若无睹、一再纵容? 春衫滑落,飘在地上,身上只有贴身的丝衣。冷意袭来,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抱起我,将我放在低矮的木案上。他看一眼我手上的擦伤,不带丝毫温情地问:“疼吗?” 我反问道:“将军心疼吗?” 刘曜凝视我,目光温和,宛如暮春明媚的日光,微微的热,微微的冷,冷热交替。 我拉着他的衣带,然后为他解衣,吻上他的唇。 不去想那些侍妾,不去想他为什么忽冷忽热地待我,不去想他的心思、用意,只要他对我还有一丝温情、一些情意,我就不会放弃。 热浪滔天,炽热如火。 他的眸色变了,火急火燎地吻我、**我,不知道是欲色多一些,还是情意多一些。 我故意往后退,故意逃,他长臂一捞,将我捞回他怀中,狂肆地吮吻。 他跪在衣袍上,紧箍着我的身,我坐在木案边沿,双腿盘在他的腰间,赤身相拥,融为一体。 不像刚进府的时候,他冷酷、狠绝的进入与掠夺,这次,他是我所认识的刘曜,激烈中饱含怜惜,狂热中满是疼爱。我用力地吻他的脖子,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这是由深情衍生的欢爱吗? —— 每当我以为刘曜不会再离开我的时候,他总会决然离去,头也不回。 那日在书房缱绻一场后,连续七日,他没有来看过我。每日,每夜,我就像一个深宫怨妇,盼望他的出现,等待他的宠幸,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听闻,如珠恳求无果,在书房前大哭大闹过两次,要求刘曜为她的孩儿讨一个公道,惩治我。 他没有理她,吩咐下人拖她回房。 是她自己撞我的,没了孩子倒赖在我头上,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总会幽魂似的环绕在我身边。 也正因为她的心术不正,我再一次被她算计了。 一夜,我睡得很沉,有人撬门进来都没有察觉,直至有人脱我的衣衫,才惊醒。 潜入我房中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侍卫,他坐在床上,含笑俯视我,轻轻地拨开我轻薄的丝衣。我想挣扎,想推开他,可是,全身无力,绵软得连双臂都抬不起来,双腿也动弹不了。 “大胆……你想做什么……滚……”我费力地低声呵斥,喘得不行,“你胆敢碰我,将军不会轻饶你……” “虽然你颇有姿色,不过已是人老珠黄,若非……”他抱我起身,目光颇为鄙夷,“我对你毫无兴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受何人指使?”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