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会真想抽她吧。 “奴,奴怕疼,您轻点。” “啊?” 左良傅惊醒,没听清楚。 他gān咳了声,问:“识字么?” “认得些。” 红蝉抿唇偷笑,恨不得把肚子里那点墨水全倒出来:“姑娘还教奴读唐诗宋词呢,她说唐诗气象宏大,看看诗仙李太白的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多豪迈奔放啊。而宋词呢,就像一杯酒,三杯两盏,怎敌他晚来风急,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在的,譬如……” “还是个饱读诗书的义婢。” 左良傅笑着打断,其实他有点不耐烦了。 同样是自夸,袖儿就说的有意思,chūn画大师……亏她做得出来。等哪一日做了夫妻,定叫她画了他们俩的那事,闲时拿出来把玩,想想就令人浑身苏软。 “会唱曲儿么?” 左良傅用筷子轻打着酒杯,问。 “不会。” 红蝉摇摇头:“那是教坊瓦肆里下作东西唱的,奴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儿,不会的。” “好姑娘。” 左良傅点头微笑,越发没了兴致。 “听你方才念了李易安的词,可会那首《醉花yīn》?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shòu,就这首词。” 红蝉一顿,李易安是谁?没听过呀。 不过大人说的句子倒耳熟,从前总听小姐念,有点印象。 “大约会几句的。” 红蝉绞尽脑汁思索,磕磕巴巴念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shòu。” “继续。” 左良傅轻笑了声,用筷子在酒杯上敲打,弄出清脆的韵律。 “佳节又重阳,玉枕…玉枕…凉初透。东篱把,把酒huáng昏后,有暗香盈袖。”红蝉急得要命,恨自己平日里就知道偷懒贪吃,怎么不跟小姐多学学这些文雅的东西。 “最后两句,重念。” 左良傅命令。 “东篱把酒huáng昏后,有暗香盈袖。” 红蝉这回流利地念完了。 “暗香盈袖。” 左良傅默默念着,莞尔浅笑,其实他只想听这四个字而已。 男人起身,缓缓行至绣chuáng那儿,闭眼躺了上去,真软和。他轻嗅了嗅,闻见股脂粉的俗香,不禁揉了下鼻子。 “你小姐有没有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说了。” 红蝉声如蚊音,整个人懵懵的。 “那你便做吧。”左良傅仍闭着眼,面带微笑。 “是。” 红蝉犹豫了半天,终究不怎么敢。起先她还嘲笑海月那蹄子下贱,居然趁大爷虚弱,往大爷身上爬,而今也轮到她做这样的事了。 小姐怎么给她教的来着? 对,小姐说要主动些,先帮大人宽衣,再给大人按脚,再往上,就是腿和……那儿,等大人兴致上来了,她就躺下受用。 想到此,红蝉哆哆嗦嗦地爬过去,咽了口唾沫,动手帮男人脱了鞋袜,小心翼翼地揉拍,她有些紧张,一直在乱想,待会儿会不会很疼?大人以后会不会待她好?大人有没有娶太太,若没有,她在家就一人独大,若有,太太俊不俊,能不能容得下她。 忽然,女孩按到了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她惊呼了声,身子往后闪了下,手捂住口,吓道:“大,大人,您腿上怎么还藏着根棍儿?” 左良傅冷笑了声,暗骂了句:蠢笨又没情趣,连袖儿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算啦,也玩闹够了,该出去吓吓陆令容了。 男人睁眼,一脸的怒色,低声喝骂了句:“自作主张的蠢货。”随后起身,弯腰捡起他的大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红蝉痴楞住了,哇地一声大哭,先头不是好好的么,不是他让做的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呀。 * 到了后半夜,雪渐渐就停了。 桃华院甚是安静,花厅的屋檐下挂着盏小白灯笼,微弱的光洒下来,照亮了一圈雪地,倒有几分趣味。 花厅外有三个人。 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是夜郎西,他唇角噙着抹笑,脚尖儿轻点着地,嘴里哼着秦楼楚馆里时兴的小调,仿佛在给他家大人助威。 陆令容倒是淡然,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把个chūn娘急得原地直转悠,或是凑到姑娘跟前小声说话,或是抻着脖子往屋里瞧,又或是去西大人跟前打听:依着左大人的性子,会不会喜欢红蝉那丫头。 正在此时,只听门吱呀一声被人猛从里头拽开。 众人忙抬头,瞧见左良傅yīn沉着脸,手里拿着件大氅,一声不吭地往出走。 “大人,大人。” 陆令容捂着心口,推开chūn娘的搀扶,赶忙追了上去。 “怎么了大人,可是红蝉伺候的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