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下颌线缓缓绷起来,也起身离开餐桌,将碗端进厨房收拾。 这之后到年前的一段时间,言惊蛰明显比之前更忙了。 ——段从是这样感觉的。 以前言惊蛰的手机两三天响不了一声,现在没事儿就弹消息,关键他好像聊得挺开心,段从每次看见他捧着手机眯眼笑,整个人就有股说不来的烦。 上学的时候也没见跟他回消息有这么积极。 “什么意思?” 韩野翘着二郎腿,一条胳膊向后反搭在椅背上,店里有些吵,他往前倾了倾身。 “言惊蛰有人了?” 他从上次段从回老家送足浴桶后,就懒得再掺和这俩人的事儿,对于段从把言惊蛰弄回家住,只觉得无语,也懒得多嘴。 这俩只要能见面就断不干净。韩野早看明白了。 这边刚知道人跑了就往回撵,哪天真撵到床上去,他都不觉得有多稀奇。 段从虽然烦,听韩野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眉心还是撮了一下。 “你别不爱听。”韩野都气乐了,“不是我说,你要实在放不开就复合,一天又盯着又别扭,哪天言惊蛰真又跟谁结婚了,你也没那个权力不乐意知道吗?” 话说到这他又好奇,追着问:“成天跟他发消息的谁啊,男的女的?” 段从直接听不见最后那句,盯着韩野反问:“换你能复合吗?” 韩野张张嘴,想象一下自己女朋友突然分手去跟别人结婚,过去好几年了再带个孩子离婚回来,换他心里也过不去,多喜欢这人都膈应。 他哑巴着又把嘴闭上。 道理就是这样,叨叨别人时出口成章,闷心里都明白,可真落自己头上遇着这情况了,谁也不能真潇洒不起来。 要不然从古到今,爱情就不是什么无解的狗屁难题了。 “那没辙。”韩野只能弹弹杯子,跟段从碰一下,“我说什么也不好使,看你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吧。” 段从沉默着抿了口酒。 “好好捋捋。”韩野还是忍不住劝他,“人跟人说到底无非就俩结果。别折腾一圈,最后还是选了最后悔的那条路就是了。” 然而还没等段从给自己捋出个头绪,事态已经悄无声息地升级了。 跟韩野分开回家,路上经过生鲜超市,段从想起昨天言树苗想吃黄桃罐头,进去买了两瓶,又挑了些零食。 新上架的草莓很漂亮,个儿大饱满,颜色新鲜。 言惊蛰其实很喜欢吃水果,尤其草莓芒果之类,甜起来腻人的。 以前他总舍不得买,顶天了也是等到兼职发工资,才去扣扣搜搜称几个,还跟个宝贝似的,分给段从一多半。 现在都有儿子了,也没见他多买过几次。 段从无奈地折回去,给言树苗又拿了两盒草莓。 今天到家不算晚,刚过九点,段从打开家门,言树苗“噔噔噔”地从客厅跑出来,手里还攥着根画笔,没进玄关就喊:“爸爸!” 拐过来一看是段从,他眨眨眼,重新改口:“段叔叔!” “就你自己?”段从把水果递给他,边脱外套边问,“你爸爸呢?” “谢谢叔叔。我画画呢,爸爸出去了。” 袋子有些重,言树苗试着拎拎,怕弄洒,就蹲下来隔着袋子瞅瞅。 爸爸不在,他有些不好意思,笑得很腼腆:“哇,罐头。” 段从把东西拎到厨房,洗洗手拧开一瓶,倒在小碗里给小孩儿吃。 看见言树苗铺在沙发上的画本,他随手翻开,简单夸了两句:“愿意的话给你报个兴趣班,前阵子忙忘了。” “兴趣班好贵的。”言树苗认真舀着黄桃,摇摇头,“以后我长大挣钱了再报,给爸爸和叔叔也报一个。” 段从失笑,正常人家的小孩儿都把兴趣班当洪水猛兽,也就言树苗被言惊蛰穷养得这么懵懂,还把上课当成好东西。 刮刮言树苗的小脸,他又问:“你爸爸去买东西了?” 言惊蛰没什么社交,更别提娱乐,下了班基本就不出门,除非家里缺东西,临时去买提抽纸买瓶醋。 “唔是的。爸爸,沏……” 言树苗嘴里裹着一大块黄桃,将腮帮子顶出一个小鼓包,张嘴说话直要往外掉,赶紧用手挡着嘴吸溜一下。 “爸爸去过生日了。” 段从翻阅画本的手指一停,言树苗咽下黄桃,满足地当啷起小腿:“好甜呀。” 言惊蛰的生日当然不可能在腊月,这事儿还得从宁望的一条未接来电说起。 宁望的微信消息天天不断,言惊蛰从一开始连话题都接不准到逐渐习惯,觉得宁望应该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能自动回复的人工智能,闲着没事儿干就来唠两句,打发时间。 闲暇时言惊蛰都是看到就回,上班他还是得好好上,看学生的时候不会随便掏手机,调成震动塞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