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得意地瞥了叶听瑶一眼,“这本书是国术之祖,你看不懂的,便是念与冬子他们听,怕也只会昏昏入睡。takanshu.com” 莫祈初始对叶听瑶能识文断字很是惊讶,在周朝,漫说寻常百姓和商贾之家的女子,便是官宦人家的嫡出女娘,肯习书画的也并不多,因为大部分女娘是从小学刺绣女红与琴艺 妃你莫属之王妃难追。 而叶听瑶不但识字,还能说出许多连他也不知晓的诗词古典。 叶听瑶见是国术,兴致阑珊,前世她就怕数学,那些稀奇古怪的定理,于她而言,可谓是惨绝人寰。 莫祈拈起一块莲子酥放进嘴里,又脆又香,一脸餍足。 桌子底下传来阿呆‘嘎嘎嘎’的叫声,莫祈挑挑眉梢,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块藕荷糕放地上,阿呆几下将糕吃了,吃完还不忘用桌腿刮刮喙子。 会津津有味吃点心的鹅,阿呆恐怕是头一只,不过阿呆只吃藕荷糕,莲子酥啥的不屑一碰。 莫祈抿嘴不屑,“这呆头鹅快被你养成精了。” 许是记忆一直未恢复的缘故,莫祈有些沉迷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了。 每日晨起可于林间沐浴朝曦,看满目桃花开落。夜里能赏天河星海,眨眼间流星刹那。只景色再美,最让他迷恋的还是叶听瑶做的吃食,人间美味,天上难得。 莫祈的眉目越舒朗,他就越发觉叶听瑶虽一直笑嘻嘻,可眼底总有层散不去的愁雾,她大概有难言的苦衷吧。 莫祈望了眼屋外,“小月没与你一道过来。” 叶听瑶戏谑道,“今日我教小月煲汤,煲汤火候很重要,她这会抢着在厨里看火呢。怎么了,是不是平常习惯小月送点心,今儿人没来,糕点也吃不下了。” 莫祈冷哼一声,“胡说,我是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说罢莫祈从橱里拿出一只香囊,待叶听瑶看清香囊花样,脱口而出,“这香囊怎会在你手里?” 莫祈道,“醒来的第二日,帮你摘完桃花后我就去了安曲河上游,香囊是在悬崖附近沙河滩里捡到的,上面绣了个‘瑶’字,我就猜会不会是你的。” 叶听瑶一愣,意识到她装失忆之事在莫祈跟前露馅了。 既如此,她也不纠结,上前接过香囊,仔细扫去上面尘土,“这香囊于我而言很重要,我一直以为香囊被水冲走了,不想还能寻回来,谢谢你。” 叶听瑶正要将香囊挂在腰间,莫祈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香囊不能放身边。” 叶听瑶看了眼莫祈,不解问道,“为什么?难道这香囊有问题?” 莫祈颌首,“对,里面有一味香丸能惑人心智,嗅之可使人脑子混沌,失去思考能力。现香丸气味虽已淡,但随身戴终归有恙。” 惑人心智……叶听瑶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难怪那日遇险时她整个人晕晕沉沉,为免被辱,她撑住最后一丝清明,跳下悬崖。 香囊她是一直随身戴的,叶听瑶知道府里上下几乎都是继母的人,可她未料到贴身侍婢竟也被收买。 青莲、青荷是打小就跟她的,有日青莲告诉她,瞧见青荷同继母房里的嬷嬷有来往,她虽留了心,可终究还是大意了,被她们在香囊上动了手脚…… ☆、第014章 进城 叶听瑶苦涩一笑,“我会将内里的香丸干花全部倒了,再洗尽的。” 莫祈不解,“不过是个脏破的香囊,直接丢了罢,何必花那心思。” “不能丢。”叶听瑶眉心微陷,眼神里透着股认真劲。这香囊于原主而言有极重要的意义,珍重之物失而复得,叶听瑶会更加珍惜。 莫祈试探道,“这只香囊是用天丝所织,虽然旧了且被泥水浸泡数月,但却不腐,此物可非寻百姓家能有,便是一般官宦人家也极难见到。” 叶听瑶一脸疑惑,香囊的料子竟然是珍贵的天丝,她父亲只是一个地方小官,不过她的外祖家似乎颇为有钱,看来这般稀罕的天丝,是母亲从外祖家带来的。 莫祈见叶听瑶沉默,眸光微闪,“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听瑶迎上莫祈目光,坦然道,“我确实没失忆,这背后的苦衷也只是家丑,我暂时不想外扬。这只香囊是生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所以不能丢。” 莫祈心里有点儿堵,他都已识破莫瑶装失忆的谎言了,可莫瑶仍旧不肯吐露实情。莫祈忽然觉得不甘心,“你可以信任我,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 叶听瑶毫不留情的干笑两声,拍拍莫祈肩膀,“你还是先帮好自己,现在在莫叔他们眼里,你就是个自理不能的脑残儿。不过我坚信你有记忆恢复的一天,到那天,如果你肯再同我说那番话,我一定不推辞,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你帮我收拾所有麻烦。” 莫祈恼羞道,“你是看不起我。” 养伤的这段日子,他虽未恢复记忆,但他经常读书和运腕练武,这些举动在他潜意识里再熟悉不过,他更因此隐约感觉到过往的身份和地位,不该是个寻常百姓。 “我才不敢瞧不起你,不过是懒得浪费时间。要准备晚饭了,我去厨房。对了,你得自信一点,别动不动觉得他人瞧不起你,看看阿呆,你要多像它学习,昂起你高傲的头颅。” 叶听瑶一边说一边朝屋外走去,哪里管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莫祈,阿呆跟在叶听瑶身后摇摇摆摆,它似乎听懂了二人的对话,高傲的头颅挺得更直了。 “莫瑶,我警告你,不许再将我同禽兽比较!”莫祈抓狂地吼道。 叶听瑶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声音回过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杏眼,“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小葫芦都不会同阿呆计较。对了,你脚伤已好,晚上我问问莫叔明儿是否得空,若有空,我们就去连州城。” 到了厨房,叶听瑶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的香囊,虽然这只香囊同她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并无关系,可她的情绪仍十分低落。 香囊是叶家原夫人在原主出生前就缝制好的。 叶听瑶记得母亲身边的嬷嬷说过,当初夫人不知道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故缝了一只送女儿的香囊和一只送儿子装笔墨的褡裢,香囊上绣‘瑶’字,褡裢上绣‘晨’字……夫人拼劲全力生下一双儿女,却没有机会看两个孩子一眼 呆子相公火爆妞。 一股酸涩涌上鼻端,叶听瑶眨了眨眼睛,努力忍住泪,原主的情绪已与她完全融为一体,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她能用上这只香囊,可哥哥五岁那年就已痴傻,不能识字上书院,满含生母期许的褡裢,也一次都用不上。 晚饭时,一家商量了明日前往连州城采买一事。 篱庄在连州城西郊,直线距离虽不远,但中间隔了一座山,绕山路需花费些时间,也正是因为山路不好走,故如此美丽的篱庄才能隐于世间,篱庄里的村民们才能过宁静而自足的生活。 莫祈考虑到叶听瑶和小月两个姑娘家,而他脚伤初愈,走远路是不能的,遂拿金豆子请莫叔寻一匹马,再租辆马车…… 次日卯时未到,莫叔和冬子去庄上借马车。叶听瑶则在厨房准备早饭和干粮,便是有马车,到连州城也需要一个时辰。 将干粮装篮后叶听瑶就去叫莫祈,一进屋瞧见莫祈抓一把头发胡乱往脑袋上拧。 叶听瑶扶额,实在看不过眼,好歹是进城,这般邋遢像啥样。 叶听瑶撇撇嘴走上前,“我帮你篦发吧。” 莫祈一脸惊诧,“你会?” 叶听瑶粗看同篱庄寻常妇人姑娘一般,都绾一个矮髻,可仔细看却能发现叶听瑶的梳的矮髻,线条和发丝都更加柔顺,矮髻上时不时还盘绕着两条细巧的小辫子。 “这有何难。”叶听瑶极熟练地替莫祈将头发篦顺抓起,转手一个反拧就将幞头扎紧实了。 她虽是叶府小姐,身边有婢子伺候,但没少为继母和妹妹篦发绾髻,她犹记得原主一次替继母篦发时不小心手重了,扯下两根头发,就被继母狠狠扇了两巴掌,隔了这许久再想起,面颊都火辣辣的疼…… 卯时末刻叶听瑶等人出发,莫婶则留在家里带小葫芦和阿呆。 叶听瑶安慰了许久,小葫芦和阿呆才没往马车上扑。马车往前驶,叶听瑶回过头还能看到一胖嘟嘟小孩和一呆呆鹅站在路口,哪怕车轮扬起沙尘会迷眼睛,两傻家伙也岿然不动。 由他两坚定的眼神就可知以后都是有出息的。 一个时辰后叶听瑶一行人进到连州城,径直去连州城最热闹的商贸地南市。 临下马车,叶听瑶为免万一撞见叶家人,特意戴了帷帽。 只见南市的街道两旁店铺密密匝匝,卖绸缎衣帽、珠宝首饰、刀马库的,各类商铺是应有尽有。 原叶司马府的叶大小姐性格软弱,胆小怕事,常年躲在府里,除了不得不去的宴请聚会,是几乎不出门,故纵然在连州城住了十六年,也从未来过南市。 反倒是小月跟随莫叔进过几次城,这会牵着叶听瑶,如数家珍地介绍两边铺子。 莫祈要先去钱庄将部分金叶兑换成碎银,莫叔则必须去买一批新农具,小月和叶听瑶的目光粘在一旁的瑞祥绸缎庄上,再也挪不动了…… ☆、第015章 欺人 莫叔本不同意叶听瑶和小月同他们分开,无奈目的不同,只能分拨。 好在钱庄距离绸缎庄不远,莫叔让冬子带了莫祈过去,换好银钱后立即寻叶听瑶和小月,最后再到井二巷第三间卖农具的铺子找他。 叶听瑶和小月忙不迭答应,转身就朝绸缎庄里跑去。 “瑶姐姐,你看,听旁边小姐的婢子说,那是扬州城送来的十样锦,还有,那匹是夹缬料,可贵了,比上次叶府二小姐身上的流光锦还要贵,估摸着要十几两银子呢。”小月边说边咂嘴。 货架上一匹匹锦缎颜色明丽,纹饰别致,令不少夫人小姐心动,驻足挑选购买。 叶听瑶和小月身上衣衫虽干净整洁,可一看就是洗到发白的粗布服,掌柜娘子并不会去招呼她们。 如此倒也落得清静,反正她们兜里没钱,没人打扰她们欣赏锦缎,可以安静地流口水。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背后议论我,还不让开。” 小月被重重推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叶听瑶怒起回头,见到来人慌忙垂首。 在后方推小月命令她们让开的不是别人,正是先才小月提到身穿流光锦、在叶府处心积虑对付叶听瑶的叶府二小姐,叶茹怡。 叶茹怡身边女子叶听瑶也识得,是连州城知府廖家三小姐廖兰芳,同是个骄横跋扈的主,果然臭味凑一挑。 廖知府是叶司马上峰,叶茹怡还真算是个慈孝的,这会亲热地挽着廖兰芳,一副谄媚巴结模样,她也知道要帮助父亲讨好上峰。 叶听瑶戴了帷帽,叶茹怡未认出她。 隔了帷帽打量叶茹怡,一身银红织金心领大袖衫裙,腰系缀翠玉的金线丝绦,发髻上簪鎏金攒花步摇,扮相比之廖兰芳还要富贵。 叶茹怡的外祖家只是连州府渭城县的小小县尉,而她们父亲的俸禄也不多,她继母之所以有那许多钱,能让叶茹怡每日穿金戴银,让叶茹怡宴席游玩衫裙头饰不重样,皆是因为她生母丰厚的嫁妆。 在叶听瑶记忆里,隐约记得生母离世后,外祖家对她和哥哥尚有照拂,可在她四岁时,外祖一家忽然消失了,她父亲有四处打探,但音讯全无,犹如人间蒸发一般。 若非外祖一家忽然消失,贪婪恶毒的曹氏也不敢害她哥哥成痴傻。叶听瑶下决心,要争取查明外祖家失踪原因,毕竟外祖一家是她和哥哥的最大助力。 现在叶府上下几乎都是继母安排的人,她贸贸然回叶家,随时可能遭算计,她只能先躲在村里以不变应万变…… “你们是聋了还是瘸了,叫你们让开听不到吗,还要我们动手?”叶茹怡语调拔高三分,瞧不起甚至排斥反感眼前衣衫简朴的二人。 先才小月说的话悉数被叶茹怡听去,叶茹怡瞥了眼货架上的夹缬料,心下冷哼一声,既然比她身上的流光锦贵,那买下来便是了,反正她娘有的是银子,只好像身旁的廖兰芳也瞧中夹缬料,如此要麻烦一些 诱妻再婚。 小月也认出那二人是连州城的官家女娘,虽说民不与官斗,可实在气不过,委屈道,“我们已经站在最边上,那里碍着你们,更没有说是非,你们怎么能不讲理呢。” 叶茹怡牵住廖兰芳故意后退一步,抬手在鼻端连连扇着,叶茹怡一脸嫌弃,语调尖酸刻薄,“啧啧,不张嘴还好,张嘴一口臭气,太熏人了,简直晦气,掌柜娘子,你们铺子进了叫花子,你是管啊不管。” 廖兰芳也阴阳怪气地说道,“别说站最边儿了,你们这副穷酸相,连进铺子的资格都没有。” 掌柜娘子‘哎哟’一声赶忙迎上来,“廖三小姐、叶二小姐来了,您瞧我这眼瘸的,没来得及迎接你们,还请千万莫怪。今儿铺里新进了一批扬州锦缎,两位小姐雅间请,我麻溜地送到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