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办公室的二人同时抬头望去。 “先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吧。” 法医站起身来，前去开门。 随后，便见门外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留着遮眼流海的女人。 她将自己的脸捂得很严实，好似不方便见人。 穿了一件有些土气的灰色连衣裙，貌似不会打扮。 在让道使得法医出去之后，也只是拘束的站在门口，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 “是客人吗？” 九蛛道，他的记忆被重置了，所以也不知此人是否是公司员工。 “是，是的……” 对方进屋了，怀着忐忑的心情。 “请坐。” 九蛛站起身来，为其接了杯热水。 “谢，谢谢……”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拘束。 ——这是不安和自卑的体现。 “你好，请问您是怎么来我们这的，是朋友介绍，还是其他渠道？” 尝试着按书中的服务流程询问，尽管表情依旧冷若冰霜。 “朋友，朋友介绍的……他说，你们什么都能做到……” “您的那位朋友叫什么？” “文森，是文森。” 没听说过的名字，但估摸着是以前的客人。 九蛛只是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多尔，我是……多尔。” “好的多尔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 她开始沉默，双手捏成一团，九蛛冷冰冰的语气和表情让她有些紧张。 这让本就有些自卑的多尔越发抬不起头。 但一直沉默也不是个事儿，反而拖得越久便越尴尬，最终，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之后，她总算是鼓起勇气。 “你们这……能整容吗？我朋友说……这里整容，比较便宜……” “如果只是整容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此之前，我能先看看吗？这很重要，我们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准备治疗方案。” 这一步到底还是来了，虽说十分不适，但还是艰难点头。 而后，又开始摘下自己的口罩，把遮住眼睛的刘海撩到一边。 下一刻，一张带有明显烧伤的脸映入眼帘。 整张脸都有烧伤的痕迹，简直惨不忍睹。 而且看起来是旧伤，恐怕已有些年代。 —— “多尔小姐的眼睛很漂亮，就像书上的红宝石。” “谢，谢谢……” 虽是面无表情的夸耀，但好话总比惊呼要好。 “多尔小姐多大了？” “25。” “脸上是烧伤吗？” “是的……” “方便透露是怎么得的吗？” “小时候，七岁的时候，家里起了火灾……很小的时候就想手术……但，那个时候，赚不了钱……” “也就是说，父母不愿出钱手术？” “不，不是的……” 她抿了抿嘴，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道： “火灾之后，只剩我一人活着，那之后……就一直在孤儿院生活。 直到前几年，才开始独立……” “原来如此。” 孤儿院的生活并不愉快，因为小孩子的恶是再纯粹不过的。 他们管多尔叫怪物，刻意排挤，欺辱，找茬。 本以为出了社会独立就好。 但具体情况却也并未改善多少。 因为长着一张可怕的脸，导致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最后只能去那种见不得光的黑厂打工，起早贪黑，拿着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血汗钱。 —— 那之后九蛛又问了些相关的基础问题。 说来也奇怪，起初的时候，多尔是有些紧张和自卑的。 她很担心自己的这张脸会引起对方的惊呼、嘲笑，或是异样眼光。 尤其是这个从自己进屋便一脸冷漠语气冰冷的接待人员。 多尔本就自卑，见对方这架势，顿时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对自己充满鄙夷。 但在交流一段时间之后，她便不再这么想了。 为什么？ 是九蛛很有亲和力吗？ 答案恰恰相反，倒不如说九蛛太冷了，冷的就像是一堵墙。 多尔只感觉自己在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对话，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 但也正因如此，她反倒是没一开始那般拘束。 就像正常人不会对一个“死物”有太多情绪波动一般。 —— 多尔对九蛛的态度感到庆幸。 相反，无论是那种对自己充满鄙夷投来异样目光，还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笑脸相迎的接待方式。 她都会感到很不自在。 前者就不用说了，至于后者？则会让自己尴尬无比。 就好比你去超市购物，却发现有个热情的员工一直跟着你。 乃至于最后你不买点东西都不好意思，这简直是对脸皮薄之人的绑架。 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多尔太自卑了。 倘若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实在太好，她反而会觉得自己不配。 多尔并不会对那种和颜悦色的温柔之人有亲切感。 她只会觉得对方在闪闪发光，而那光又太过耀眼，刺的自己睁不开眼睛。 就好比一只下水道的老鼠，只有漆黑的环境才能让其彻底安心。 至于阳光下的耀眼温柔，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合适。 —— 总之，算是所谓的误打误撞。 九蛛的面瘫反而让多尔安心不少。 乃至于之后的交流都自然了许多。 “请稍等。” 在记录完毕之后，他拿起旁边的座机，打了个电话。 “喂，医疗部吗？对是我，这里有一位大面积烧伤需要整容的客人，麻烦你们派人将相关资料送过来。 嗯，麻烦了。” 挂断电话，在对方送资料过来的空挡，又问： “请问多尔小姐能支付多少酬劳？” “这……” 她有些尴尬，因为就是钱不够才迟迟没去那些大医院。 “有三十万吗？” “只，只有八万……” 她再次低下头。 “八万的话确实有些为难呢，这个恐怕连成本都不够，不过倒是还能用其他方式支付弥补。” “什么？”见有戏，几乎是本能抬头，眼里划过一丝期待。 “器官肾脏什么的，当然，这个需要体检后达到我方需求才行，如果器官也不行的话就只能折寿了。 根据多尔小姐的情况，大概十年阳寿左右。” “阳，阳寿？” 她有些错愕，脸上划过一丝茫然。 “您的那位朋友没跟你说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