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完事后,我和小刘把马家母女送上了火车。tayuedu.com 事情就算到此完毕。 我和小刘也回到了监狱,继续着枯燥无味的值班生活。 我的手机依然锁在了监狱看守大队的手机箱内。 有时,我还会想到马师,想起那个如梦如幻,令我心醉神迷的夜晚,直觉告诉我,那其实是一场梦,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尽管这个想法有点自欺欺人。 我忽然担心起小刘来,那天晚上我和马师的事,他是否知晓?既然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还是想去领导那里告我的秘呢?我想到这里,不禁浑身发怵,惴惴不安。 这天,晚上六点,我站在监门口,监督犯人打扫卫生。 “队长,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去医院。”一个叫顾明达的犯人嚷嚷着胃难受,表情痛苦,双手捂着肚子。 于是,我带他去了监狱医院,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们相隔两米左右。在监狱里,民警和犯人走在一起,一定要走在犯人后面,这样,既有利于监管犯人,又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否则,如果你走在前面,或者和犯人并排走在一起,他袭击你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回来的路上,他主动和我搭讪,他问我:“队长,你知道马干的胳膊是怎么没有的吗?” 我摇了摇头。 “他和别人搞同志,被他情敌发现,那个情敌纠集几个犯人,把他胳膊给打折的。” “鬼才信。” “你不信?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的。”他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别罗嗦了,现在,你背监规给我听听!”我有点生气。 “背监规没有问题,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平时要提高警惕啊!”顾犯接着说,“我说的是事实,几年前,有个狱警在值班的时候,和犯人争吵,结果两个人撕打在一起,犯人失手,民警的头撞到了墙上。送到医院,没几天就死了,我是亲眼所见。就在你的值班室。” “啊?想吓我啊?”我说。 “这事没人和你说起过?”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说。 “那就好。”他拿出一支烟,吸了起来,“有的时候,人要适应环境,无论是什么环境,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你不犯罪,如果你守法,你就不会进监狱了。”我说。 “可惜啊!就在我入狱那年,一批价值几百万元的海洛因神秘失踪,如果那东西是我的,就是让我再服刑十年,我也愿意。” “那时是失踪,也许现在早已被警方找到。”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找到,你知道,最后毒品消失的地点的在哪儿吗?” “在哪儿?” “土阴县!” “马干家也在土阴县。” “就是那里。”他又是一本正经。 “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不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当然,监狱里还有一人知道这件事。” “他是谁?”我问他。 “下次告诉你吧!”他诡秘地笑了笑。 我想,他这次又是在扯淡。 这时,我的对讲机响了,是副监区长:“快上楼,出事了。” 我和顾犯一起跑上楼,楼上围了一群人,小刘正被一个犯人用刀子架着脖子,刀子实质是铁刀自制的。 那个犯人就是我刚上班那天,要我套近乎的大胡子。 他丧心病狂,“给我准备车,准备钱,送我安全离开,否则,我就杀了他。” 他已经被包围,他无路可逃。 他身后还站了一个犯人,那是他的同伙,他很年轻,满脸通红,浑身发抖,手足无措。 小刘在喋喋不休地做着犯人的思想工作,“你们是跑不了的,你们这样做是执迷不悟,监狱为你们提供这么好的改造环境,你们不去珍惜,却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对得起等你们回家的家人和孩子吗?他们忍心看到你们再加刑吗?你们这样做,只有死路一条,你们现在悔悟,还来得及……”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下。 他身后那个年轻犯人,被小刘的言语所感化,瞬间,他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年轻犯人快步上前,夺下了大胡子手中的刀,民警们一拥而上,制服了大胡子。 小刘被大胡子的刀划破了一点皮。 后来,我才知道,大胡子是预谋已久的。 我记得有个老民警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那就是在监狱里,犯人的话,百分之九十都是谎言。 …… 这天下班,我拿出放在手机柜中的手机,发现里面有很多未接电话。 我一个一个回拔过去,有我妈,我爸,还有以前的同学……等我回到第七个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是我,我等你三天了。” 是马师。 我放下电话,就打车去找她。 她在一个旅店里等我。 我看到她时,她还在摁着木头。 她看见我,很高兴,“你来了!我等了你三天。” “是吗?你怎么没和你妈走?” “我想你,她不是我妈妈,我们分完钱,就各奔他乡了。”马师说得很决绝。 “哦,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跟你好。”马师晃动着马尾,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可以出去找工作。” “你?” “当然。”她还在摁着木头手机。 “跟我回家吧。” “好的。” 我带他回到我租住的房子,她好像很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开始收拾屋子,这时,电话响了。 是监区长,“小齐,小刘死了,出了车祸。” 八 木头手机 小刘是在回家的路上被车撞的,肇事司机逃逸了。 小刘当场死亡,出事地点是一个城乡结合部,没有监控录像,没有目击证人,究竟是什么车撞的他,都未可知……我想起小刘之前和我说的话,他说马干对他说过自己出狱后要做什么,小刘说那是个秘密,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小刘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意外呢? 难道这也和马干有关? 还有马师,她的神秘来访,又是什么目的呢? 为什么,她刚见到我不久,小刘就出了意外呢? 我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洞,那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真相。 在医院的太平间走廓里,小刘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监区长面如死灰,满脸泪痕。 我站在走廓里,回想过去的一切,我发现很多事情都很诡异,自从我和小刘从黑雾村回来,怪事就不断发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监区长把我拉到楼梯上,小声对我说:“马干死后,家属情绪怎么样?” “很稳定。” “哦?今天,我接到了马干家公安机关的电话,他们说马干的母亲和妹妹出事了!” “啊?出了什么事?”我很紧张。 “他们在回家的途中,也遭遇了车祸,全都死了。” “怎么可能,我今天还见到马师了,她现在就在我的家里,我想公安机关一定是搞错了。” “车祸发生在地处偏僻的乡村公路上,汽车撞到了大树,之后起火,母女两人全都烧死了,尸体已经无法辨认,司机去向不明。但是,他们的身份是公安机关已经证实的。” “怎么证实的?” “dna,两具尸体和马干是血缘关系。” “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的,马师怎么会死?她现在就在我家里。” “好,那我们去你家看看。” …… 我打房门,屋子里一片寂静。 我喊了一声:“马师!” 没人答应我。 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在方厅里的茶几上,放着她那个木头手机。 我拿起手机说:“这是她的手机。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回的家。我是从旅店把她接回来了。” 刑警满脸质疑地望着我手中的木头手机,都无语了,我们又去了旅店,本以为可以监控器找出线索,结果旅店监控器已经坏了一个星期,一直没找人来修。 至于马师,老板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又亲自去了土阴县存放马家母女遗体的医院。 马干妈和马师被烧得变了形。 我想事情越来越离谱了。 村主任林风来了,他说他是代表村委会来负责处理后事的。 我有种预感,这两具烧得像烤鸡一样的尸体可能不是马师母女。 公安机关却是充分肯定,他们相信科学,不相信我的武断猜测。 对于遗物方面,他们一无所有,全部化为灰烬。 他们所领到的赔偿款也早已化为灰烬。 更没有看到马师的那个木头手机,我坚信,我家里的木头手机就是马师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小喇叭。 对话框:“我是马干,我们应该聊聊。” 我加了他。 他的头像晃动了一下,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写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还活着。”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我是马干,我没死。”他说。 “滚!”我关掉手机,并立即把这个qq号码交给了公安机关。 我说这个人自称是马干,有人在搞鬼。 警察没有理我,他们认为我说的话毫无根据,也许只是个恶作剧。 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我只好又回到了监狱。 我脑海中始终浮现出马师的音容笑貌,想起我把她从旅店带回家的经过。 在家里时,我似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还有那个木头手机,我把它带在身上,每次值班的时候,我都会把木头手机拿出来仔细端详,在那块破旧的木头中,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一样;有一点,我感觉很奇怪,这个木头手机很重,根本就不像一块木头,那他会是什么呢? 在监狱,监区长又重新给我排了班,我与狱警小赵一个班。 小赵比小刘年龄大,34岁,微胖,性格内向,做事细致,不太与犯人接触。 这天晚上,我隔着监门给病犯发药,监督他们吃药,并做好记录。 小赵坐在我对面,督促犯人们排队,他凑近我,问道:“当狱警感觉如何?”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队长,我吃护肝片,你发错了。”一个老头对我说。 我又给他换了药,他身后是二十几个排队的犯人。 “刘哥的案子破了吗?”我说。 “没有。”小赵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和他出去一次,竟然是最后的旅行。” “你和他去哪儿了。” “马干死后,我和他去找马干的家属。” 小赵略有所思,“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后楼冰柜里的两具尸体失踪了一具,就在小刘死的第二天。” “啊?这是真的吗?” “当然,排查了两天都没找到。”小赵收起药箱,“锁完监门,我带你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 锁完监门,八点时,我和小赵去后楼,他拿出钥匙,打开冰柜。 我向里面望去,里面仍然是两具尸体. “尸体没有失踪啊!”我问小赵。 小赵看了看冰柜,说:“明明是少了一具,怎么还是两具呢?难道他自己跑回来了?” 小赵表情严肃,不过,我能感受到,他是在强作镇静。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赵哥,你逗我的吧?”我问他。 “这都被你看穿了,哈哈。”小赵边锁门,边回头不好意思地说。 会走的尸体,怎么可能呢? 九 惊魂旅程 我们两个从楼里出来时,天又下起了雪。 四周武警岗楼的灯亮着,数栋监舍大楼灯火通明,透过一个一个铁窗,可以看到犯人们晃动的身影。 “你知道吗?从前,我们监狱晚上是不让睡觉的。”小赵说,“那时,大家都是整夜整夜地熬着。不过,有时可以把手机偷偷地带进来,我和我老婆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听说我们值班室曾经死过人,是吗?” “哦,是有这么回事。”小赵有点犹豫。“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监狱警察工资没有纳入全额财政拨款,发工资都成问题;导致警力严重不足,都是值单班。那个民警平时身体不好,恰好,监区里有个犯人会按摩,于是,那个犯人就天天给他按摩。犯人很年轻,是过失杀人。他希望可以通过给队长按摩得到有效奖分。虽然狱警给了他一些分数,但是,他仍然没有够减刑资格。就在减刑大会召开的那天晚上,这个犯人就问起减刑的事。狱警有点不耐烦,于是,犯人就开始殴打狱警,狱警的头撞了墙,之后,没几天,狱警就死了。那件事出了以后,这个值班室一度停用了几天。后来,实在没有睡觉的地方,还是用了。”小赵说着说着,瞪大了眼睛,“其实,他就是在你的床上和犯人搏斗的。” 我现在有点相信曾经和我说起这事的顾贩了。 小赵的眼睛湿润了。5九贰 “你怎么哭了?”我问他。 “他是我表叔。”小赵擦了一把眼泪。 “那个摔死的家伙是自杀吗?” “是的,当时,有几个犯人,还在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