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走,大约要过两个时辰才回来。” 阮思垂眸听着,问道:“车上装了些什么?” “活jī活鸭,几刀五花肉,还有好几大筐蔬菜。” “嗯,应该就是此人。” 封绍宇迷糊了,问道:“大当家的,你让我盯着个菜贩子做什么?” 银瓶儿替阮思解释道:“傻子,寻常菜贩子怎会每日贩那么多种类的菜肉出去?” “何况,山里哪有集市供他卖菜卖肉?除非有人每天固定要他送那么多。” 阮思点点头,沉吟片刻,道:“银瓶儿,支几两银子给疯子,让他每日去那村子买些肉。” “使不得使不得,我吃白面馒头就好,别花那个冤枉钱。” 阮思笑道:“不冤枉,你非要买最好的孝敬久病初愈的老娘,每家每户去比对着买。” 封绍宇憋红了脸,想到些什么,张张嘴却说不出来。 “摸清那人的底细,设法和他混熟,找机会陪他去送一趟菜。” 阮思心中不安,又添了句,“要是情况不对,就远远跟着他,别把自己折进去。” 银瓶儿默默给她倒了杯热茶。 茶杯里的水汽氤氲上升,望着朦朦胧胧的白气,阮思心中隐隐有些惶恐。 封绍宇不解地问道:“大当家的,我们不是要收拾姓钟的吗?” 银瓶儿斜了他一眼道:“姐让你做的,便是找到山贼的巢xué,摸清山贼的老底。” “那帮山贼伤过我几个兄弟。”封绍宇想起轿子被劫的事,拍着大腿怒道。 阮思啜了口茶,缓缓道:“不仅如此。只要牵制住啸山虎,便能放手收拾钟二爷。” 封绍宇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拔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换任何人去了都能把它活活打死。” 第55章 姚钰反水(加更) 封绍宇走后,金铃儿拎着两封糕点回来了。 银瓶儿给她倒了杯水,笑道:“你这小蹄子又上哪儿野去了?怎么去了一早上才回来?” 金铃儿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你是不知道,我腿都快跑断了,才找到一家卖芙蓉糕的铺子。” 阮思问道:“晏家铺子对面那家糕点铺,不是就有卖的么?” 金铃儿水都顾不上喝,连连摇头道:“说来也怪,那家铺子前几天关门了。” “没准是老板回家走亲戚去了。” 金铃儿忙否认道:“才不是呢,那里新开了家茶水铺子,老板娘看着面生得很。” 阮思笑了笑,嘴上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一样。 她表姐通风报信的动作快,钟二爷迅速盘下店面设法打脸的速度更快。 “还有隔壁那家炒货店,”金铃儿撇嘴道,“不知中了什么邪,也跟着改成了茶肆。” 钟家家大业大,只开一家茶肆抢生意,如何能让阮思断了念想? 阮思听着,心中了然,问银瓶儿说:“你那头呢,开始酿酒了吗?” 银瓶儿点头道:“小姐放心,我只买了些许上好的谷子jiāo给师傅去酿,过几日第一批应该就成了。” “那好,”阮思笑道,“若是酿成了,先送一坛给我尝尝。” 金铃儿嘻嘻笑道:“以前家里管得严,都不准小姐沾酒,小姐怎么尝得出个好坏?” 阮思眸色一深,微笑道:“只要能令人醉倒的,便是我想要的。” 这几日,闹事里接连开了好几家茶肆。 茶叶店的生意格外兴隆,但老板也搞不清状况,犹豫着要不要多进几百斤新茶。 呈祥记对面的茶楼刚开业,将二楼的住房也改成铺面,隔出好几座雅间。 姚钰休沐时,便回清河县来,在这家茶楼定了雅间,吩咐老板娘送壶铁观音上来。 大清早的,茶楼里一般没什么客人。 见他是个文秀书生,老板娘扭着腰送来茶,和他说笑了几句,笑得花枝乱颤。 很快,老板娘刚走,柳如盈就走了进来。 她故作婀娜地走到窗前,手中带着脂粉味的帕子轻轻一挥,不偏不倚地落在姚钰肩头。 姚钰瞥着肩上的帕子,微笑道:“这茶再香也抵不过女儿香。” 柳如盈掩唇娇笑道:“姚郎可有想我?” “若是不想,我何苦千方百计约你来此?” 姚钰回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浓茶,兀自饮了一口,笑道:“好在今日我那嫡出的大哥不在。” “他不在又有什么好的?” 柳如盈的声音像是带了个勾,微微向上一提,将旁人的心肝也勾上了。 姚钰没开口,她先媚笑道:“如今,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姚郎何故还想着别人?” 他叹气道:“你唤我大哥也唤作‘姚郎’,现在也同那般唤我,要是两个都在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