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莫和贫僧斗狠

散尽家财捧主播的榜一大哥,遭遇破产、脑梗瘫痪、妻离子散、主播背叛后服药自杀,却不想穿越成乱世中幽禁于深山老寺的佛家弟子,于国乱时受命而出,力挽江山颓危之势,拯黎民百姓于刀兵之间,整吏治,练甲兵,压豪门士族,平江东吞巴楚下岭南,亲率八千白袍军北伐中原,一代雄主...

第2章 第七节 亭长
    几里地路,亭长就这么想着乱着的走,耳朵和眼睛却不敢走神,三个人成品字形,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停下脚步查看查看,三个人中最紧张的是拿着弓的求盗,求盗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没从过军,是本地猎户,他父亲和亭长是一起从军的,死在了京口之变中,所以亭长归乡后没忘了这个弟兄的孩子,就把他弄到含玉亭吃份俸禄。亭父倒是不怎么紧张,他也紧张不起来,平素里就是烧水扫地的活计,用不着舞刀弄枪的,没到驿亭前就是田庄里一个死了老婆还没有孩子的老鳏夫,亭长也是好心,把他弄来也算养老了。

    渐渐地,空气似乎没那么沉闷了,有了一丝丝的凉意,天空中厚重的黑云也似乎薄了一些,后半夜了,连秋虫都不鸣叫了,除了夜行的小动物能引起点骚动和慌乱,再无其他声息,黑暗中,远处似乎出现了一座亭馆的轮廓。亭父右手提着平时砍柴的刀,松松垮垮的在腿旁晃荡着,左手的竹棒点打着地面,驱走路上可能盘亘的游蛇,他最先看到的蒲林亭,转过身来招呼了下亭长,立在那木讷的等着亭长下一步的吩咐。

    三个人停在那看了一会子,黑黢黢的,蒲林亭一丝灯火也没有透出来,四下里也是鸦雀无声,别说人影子,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含玉亭长心中的乱麻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十年行伍练出来的本能被激发了,脑海中急速地飞转着,告诉自己这情景可不是什么好事,驿亭不论什么时候,门前的灯火是不能灭的,这是官制,违背不得,他手下的亭父刚来的时候总是贪图睡觉,后半夜忘记给灯添油,气的他半死,最后鞭挞了一次才算是记住了。

    现在蒲林亭整个黑黢黢的,高耸的屋顶在黑暗中因为恐惧而愈发的突显出来,三个人又走进了一些,停下观瞧,亭长这次能看到蒲林亭门前地上的灯笼了,灯笼破了,糊的纸破碎的散落在地上,白的有些刺眼,门扇大开着,窗户却都紧闭着,后院有没有人看不清,但也是黑黢黢的。

    亭长想了一下,回身唤过求盗来,小声的嘱咐了几句,小伙子拉满了角弓的弓弦,留在原地仰身向天,脸却盯着亭长他们的背影。亭父却不知道害怕,他面无表情的还是挥舞着手里的竹棒,慢悠悠地晃着砍柴刀,走在亭长的身前。

    眼看就要走到蒲林亭的院门前了,亭父一抬头,“呀”了一声,立在那不动了,手里的砍柴刀和竹棒也静止不动。其实他不呀那一声,亭长也看到了,那院门口立着一个人没错,就是个人,刚才因为离着远,加上这个人是站在门口的,被半开的院门遮掩着,在远处看不到,此刻走近了,身形就显露出来了。

    亭长示意亭父不要呼叫了,他慢慢地又走近了几步,拢着眼神仔细看,确实是个人型,有头有肩膀有身子,好像是低着头,两只手垂在那,一动不动的,亭长寻思,八成是个死人,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手里的环首刀,低下身子向四处探看,可他没有想到,本来停下脚步的亭父,却不知为何慢慢地向院门那走了过去,等亭长发现时,亭父已经快走到院门口了。

    含玉亭长忘了一件事,这蒲林亭里的管烧水做饭杂役的亭父,和他手下的亭父原本就是亲戚,好像是表亲吧,方才一望见院门那有个人,亭父就认出是自己的那个表亲了,别看就隔着十来里路,可却有年头没见了,这条官道迎来送往的杂事太多,抽不出时间去走动下,再说了,人家都是妻儿老小的一大家子,他是个老鳏夫,心里就灰突了不愿意去走动。

    现下看到了,很自然的就走了过去,亭父也不知道害怕,后半夜脑子也不灵光,也忘了问下亭长,脚就那么自作主张的走开了,等他快走到院门,轻声唤了一声,那个人却不答话,身后亭长急促的呼唤他,让他退回来,亭父好像没听见,丢下手里的竹棒,伸手在怀里掏摸着,嘴里还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亭长在后面看着,心里又气又急,心说这家伙这个时候怎么搞的不听话了呢。

    呼地立起来,亭长刀横在胸前,快步向亭父走去,想把他拉回来,刚走出两步,眼前豁然一亮,一团橘红色闪烁着跳动起来,“快灭了火!”话音未落,风声乍起,破空排风之声骤然响起!“啪啪啪嗖嗖嗖”弓弦拉动,箭矢从黑暗中如雨般袭来!亭长身上一凛,一个后仰,手中的刀一阵旋舞,后背一落地,马上就是侧滚翻,但听的噼噼啪啪的响动不断,一股股凉风扑面而来,“当当”两声,两支利箭被手中的刀磕开了。

    方才亭父从怀中掏出的是装在内镶铁皮的竹筒里的火折子,他吹了吹,闷在筒子里的火折子一见新鲜空气,扑扑地忽闪着,火苗子跳动几下,火焰一瞬间迸发出来,亭父拢着火,这下他看清了,那位蒲林亭的表亲确实是立在门前的,在两扇门中间的石板上站着,闭着眼,好像是站着睡着了一般,亭父刚要呼唤表亲的小名,但却借着火光惊悚的发现,表亲的胸口处血肉模糊的成了一个烂坑。

    亭父的惊悚也就是持续了几秒钟吧,他还想回身喊亭长呢,那脖子还没有扭过来呢,惊悚就被痛楚代替了,金属做的箭头,锐利的,痛快淋漓的,轻松的就撕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肉,表层皮肤被划破的那点痛感还没来得及传到大脑,箭头穿透皮肉和击碎筋骨的痛彻心扉,就麻痹了他的整个神经系统和大脑,亭父因为恐惧和疼痛而想发出的哀嚎,也被封闭在他的喉咙里,只剩下如同水底淤泥里的气泡冒出来的“汩汩”声,代表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最后的活体表征。

    几十支长短不一的弩箭钉在亭父的身上,一支箭射进他的头颅,半支箭杆都没进去了,正是这支箭一下子就关闭了他的整个意识,亭父慢慢地瘫软了,手里的火折子落到地上,一团火星子摇摇曳曳的飘散开,仿佛亭父那卑微苦难的灵魂消散了。

    含玉亭长虽说四十开外了,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好手,做了悠闲的亭长,平素里也没荒废了兵械弓马,遇袭后一连串的有效闪避,那些飞蝗一般从黑暗中射来的箭矢还真就没伤到他。

    求盗那小伙子乍一见变故惊起,陡然间手脚就软了,别看是猎户出身,打个山鸡野兔弄个野猪啥的还行,真遇见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那手脚就软的不听使唤了,哆哆嗦嗦的拉满的弓就是放不出去那支箭。

    “放箭!”亭长气喘吁吁的闪避着来袭的箭矢,眼角瞥见了呆若木鸡的求盗,情急之下大呼了一声,那求盗就好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手指一松,“嗖!吱!”一支鸣镝直射云霄,凄厉的哨音在黑暗中乍响起来,仿佛死神的冷笑一般令人心头一紧。

    听到响箭升了空,亭长的心里安生多了,挥舞着环首刀,且战且退的避到求盗身旁,就势踹了一脚傻愣愣的还在望着天空的小伙子,吼了一嗓子:“快逃!”求盗这下才跟如梦初醒一般,提着手里的小弓,撒丫子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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