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再说一遍!” 淮泗县衙大堂之上,县令董道卿愤怒的抓着一个衙役的衣领,眉宇间满是惊怒。 “启,启禀县尊,董县丞至城外驿院折辱淮西王,被,被淮西王砍了脑袋……” 衙役惊恐的话语刚说完,就被董道卿一把扔到了大堂中央。 “一群废物!” “堂堂一县之丞,秩四百石之朝廷命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 “尔等,都是干什么吃的!” 发出一阵怒狮般的咆哮过后,董道卿只觉怒意更甚。 “去!把那纨绔子抓来!” 说着,董道卿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瘆人的寒意。 “本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衙役却顿时疑惑起来。 这…… 县丞大人被一剑封喉,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啊? 何来活要见人一说? 困惑的抬起头,看清董道卿目光中的晦暗之后,衙役顿时惊恐的颤抖起来。 “县,县尊……” 衙役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惊惧交加的凄呵声。 “启禀县尊!” “淮西王执县丞大人之首级,已至县衙正门外!” 闻言,董道卿面色顿时一沉,看着眼前跪地不起的衙役,不由心烦意躁的一脚踹过去。 “一群废物!” …… 县衙之外,此刻已是一片肃杀。 整个县衙的衙役武卒,此刻都已经汇集于县衙大门处,手持刀剑戈矛,严阵以待。 而在县衙大门外数十步,一位眉宇刚毅,身形高大修长的青年孑然而立。 青年手中,提着一块被布包裹着的球状物,不时有血液透过那块布,滴落在地。 在青年身后,跟着一个眉宇清秀,容貌娇艳的少女,此刻却是惊恐交加,面上遍布泪痕。 “堂兄,奾儿求求堂兄!” 啼哭间摇晃着赵弘羽的衣袖,瞫奾儿的面上早已是一片惨白。 “我们逃吧~” “赵朝铁律,杀人偿命;若堂兄被治罪,奾儿在这世上,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堂兄~” 少女声嘶力竭的啼哭声,却丝毫没有让青年眉宇间的戾气消退。 “奾儿。” 赵弘羽一声温和的轻呼,顿时让瞫奾儿止住啼哭声。 就见赵弘羽稍侧过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却又霸道无比的笑容。 “母后在时,堂兄就曾答应母后: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奾儿。” 说着,赵弘羽便低下头,看向手上提溜着的人头。 “欺负我,侮辱我,甚至踩在我头上,都可以。” “但无论是谁,都绝不能欺负奾儿!” 喃喃自语着,赵弘羽的目光重新回到瞫奾儿身上,柔情,温暖,却又满是霸道。 “堂兄……” 痴楞的一句呢喃过后,瞫奾儿的脸上,抚上了一只洁白细嫩的手。 “奾儿莫怕。” “这天地之间,但凡有一个人敢欺负奾儿,堂兄必叫他知道,有些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轻抚着瞫奾儿的脸庞,还没来得及安慰,县衙内,就传出一声掷地有声的咆哮声。 “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让本官得罪不起?!” …… “董县令,好大的官威啊?” 随着县衙前的武卒们自发让出一条道,赵弘羽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标任务。 淮泗县令:董道卿! 听闻赵弘羽的讥讽,董道卿依旧是那副怒容满面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眉宇间,尽是赵官威仪。 “本官之威,自是托陛下洪福。” “倒是淮西王,当众弑杀朝廷命官,是想要做什么?” 义正言辞的一声呵斥之后,董道卿便冷眉一竖。 “莫非淮西王,是要反了不成?!” 话音刚落,围聚在县衙外的百姓都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呀,竟是当朝亲王当面!” “我大赵……何曾有过淮西王?” 淮泗百姓的窃窃私语声,终于将赵弘的的身世尽皆道出。 “话说半年前,当朝储君行差就错,竟活生生气死了皇后、太后,后又夜宿娼馆!” “储君之长兄前去规劝,储君竟对长兄大打出手,实在是颠覆人伦纲常……” 就见一位文士模样的老者摇头唏嘘一番,继而道:“此事过后,陛下雷霆震怒,废太子,贬为淮西王。” 闻言,围观百姓纷纷长‘哦~’了一声,旋即将不甚友善的目光,撒向县衙外的赵弘羽。 如今天下,除去吕氏齐国之外,最重视礼教人伦的,便是赵氏赵国。 对于‘弟弟对哥哥动手’这种事,赵国百姓很难容忍。 连带着,对赵弘羽的感官,也就自动带上了鄙夷。 见围观百姓对赵弘羽指指点点,董道卿心下暗松一口气,面色陡然一正。 “淮泗百姓众目睽睽,董县丞之死,还请阁下给个交代!” 说着,董道卿的面色更沉一分。 “若给不出交代,就别怪本官,不给阁下留天家体面了!” 言语间,董道卿连‘淮西王’的敷衍称呼都丢下,直接以‘阁下’相称,无疑是怒到了极致。 在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下,瞫奾儿本就惨白的面庞,此刻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堂兄……” 只见赵弘羽冷笑一声,稍上前两步,一把将手中人头甩向董道卿。 “贼子何为!” 县衙武卒下意识一激灵,却见赵弘羽一脸讥讽的上前,也学着董道卿的模样,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擅杀朝廷命官?” 一声轻蔑的反问之后,赵弘羽嗤然失笑。 “如果强闯民宅、意欲强掠民女的人,就是我大赵的朝廷命官……” “那我杀的,还就是这样的‘朝廷命官’!” 说到这里,赵弘羽面色陡然一冷,眉宇间,尽是无边戾气。 “本王,乃当今陛下亲封之淮西王,总掌西墙一切事务!” “淮泗县,乃本王之王都!” 满是盛怒的道出词语,赵弘羽的语调中,也同样带上了一丝寒意。 “本王王都之县丞,竟敢擅闯本王行榻,觊觎本王之姬妾?” “汝区区一县之令,竟还敢质问本王?” “哼!”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要问问了……” “——董淮泗!” “你可是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