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胡安和城主府的指挥官们攀上了奇瓦瓦城北的城墙。

    奇瓦瓦城并不是一个规则的正方形，它是依山而建的山城。除了城北的城墙是笔直的，其他方向的城墙都弯折了多次。城北的城墙长约五百米，布置了六门要塞炮，城墙的角落还有碉堡型的角楼，士兵们可以借着城墙上的胸墙和角楼作为掩体向下射击。要是正面直冲城墙，别说一万人来犯，就是五六万人也能守得住。

    胡安压低了大檐帽遮住了头上的绷带，从城防指挥官手中接过望远镜，看着城北不远处集合的联军。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一直在挖土？”让胡安意外的是，联军来到城下却并不打算强行攻城，而是在城北不远处开始构建了炮兵阵地，并开始土工作业。

    “是的，城主大人。”指挥官向胡安做着汇报，明人和印第安人的反常举动他让有了不祥的预感。“您看他们的营门，他们在离城墙大约一公里处开始挖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我们的大炮能打多远？”

    “七百米。七百米以内能保证准头，再远就是浪费弹药了。”

    “盯紧他们，进了射程就给我打。”

    “遵命，我的阁下。”

    第五十二章 有您的东风快递

    胡安在城楼上搬了张椅子，一直注视着城北的联军。

    这些家伙让他想起了那些瑞典鼹鼠，那些北欧来的蛮子也是逢战必修工事。修筑战壕、鹿砦、碉堡、胸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他们藏在沙土后面射击，一步一步地加固他们的工事，一步一步朝着城墙推进。

    而这些明人似乎和瑞典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看着这些挖着半人深的战壕慢慢靠近的明人，他在想要不要寄信给母国报告这些情况。

    西班牙的本土已经四面楚歌，荷兰人葡萄牙人相继发动了叛乱，西班牙的军队在对抗新教的战争中节节败退，而瑞典则是新教国家的顶梁柱之一。如果他们真的和瑞典人有联系，想必对欧陆的战局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想不到在这新大陆也能碰上这些鼹鼠一样的家伙，真是有趣。”看着距离差不多了，胡安向身边的指挥官点了点头。

    “fuego！”指挥官一声令下，六门重炮齐声轰鸣。几个黑影从炮膛中迸射出来，仅用了两秒不到就砸向了那些挖掘战壕的士兵。

    战壕的前方瞬间被烟尘笼罩。胡安站起身来，他将身体探出城墙，视线锁定在火炮命中的地方。他希望烟尘散去时，敌人横七竖八的尸体会出现在他眼前。

    数秒后，视线渐渐清晰。胡安的嘴角勾出一道微笑，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他正要出言嘉奖炮兵的精准，一只手突然从战壕里面伸出来，紧接着是十几双手扶住了战壕的边缘。前方负责掘进的几名士兵站了起来，他们拍了拍笠盔上的尘土，继续开始向前挖掘。

    “看来那些明人的士兵有很高的军事素养...”经过了多次交手，那些头戴盘子一样头盔的明军早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强大的火力，高昂的士气，刺刀搏杀术等等都是西班牙人所不及的，今天的战斗更让他提高了对明军的评价。

    在看到城墙上炮口火焰的瞬间，他们所有人都迅速趴进了战壕。炮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却没有伤到他们分毫。让他惊讶的是，这一切都是在两秒内完成的。

    “继续开火，不要停！”仅仅三十秒后，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这便是要塞炮的强大之处，要塞炮都是钉死在炮台上的，开火后不需要重新调整炮位，这使得要塞炮的射速要远远快过野战炮。

    但情况一如往昔，明人的士兵再次趴进了战壕中。

    随着炮击的到来，靖海军的士兵们也改换了战壕的挖掘方式，由原来的直线掘进改为蛇形前进。这样虽然降低了掘进的速度，但却能有效抵御炮弹的轰击，不至于被一炮打进战壕滚出一道血槽来。

    在战壕挖掘的同时，营地周围的防御工事也在挖掘中。那些挖出来的沙土被装进麻袋里运到了战壕里，沙袋都被一个一个交错垒在战壕的边缘，负责掘进的士兵们也开始直起身挖土，不再担心飞来的炮弹。

    奇瓦瓦城周围的土地以沙土为主，非常松软，极大的方便了靖海军的土方作业。仅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就掘到了里奇瓦瓦城七百米的距离，蛇形战壕也在天黑前掘进了五十余米。

    在这期间西班牙人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发动数轮炮击，但都没有给士兵们带来伤亡。但随着战壕越来越靠近奇瓦瓦城，掘进作业的风险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一发炮弹直接打进了战壕，所幸那里并没有人。

    夜幕降临，为了防备西班牙人趁夜偷袭，掘进的工作暂时停止了。此时里奇瓦瓦城只有五百余米，士兵们甚至能凭着肉眼数清城楼上有多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