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把剑,全然不符合他的年龄,过大也过于笨重。dasuanwang.net满脸的污垢,瘦弱的身形。 南宫逸皱着眉点了他的昏睡穴,又不经意的把了一下脉。哼了一声,还是将他带回了子翔山庄。 姚果儿安抚了一下子曰,在马背上一直想,这个男孩是谁,为何要杀莫依落。 可以确认她没有招惹过这个孩子,那么,又是莫依落惹的祸吗? 心里,便升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 没有叙旧。 萧若蝶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不知道为什么,这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男孩也苏醒过来。 而藏在男孩衣衫下的,是满满的鞭伤。 鞭伤。 一切都乱得一塌糊涂,糟得姚果儿见到柳非的时候只想踢他去太平洋,解私恨。 但最终没能忍心踢——柳非憔悴了许多,她倒是油光满面,没办法下手。 柳非一见到她便是跪下,激动却也收敛,愣是一句话也没开口。 后来听到他说,“对不起。”语调里带着些哭意。 她没有说没关系,只是扶了他起来,叹了一口气。 事情便到此结束罢。 好儿大约是长身体的时候,居然胖了一点,让她心里又是一阵不爽——小姐在外受苦,当丫鬟的居然在长肉! 但毕竟是女孩子,不能说她胖,只是那圆润润的脸庞被她狠狠的掐了好几个回合,解了点气。 睡着之后梦见了一大群黑色的鸟。 在飞。 34 夜会 姚果儿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之前被孤立的状态了,回来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来看她,包括南宫逸、唐灵婶婶和狐狸大叔。 好儿婉转的告诉她,这是因为那个孩子苏醒过来的缘故。 那孩子叫秦释,醒来之后没来得及喝口水仍是叫嚷着要杀了她。 那个她,红衣飘飘,拿着鞭子,灭了他的门。 就在姚果儿和南宫逸离开落英山庄的那天,秦释一家十一口,只剩下他独活。 师父封锁这个消息,许诺他会给他一个交代。 但师父没有来找她,而她这落英阁,也便成了闲人莫近的地方。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反正她那些日子跟谁在一起,大家心里清楚。 姑且不论杀人者是谁,所谓斩草除根这句话无论坏人好人都应该知道,好儿说,少爷帮他疗伤时说了,那伤口不足以致命,是故意留的活口。 一个穿着红衣使用鞭子的女人,摆明了是冲她而来。 至于活口为什么总是小孩,她稍微分析了一下,小孩符合这个“根”字,其可塑性高,学习能力强,性子往往未定,经此一役,通常会性情大变,此变法又能够六六无穷。 以故事的可看性为基准,长大后的小孩就是上门寻仇的最佳选择,当中又以男性为上佳,最终手韧仇人还能抱得美人归,成为江湖上一美谈。 但前提是,不要报错了仇。 她不是秦释的仇人。 …… 呆了一下,心情蓦然沉重了起来,她真的不是吗?既然那人冲着她而来,秦释一家很可能是为她而死。 为何不直接找她?是怕打不过她么?可笑,现在的莫依落,连鞭子都抓不稳! 姚果儿握了握拳头,暗自下了个决心。 她要习武! 后来知道柳非当时贸然离开马车是为了寻亲,这又是另一大俗套,姚果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很明显是赵毅仿制的玉佩,骗了柳非。 妈的,一肚子火。 姚果儿恢复了晨跑的习惯。 偶尔会跟在好儿身旁学点针线,绣了两朵牡丹,几只蝴蝶,倒也活灵活现的,逼真。 更多的时候,便是跟着柳非学武,她学的很快,不仅因为她聪明,而是这身体仿佛是有记忆的,动作到位,力度也有。 但也只限于拳脚功夫,一动真气胸口仍像以前一样,被什么堵着,气闷,生疼。 她试着最近的事联系起来,谁杀了秦释一家?谁在等莫依落,什么开始了? 但始终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只能坐以待毙,又是“只能”! 后来她握住了莫依落的鞭子,很精致,比起封毓辛的的细腻又是不同,暗红色的鞭柄,透着些邪气也透着些霸气——天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细看才知道,鞭身上带着些刺刺的突出来的东西,摸的时候没什么并不刮人,但抽在人身上…… 这样一个莫依落啊! 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封毓辛的鞭法,仍是记得。 她突然想知道,莫依落为何要杀封毓辛,而封毓辛为什么会教她鞭法,毕竟他也说过等她。 又将鞭子挂在自个闺房里的墙上。 缠绕一圈,圈住了她的思绪。 子曰没被饿死,南宫逸还记得让人给它喂食,没办法,它跟烈逐好上了——这是好儿的说法。 马儿谈恋爱啦,只是想到它们俩主人的关系,才有了笑意。 好儿每天都将庄里的消息告诉她,有时是庄外的。 秦释没有再来找她麻烦,估计是不知道她住哪,毕竟她这落英阁在最里边。 又或者他在跟谁勤练武艺打算一举灭了她。 南宫逸是狠了心让她自生自灭,又或者说大发善心没有来骚扰她,其他人也是。她虽然想念人群,却也乖乖的呆在落英阁,习武。 等到练两下子就满头大汗的时候,才惊觉,入夏了。 子翔山庄的夏天倒也不会太热,但仍是让姚果儿难受,她一向不大喜欢夏天,总是懒洋洋的过,但现在还不能懒——要给自己扇扇子。 好儿也是离谱,给她找了把娇滴滴的那种圆扇,扑了十几下只有一点风,还累坏了自己。便责令她弄来一把大蒲扇,和着子翔山上的自然风,日子倒也能过。 子翔山总是有风。 所以,当身后多了一个热源的时候,姚果儿马上就醒了。 “你还活着?” “嗯,没死。” 是颜楚。 心里颇为感触,竟是有些想他。 即便他的神出鬼没,也成了一种习惯。 姚果儿讨论已经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了,“很热。” “的确。” “所以?” “舍不得。”颜楚紧了紧搂着她力道,头还往她颈间埋了埋。“我想你。” 呃…… 姚果儿觉得更热了,脸有点烫。 “颜楚——呃……” 颜楚仍是抱着她,但右手却夺过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蒲扇,轻轻的帮她扇了起来。 稍稍僵了一下,有点点感动,却更是奇怪他的举动,印象中,他不是个这么体贴的人。 而下一刻,颜楚停止了动作,坐了起来。姚果儿便也坐了起来,面向他,月光下他的容貌看不清楚,笑容却那么灿烂,透着月光感染着她,带着他特有的味道。 他今天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平时的很朴素,刚才透过手感触感,柔韧细腻,是上等的料子。 他的眼睛亮亮的,对视的时候,姚果儿有一阵恍惚。 接着他指了指屋里,姚果儿看过去,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堆在桌面,像是一个麻袋,看不出里边装着什么。 他笑,解了她的疑惑,“银子,都是碎银。” “为什么?” “用。” 姚果儿真想试试自己身手练成怎么样,但想想应该打不过,也便罢手。那么大一袋……忍不住问他,“不重吗?” “重。” “那真是难为你了。”嘲讽颇重。 “嗯。” “……”靠,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这次是哪偷的?”又惹了什么麻烦? “我家。” “原来你有家!”颜楚给她的感觉太过随性,也太过神秘,便徒生这般感慨。 “……” 只见颜楚在一瞬间呆住,像是那段漂在水面的日子里一样,完全呆滞的感觉。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夜,月光下能模糊的看到他突然失神的眼睛。 意识到不对劲,姚果儿试探的弯了弯身子,“ ello?” 之后的两次见面他都没有这种状况,此次速度之快,堪称榜首,稍微有点担心,正想拍拍他让回神,颜楚又往常般的笑,“嗯,有。” “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见他又给她扑了两下扇子。 “嗯。” “……”他又呆住了。 于是夺回他手里的扇子,自己扇了起来,开口,“我不需要那些钱,你带回去吧。” “那就扔掉。” 他又回神,来抢她的扇子,她避开,他不放弃又争,几下来回,两人便笑了起来,姚果儿将扇子扔给他,他继续帮她扇。 “银子重。” “同感。” “所以你自己扔。” “那就不扔。”他笑,“小莫,你怕不怕死?” “我记得你问过这个问题。” “想起来了,那不用答了。” “……”姚果儿一拳上去,他没避,受了,仍是笑。感觉是在嘲笑她的花拳绣腿,算了,不和高手过招。 “为什么不在早上出现。” “有人。” “你见不得人?” “不喜欢。” “我也是人。” “你不同,我喜欢你。” …… 姚果儿瞪了他一眼,“上次却是白天。” “有人。” “原因?” “好玩。” “……”姚果儿下了床,抓起那袋东西往他身上扔,沉甸甸的,但拿起来却算轻松。这就真的奇怪了,莫依落的力气明明很大,这一拳过去,少说也该喊一句,但颜楚愣是没反应。 他接下袋子,放下扇子,然后躺下,问,“你还睡吗?” “睡。前提是你走。” “小莫,你会想我吗?”他没理会她的话,冒出一句话。 “……”应该习惯他的跳跃性思维。听到这个问题还是呆了一下,坐在凳子上,顺了顺长发,说了个谎,“不会。” “我却老是想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听到他低笑,“因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你的意思是,我若哭着跳崖你仍会救我?” “嗯。” “那就喜欢吧。”因为她也怕死。 “你喜欢北堂景昊吗?或者南宫逸?” “……” “他们救你你喜欢他们吗?”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可是你认识。” “颜楚——” “子翔山庄也许顶不住了。” “什么意思?” “一个秦释或许还行,但几个秦释压力就大了。” “秦释?” “有人在逼你呢小莫。” “……” “这鞭子你已经不玩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墙上的鞭子已经握在了颜楚的手里,还未来得及吃惊,他随手一甩,鞭子卷起那袋银子往桌上一送,稳稳落下,没有多移动半分。 由始至终他都是躺着的。 姚果儿惊,这一招不亚于封毓辛那一式。 颜楚将鞭子扔回墙上挂着,侧过身,手撑起头看着她,笑容大大的,“你该怎么办呢小莫?” “……” 沉默了许久,姚果儿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天热,水却是凉的。她唇含着杯子没动,开口,“现在死了多少人了?” “五家,五人生,六十八人死。南宫子靖在护着你,也监视着你。” “你却过来了。” 见到他的笑容,知道自己说了句很愚笨的话,“我这个当事人却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 “你却知道。” “所以我告诉你。” 姚果儿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拿不住杯子,那些人,都是为她死的吗?她原本以为自己能暂且将这件事放下,但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介意,所以她才想让自己变强一点,所以她才每天都追问好儿庄里庄外的情况。 连好儿也被隐瞒了吗?还是好儿在隐瞒她? “……”好难受。 颜楚悄然无息的靠近他,将她手里的杯子放下,然后将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胸口。 姚果儿僵硬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在往下掉,她缓缓的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腰,想让他给自己一点力量。 “他们都死了?” “死了。” 挤出一个笑容,“都是”莫依落“杀死的。” “要我帮你吗?” 第一次听得他话中没有笑意,姚果儿抬起头看他,又是一阵恍惚,然后喃喃的开口,“帮我。” “你找日到大堂坐着,多找几个人看着,我去杀第六家。” 瞪大眼睛推开他,“颜楚!” 所以他刚才在玩鞭子,他要用偷钱那一招吗?! 颜楚便笑开,“小莫说不我便不做。只是也没用,你以前名声不好呢。” “……” 所以,她即便在子翔山庄坐着,死了人,外头的人仍是会坚信是她干的么?夏天里,泪水干得很快,姚果儿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