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浪费时间,叫上这嬷嬷带路自然事半功倍。dangyuedu.com 嬷嬷狠狠地瞪了陆璇一眼,正要答应,便听见一声惊呼:“不好了,张嬷嬷,络姐姐出事了……” 惊呼声远远地传来,陆璇心里‘咯噔’一下,灯笼里的烛火突然灭了。 明明没有起风。烛火却自己灭了。 张嬷嬷面色难看起来,咽了咽口水冲来人怒骂:“小贱蹄子慌什么!又不是死了人!” 那小宫女被这一吼,吓得跌了一跤,趴在地上直哭:“张嬷嬷,络姐姐她……她死了!” 陆璇心底一惊,提着灯笼的手猛地缩紧。 从边关回到繁华祥和的京都,她以为那些腥风血雨已经离自己远去,可是现在络茵的死提醒着她:京都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太平,甚至比战场还要可怕。 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那些不可捉摸的人心,却更能杀人于无形! 张嬷嬷也吓了一跳,不过没有陆璇那么震惊。稍微缓了缓,急急地转回去提了灯笼出来冲那小宫女道:“还不领我去看看” “是是,嬷嬷这边请。” 小宫女抹干眼泪,低头在前面引路。 陆璇提步跟上,张嬷嬷也没有心情阻止。 这一路越走越偏僻,陆璇却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 “到了,就是这里。” 小宫女的一声提醒,陆璇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熟悉了,因为那小宫女引她们来的是秋染殿。 是刻意还是巧合?陆璇无从得知。 张嬷嬷犹豫着不敢进去,原本不想陆璇跟过来,现在倒是有点庆幸,既然这丫头跟过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她也别想脱了干系! 这么一想,张嬷嬷有了几分底气,走进殿内察看。 陆璇因为出神所以落后两步,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快步冲进去,张嬷嬷狼狈的摔在地上,灯笼也早已熄灭,陆璇抬头一看,就看见络茵悬挂在房梁上,眼睛瞪得很大。 陆璇拧眉,在张嬷嬷的哭嚎声中抱住络茵的腿把她放下来。 她已经完全没了气息。身体却还有余温,陆璇甚至觉得,在她们赶来的时间里,络茵还有生还的机会! “遭天杀的!这……这小贱蹄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这里上吊自杀!” “张嬷嬷!说话可仔细着点,你无凭无据,怎知她是自杀?” 陆璇冷声质疑,张嬷嬷一噎,环顾四周,底气不足的反驳:“这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 “嬷嬷,这大殿房梁足有两丈高,殿中没有桌凳。你告诉我,她是如何把自己吊上去的?” 陆璇说完把络茵放在地上,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灯笼,借着亮光察看大殿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正看着,忽然听见窗口有异动,悄无声息的放下灯笼,足下一点跃出窗外。 “啊!……唔!” 女子的尖叫被陆璇捂了回去,暖冬惊恐的瞪大眼睛,泪水不住的涌出来,身体也不停地挣扎。 “是我,你怎么在这里?” 陆璇出声,暖冬这才挣扎得小一点。推开陆璇的手,瘫坐在地上,也不回答陆璇的问题,只一个劲的哭。 之前的小宫女闻声跑过来,结结巴巴的解释:“姑娘,是……是奴婢和冬儿姐姐一起发现的。” 一起发现的?陆璇审视的看向那个小宫女,这是先皇后的寝宫,连张嬷嬷刚刚都在犹豫,她们两个怎么会进到这里面来? “奴婢和冬儿姐姐准备回房间休息,路过这里的时候,听见……听见有人在哭,奴婢本来不敢进去的。可……可那哭声越听越像络姐姐,奴婢便壮着胆子进来,就看见络姐姐她吊在那里……” 小宫女说完泣不成声,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伤心。 小宫女这话说得很自然,感情表现也没有刻意伪装,可是能说明她话真实性的只有暖冬一个人。 陆璇看向暖冬,她一直在哭,根本没有听到陆璇和小宫女之间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提着灯笼匆匆赶来,走近了才认出是雁秋。 发现陆璇在这里,雁秋吃了一惊,又看见暖冬和小宫女哭个不停。雁秋立刻想到是出了什么事,紧张的跪下:“陆姑娘,若是冬儿和小芸有顶撞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宽宏大量,不要计较。” 张嬷嬷此刻回过神来,从大殿出来,看见这里跪着三个人,立刻怒道:“你们三个贱蹄子还不快随我去太后面前说清楚来龙去脉!” 张嬷嬷这一吼,三人都抖了抖,雁秋率先起身去拉暖冬和小芸。 “张嬷嬷,现在应该去请仵作来才对吧。” “姑娘,这宫里的命案有宫里的规矩,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张嬷嬷老道的敬告,这宫里冤魂不少,指不定那个犄角旮旯就埋着人。 住在宫里的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说白了,若不是陛下开口,谁也没必要因为个死人去得罪贵人。 “哦?什么规矩,嬷嬷不妨说给我听听。” 陆璇拦在张嬷嬷面前问,她倒是不知道,这宫里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芥!若真是如此,谁还敢进宫做事? “姑娘,你还是赶紧让开,若是事情闹大了。姑娘面子上可不好看!……” 张嬷嬷还要说什么来威胁陆璇,被陆璇一把抓住了手:“人命关天,嬷嬷这么说了,我不闹上一闹,倒是对不住嬷嬷的一番教诲!” 陆璇说完,拉着张嬷嬷就往外走,张嬷嬷见状不由有些慌,大声道:“姑娘,如今天色已晚,若是冲撞了陛下或者娘娘,你可担待不起……” “呵……” 一声轻笑传来,阴影中走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却是北郡王轩辕黎。 “本王倒是不知,一个嬷嬷竟敢用威胁的语气和当朝太傅说话了。” 轩辕黎是笑着说这话的,可这话一出,张嬷嬷立刻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老奴糊涂!请北郡王恕罪!” 轩辕黎负手站着,对张嬷嬷的话充耳不闻,含笑看着陆璇道:“太傅有什么冤屈不妨告诉本王,本王可为你做主。” 陆璇还未开口,张嬷嬷急急的说:“郡王殿下,这是后宫的事,你……” 张嬷嬷话没说完,轩辕黎已一脚把她踹翻在地:“是本王太久没有回京的缘故么?竟不知该由一个嬷嬷来教本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一句话,便让张嬷嬷脸色灰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北郡王纵然不该管后宫的事,但也不该由她阻拦告诫。 陆璇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暖冬却突然冲了出来,跪在轩辕黎面前大声道:“求北郡王替络姐姐做主!络姐姐死的冤枉!” 暖冬言之凿凿,说出来的话字字铿锵有力。 轩辕黎却是瞬间冷了脸,深深地看了张嬷嬷一眼,没想到这个老奴竟敢隐瞒命案! “竟然发生了命案,当通知刑部,请仵作前来验尸,所有嫌疑人等,也都必须接受调查。” 轩辕黎一番话,已是要深究,张嬷嬷彻底瘫软倒在地上。 这一查,不知要牵扯多少人进去,又不知多少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要害多少人命。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大早,轩辕黎便带着仵作到了秋染殿,陆璇去时,已围了不少宫人在外面,但因为是先皇后的寝宫,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探。 轩辕黎一眼便看见了陆璇,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去,里面的人还在忙忙碌碌的搜查线索,他却让人打扫出一片地方,摆了热腾腾的吃食。 “用过早膳没有?” “……” 陆璇没有回答,这男人不会是要她在杀人现场吃东西吧? “本王正好也还没用膳,陪本王用膳吧。” 轩辕黎说完塞了一双筷子到陆璇手里,揭开上面的罩子,米粥的香气溢出来,陆璇还真的有些饿了。 “回京之后,本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在的吃过饭了。” “……” 在杀人现场才能自在的吃东西么?北郡王你是不是太重口了一点? 陆璇想着,默默地低头吃饭。 络茵和陆璇并没有多深厚的情谊,引她去秋染殿的事也还没解释清楚,可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陆璇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在战场上,她可以杀敌不眨眼,可下了战场,她不能冷血无情。 “你觉得谁可能是凶手?” 轩辕黎突然出声问,陆璇咽下嘴里的东西,淡淡的开口:“我不知道谁是凶手,也并不想毫无依据的进行怀疑,既然有仵作和刑部的人在,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让真相大白。” 轩辕黎听罢定定的看着陆璇,良久无奈的笑道:“我还以为你很在意这件事,昨晚还跟皇兄吵了一架,原来你只是说说而已啊。” 陆璇:“……” 查这个案子,和她在不在意这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这里是先皇后的寝宫,如今发生了命案,陛下有所忌讳也是正常的。” 陆璇如实说,轩辕黎只得苦笑,这小丫头六年不见,倒是越来越不解风情了。 吃到七分饱的时候,陆璇便放下碗筷,刚想去问仵作进展如何,暖冬来了。 因为宫中除了皇室中人逝世,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得穿丧服,所以暖冬只能换了一件相对素净的衣服。 她的眼眶红肿着。眼下一片乌青,看得出昨夜并没有睡好。 “见过郡王殿下,殿下能为络姐姐做主,奴婢相信,络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不尽。” 暖冬跪在地上声音哽咽的说,言语间倒是十分情真意切。 陆璇心里有些堵,正要移开目光,不经意看见暖冬脖子处有一个红紫的印记。 ☆、第六十七章 凶手抓到了! 那个印迹约有大拇指那样大小,且又是在后颈一样的位置,陆璇一时无法判别出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伤痕。 “怎么了?” 轩辕黎问,刚要起身便听见陆璇急切的说:“没事!我先走了。” 匆匆离开秋染殿,快到慈宁宫的时候恰好看见雁秋提着一个篮子急匆匆往前走,陆璇心念微动,一把把她拉到一处假山后。 雁秋本能的想要喊叫被陆璇捂住嘴巴:“是我。” 听出陆璇的声音,雁秋停止挣扎,半惊半疑的看着陆璇。 陆璇见她眼神恐惧,松开她放柔声音问:“你昨夜为什么会到秋染殿去?” 雁秋猛地瞪大眼睛看向陆璇,眼神闪躲,怕被陆璇看出端倪又赶紧垂下头去,尽量镇定的回答:“奴婢昨夜见冬儿和小芸一直未归,有些担心,所以出来寻她们,秋染殿是必经之路,奴婢只是恰巧从那里经过。” 小芸便是昨晚来找张嬷嬷的那个小宫女。 雁秋说她是来找暖冬和小芸的,陆璇相信,可陆璇不相信她只是单纯的路过秋染殿。 想到这里,陆璇的眼神凌厉几分。却没有一味的咄咄逼人,反而提出另一种猜测:“络茵与你们是一同进宫的吧?” “你怎么知道?” 雁秋疑惑的问,眼眶红了起来,她的眼底布满血丝,这悲伤难过并非作假。 “昨日小芸和暖冬口口声声都是喊的络姐姐,你们之间的感情想必也很好,如若不然怎会伤心至此?” 陆璇一语点破她们之间的关系,雁秋终是忍不住,掩面低声啜泣起来。 “络茵是我们四个之中最为年长的,我们一同入宫,又是老乡,她聪明伶俐,很快和宫中老人熟络起来,这些年要不是她,我们三人恐怕根本熬不到出宫去。可眼看着还有六个月就要出宫了,她却……” 雁秋泣不成声,只能任由眼泪冲刷着脸庞。 若真如她所说,络茵在宫中应当不会得罪什么人。 联想到之前络茵匆匆忙忙的样子,陆璇只想到一个可能,被她撞破什么事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所以杀害了她! 雁秋三人没有杀害络茵的动机,而且那大殿横梁那么高,络茵再怎么柔弱也毕竟是十七八的少女,要想把她挂在横梁上,非男子所为不可。 “你可知昨日傍晚时分,她去过何处?” 陆璇问,只要知道络茵临死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应该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线索。 雁秋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因为捂着脸,所以陆璇并没有注意到她慌乱的神情。 “昨日奴婢一直在御前侍奉,所以并不知晓她曾去过何处,不过想要在这宫中走动,必须有宫牌方可通行,各宫也会有出入记录,到时一查便知。” 雁秋说得极有条理,陆璇点点头,找不出话里有什么错处,却又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想不出头绪,陆璇转而问道:“你这般神色匆忙要去何处?” 雁秋蹲下来捡纸片。眼泪‘吧嗒’落在上面,晕出一朵凄凉的水印。 “这是昨夜我和小芸剪的纸钱,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入宫前后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如今她去了,总不能让她在下面过得太寒酸。” 雁秋说的是她和小芸,却并未提及暖冬。 陆璇注意到了,但没有点破,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雁秋。她脸上泪痕未干,愁云密布。反而有种忧郁柔弱之美。 “陆小将若是没什么事,奴婢便告退了……” 陆璇突然伸手抓住篮子另一端,意味不明的开口:“你可知昨夜我赶到之时,她还残留着体温,若她们当时不是来找张嬷嬷,而是救她,她原是可以活下来的。” 雁秋愣了好一会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