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像,生产厂家的人,能有那么健壮吗?” “你这么健壮,谁能相信你得了肝炎!” “领导,我得肝炎和这事有什么关系。28lu.net” “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给我回寝室老实呆着去,别没事瞎出来转悠。”大队长发火了。 几个犯人悻悻地回到寝室,继续相互吹嘘入狱前的“辉煌”历史。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大队长小声和我说。 进了办公室,他对我说:“刚才那些人是刑侦支队的,他们说小赵的死是被人雇凶杀死的,那是凶手亲自供述的,而且那个幕指使者,就是一个叫马干的人。” “马干,你是说那个死去的马干。” “现在还不好说,他只知道那个人自称是马干,至于为什么杀小赵,凶手根本就不清楚。”大队长眉头紧锁,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们监狱里有人搞手机诈骗,据说,现在数额已经达到了几十万元。” “监测到手机的位置了吗?” “当然,那个手机就在你们分监区。” “啊?这怎么可能。” “这是刑侦支队的同志说的,是已经通过系统定位的,既使有误差也不会太大。据他们分析,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团伙,这是一起监狱内外联合,利用手机诈骗的大案。”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小赵。” “据他们分析,很有可能小赵已经知道了这个手机诈骗的真相,所以才被灭口的。” “那小赵为什么不说出这个秘密呢?” “现在还不清楚,或者说,小赵根本就不知道手机诈骗这件事,充其量是他知道谁有手机。可是做贼心虚,那些诈骗犯可不这么认为。” “您分析得真有道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多留心罪犯的动向。” “明白。” “还有,你要充分发挥好耳目的作用。” “谁是耳目呢?” “他叫壁虎。” “壁虎?” “对,你就叫他壁虎,他现在负责收拾民警办公室的卫生。你上班第一天,就认识他。” “谁?” “他不到三十岁,我当时对你说他是个精神病。” “是我刚上班时,头被撞的那个青年男犯。” “正是他,他会每天和你联络。” “以后,你就是他的耳目布建负责民警。” “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务。”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要保密,否则,他就会有危险.” 五 不解之迷 顾明达很可疑。 他的身上具备了那个丧心病狂的“诈骗犯”的所有特征。 他曾经告诉我小赵叔叔遇害的事,他对小赵的事很关心。 那种关心和了解令人心惊胆战。 他知道的太多了。 为什么只有把他小赵父亲的事告诉我呢? 这时,我又突然想起顾美来,我又记起了这个令我闹心加烦心的巧合。 顾明达是顾美的表叔,我一想到这事,就像吃了苍蝇一般。 作为监狱警察,和马师的纠葛已经令我无地自容,心力交猝。 现在,我又与顾美——这个罪犯家属弄得不清不楚,真是不应该。 可是她却是那么的喜欢我,潜意识告诉我,我和顾美之间,是一段不能见光的爱情,因为,只要别人知道他是罪犯的侄女,我就别想在监狱再工作下去了。 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以前的我,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许多疑问令我辗转反侧—— 小刘、小赵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眼前浮现,他们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还有马干那个恶魔,他到底是生是死? 为什么杀害小赵的凶手说是马干的指使的呢,这怎么可能? 还有两个令我魂牵梦绕的女人,马师的冷艳令我醉生梦死,顾美的暖爱让我受宠若惊,谁才是我的真爱呢? 那个手机诈骗犯是谁?真的是顾美的叔叔吗? 当然,还有政委向我交待的那个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下一个,重要的任务,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躺在曾与小刘谈笑风生,曾与小赵畅谈你我的那张床上。 可是,如今,只剩下了我孤令令一个人——值单班。 六 锁定目标 第二天,工作依然照旧。 吃过早饭后,病犯监区中有劳动能力的罪犯都去生产车间劳动,其余病犯都窝在寝室里。 八点多,监狱医院的民警带着犯人来给监舍消毒,喷过氧乙酸。 十点,教导员带几个民警回来了,决定清监。 监舍内所有的犯人都清到了院子里,我们穿上白大挂,戴上口罩、手套,开始清监。 一次清监下来,我基本上要洗澡和洗衣服,我真不知道,在清监的过程中,到底有多少细菌曾游览过我的身体,到底有多少肝炎、结核病毒对我垂涎欲滴……每次清监,收获都不小,小到自制刀片、白酒,大到手机,当然,能够清出一部手机,那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这些犯人狡猾得很,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把东西都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次清监的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收获。 清监之后,我下午换班,不在监区,而是去生产区。 那个顾明达也被监区长叫了出来,一起去生产区,我想,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监督他。 下午,我又带犯人去参加劳动,从出工时间来说,一般是早七点半到十一点半,犯人吃过犯后,回监舍休息;一点半正常出工。 罪犯生产时,壁虎在收拾卫生。 生产区的音响里放着流行歌曲蔡依琳的《日不落》……他扫到我旁边时,说:“没有情况,真不知道那家伙是用什么时间打电话的,在哪儿打电话的。 我面无表情,但是,我已经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小声回了一句:“留心那个姓顾的毒贩。” 他点头答应,之后,慢慢扫着地了开。 犯人仍然各就其位,这天,顾明达到车间了,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厕所里抽烟。 透过大玻璃,我发现,他正在看着我。 这个王八蛋,也许是看出我的用意了,于是,我也盯着他看,他没坚持多久,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我决定,盯死他。 下午收工的时候,壁虎走在后,他小声对我说:“这个家伙太狡猾了!” …… 晚饭后,我开始给病犯发药,监督他们吃完,然后做记录,这样,防止罪犯服用超量药品自杀。发完药,就到了“亲情电话”时间。 我把值班室的电话拿到监门处,并拿出笔记本,主要用来计算罪犯的通话时间,并根据时间向他们收取电话费。 之后,罪犯开始排队到我这里打电话。 我看到顾明达排在第七的位置,他也在翘首以盼,等着打电话,真是太虚伪了. 他们开始一个个打电话,我在另一头负责监听,记载内容,并计时。 第一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8分15秒。是个盗窃罪,23岁,很年轻,盗窃了十几家仓买,金额达十几万元,而是团伙做案。既使是屋里有人,他们也肆无忌惮地去偷东西。他以前和我说过,他每次出去偷东西,身上都带着刀。如果主人醒了,他们绝对是毫不留情,一刀捅死完事。他给家人打电话的原因,没有别人,就是要钱。 第二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6分10秒。刚开始仍然是一顿寒暄,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亲戚要钱。 第三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7分30秒,是打给自己上大学儿子,边说边哭,弄得电话柄满是大鼻涕。 第四、第五、第六…… 到了顾明达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他有点不自在,“队长,您对我有仇吗?我可是一直服务管理,遵守监规的。” 我收起电话,“少罗嗦,今天不打了。” “别别,我和您开玩笑的,我打,我打……”顾明达拿起电话,我仔细监听。他瓦拉说了十来句,我一句都没听懂。 他妈的,他在说上海话。 我啪地嗯掉了电话,“谁让你说方言的?谁允许你说方言了。” “对方就是上海人,我就要说上海话的啦,侬不要太不讲道理啦。” “下一个……” 第八个人是个30多岁的小伙,他把顾明达往外一挤,兴高采烈地说:“大顾,你真是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家小妞等我都等不急了,喂,宝宝,我是小乖啊,想不想我啊……” 顾明达有点生气,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走廊边缘。 在监门的内侧,一个理发师犯人,正在给另一个犯人剃头,用的是电动推子。 监狱里的犯人要经常剃头,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头是光亮的,证明他是个犯人。 如果在监狱里,你看到哪个犯人的头发很长了,还没有剪,那就说是,他快要出狱了。 看到别人剪头,顾明达又凑了过去,排队剪了头发。 他很怪,他剪完头发,右手始终在摸着他的光头,摸啊摸啊摸啊! 突然,他转过身,正好与我的目光相遇。 他冷笑了一下,之后,他就回到了寝室。 壁虎也慢步跟上,与他一同进入寝室。 每个寝室内有一台电视机,正在放着电视节目。 罪犯值星员开始准备上岗。 看守大队锁完监门后,监门内部恢复了平静。 我坐在监门口,盯着走廊深处,两个值星员相视而坐,偶尔有犯人出来上厕所,值星员随之跟进……我坐在监门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 我就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做一些监区长交给的工作,比如写一些政工学习记录、整理罪犯档案、填写各种应该填写的记录……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黑漆漆的监控器。 半夜,我准备回值班室睡觉,刚出办公室,我就看到铁门内侧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 我仔细一看,是顾明达。 我啊了他一声。 他听到后,转过身,他嘴里叨着烟。 我让他马上回到自己的寝室。 他说有话要和我说。 我说,你要说什么? 他双手扶着铁门的栏杆,瞪大眼睛,他问我:“你说,我和马干长得像吗?” 七 我们分手吧! 第二天上午,我出监舍取材料,我从手机箱中取了自己的手机,30多个未接电话,有父母的,有同学的,有顾美的。 我刚想给父母回拨电话,顾美的电话却率先进来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多天不接我电话?” “我在监区值班,我上哪儿去接你的电话。” “过几天,我想去看你。” “别假惺惺的了,我不用你看。” “齐枫,我知道,你现在是抓捕逃犯的英雄了,是吗?追你的女孩要用火车皮来装,想要什么样的,就要什么样的。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列车员,你哪能看上眼啊!” “顾美,你不要这么尖酸刻薄,好不好!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哼,以前,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没有问过我过得好不好。” “问你过得好不好?我每天生活在火山口、炸药包、定时炸弹上,我不仅要每天面对一群丧心病狂亡命徒,还要去面对着死尸、追捕逃犯,你能看到我活蹦乱跳、神经正常的站在你面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不就是擦破点皮,受点伤,至于你这样满腹牢骚吗?你不是说,你热爱警察这个职业吗?” “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我们只见过几次而已,你想做什么,就直说吧!” “齐枫,我对你的真心,都让狗吃了?” “真心?呵呵!你对你那关在铁窗中的叔叔是真心的吧!你可能更关心的是他。” 顾美挂掉了电话。 我没有给她拨过去,也许这样的结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天下午,我正在监舍值班,对讲机喊道:“病犯监区一分监区顾明达接见!” “收到,马上就去。”我回答道。 “顾明达,有人来看你了!”我透过监门,对着走廊大喊。 顾明达跑了出来,他的脸依然汉奸一样诌媚,“队长,真是麻烦你了。” 到了会见室,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顾美和一个中年女人在一起。 顾明达拿起电话,开始和那个中年女人聊天,我拿起电话边监听边记录。 那女人是顾明达的老婆,两个人谈些无聊透顶的内容,全是卿卿我我。 顾美的眼泪在眼圈直打转,我不看她,但我能感受到她火辣辣的目光。 我的心也非常难受,酸楚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们两个以前相遇的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但是,我一想到,她和这个毒贩的关系,就心如死灰。 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居然泪流满面,她拿起语音电话,用手指着话筒,示意我也拿起来,我知道她要和我说什么。 但是,我不能,我想,我们应该结束了。 顾明达的会见结束了,我把记录本还给会见室的女警,之后带犯人离开……我迈开步子的一瞬间,她也跟了上来,她拍打着透明隔离带上的铁网,哭得撕心裂肺。 顾明达好像看出什么,但是,他没有揭穿我。 我们两个慢吞吞地走回监舍。 他走在前面,低着头,背对着我说:“队长,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