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府的人回过神来时,温浅已经香消玉殒了。温载气火攻心,连夜就进了宫里,状告到了陛下那。 哪知魏右相已经在那里了,先一步哭诉温家欺人太甚。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肯让谁,还打了起来。陛下看的头疼不已,gān脆先赶出去在外边冷静了一下,待喝完了一盏清茶后再让人进来。 这下两人才平静下来,虽仍是针尖对麦芒,但只是涨红了脸,没有出手打起来。 这事太过轰动,事关两位朝中重臣,京兆尹和刑部的人不敢耽误,待摸清了事情后就呈到陛下面前了。如今再听两人这么一说,陛下已是了然于心了。 他看了眼温载,脑中浮现起禁足在东宫的太子,太子与洛王之间的剑拔弩张陛下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也知道温家是太子这边的。 陛下凝眸看向温载,沉声道:"温卿这些年照顾太子费心了,都顾不上自家亲人了。" 温载一时没了话,怔在原地,不明白陛下此刻提起太子是什么意思。 "温四姑娘之事,朕会给温卿一个jiāo代,温卿也趁此机会与家中人多相处几日,免得再出糊涂事来。"陛下淡淡说着,终究是有些不快,灾民一事还未完全过去,两家重臣又出现这种让人看笑话的闹剧。 "陛下!"温载高声呐喊,心寒如冰,却又不敢解释半分,陛下这是在怪罪自己没辅佐好太子,又没管好自家的人。 陛下转过眼去不再听,魏右相正窃喜着,哪知陛下一瞪目,叫他也凉了个透心冷。 "魏卿之子不良于行!"陛下摇摇头,眼里是满满失望,"与女子尚且不守诺言,背信弃义,将来如何立足于世,魏卿你为父者,失职了。" "是臣教导不严,只是小儿相jiāo,偷生情愫,臣也是无可奈何,臣的儿子也是为了温四姑娘的名声才会醒悟过来不去赴约……"魏右相跪下身子,诺诺解释着,额上冷汗冒出,陛下这几句话传出去可就直接断了魏三公子的仕途路啊。 家中老大才能平平,如今在外任职,老二又是个莽夫,只会舞刀弄枪,自己将期望都放在老三身上,现在陛下一句不良于行不光是断了老三的路,也是断了魏家的路啊! "你放屁!" 魏右相的话才说完,温载已是破口大骂,"竖子醒悟过来不会早一步告知小女吗?非等小女赴了约才传信而来。再言我家小女向来端正品行,大门不出,若不是竖子怀有龌龊之心,花言巧语欺骗我家小女!" "温大人慎言!郎有情妾有意的事罢了,不然温四姑娘怎会同意与我儿相携而去,要不是你家存了心思想将人送进东宫,他们早就已经成事了,又何必来这一出?" "你莫要含血喷人。"温载偷瞄了陛下,咬牙切齿,"魏家又何时上我府提亲过?究竟是谁存了心思……" "够了。"陛下重重放心茶盏,黑眸底下风雨欲来,他还未离去,底下的人就开始谋算起下一任储君了,无论放在哪个帝王身上都不会令人高兴。 陛下黑沉着脸色,几个小子的翅膀是越发硬了。他虽有些糊涂了,但是对于政事却是天生敏感,不管是太子监国期间灾民进京,还是洛王自发上jiāo证据,平复灾民心绪。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太过诡异了,只是他还没找到关键点,所以暂时按压不动而已。 "都退下吧。"陛下挥挥手,撇过头去。 ☆、处置与布衣 翌日早朝,御史接二连三参了魏右相一本,也有不少好事者说着温载疏于管教,竟让女儿做出私奔这种蒙羞事来。 温载气的是胡子都翘起了,记起昨夜御书房里的种种,终究是忍住了,转而面对陛下跪下,直言还小女一个公道。 龙座之上的陛下木着一张脸,没有吭声。 那些人可是得了劲,继续满口大道理,连女则女戒都搬了出来,洛王也适时站出来,替魏右相说了几句话。 然而魏右相是连连告罪,他心里苦,这些人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啊! 看着下面意气风发的洛王,陛下不可察觉的轻叹了口气,从前的他确实是存了宠爱洛王来与太子相持的打算,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洛王的心越发大了。 扫了眼底下众人,陛下心中盘算着,大皇子早夭,太子禁足宫中,洛王又是这个模样,四皇子月王钟情山水自愿请封封地跑出去了,六皇子惔王眼里只有钱,早就被打发到户部去了,七皇子敏王……算了不说了。 "老六,你怎么看?"陛下问道。 "啊,父皇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惔王皱眉笑了笑,"儿臣自然是同意父皇的旨意。" "朕什么旨意都还没下,你同意个什么?"陛下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敏王,"老七你呢?" "儿臣觉得魏三公子难守承若,又违背誓言,虽说是情爱之事,但也足见其品行。"敏王说道。 陛下难得觉得敏王说话舒心动听,刚想夸下,就听到敏王话锋一转,"若身处军营,怕是难见明日之光了。" "退回去吧。"陛下捂着胸口,语气闷闷,"敏王说的不错,魏三子不良于行。" 此话如震天雷音,魏右相眼前一黑几欲昏去。 众人面色凛然,不敢出声。最后陛下反倒宽慰起温载,赏了不少东西。魏右相则是罚俸一年,而魏三公子算是彻底被断了仕途,那个qiáng要的畜生则是各地通缉,缉拿住便斩之。 这事就算告了一段落,而温魏两家也彻底jiāo恶。眼浅的觉得如今洛王最有可能为储君,但一些老狐狸却是瞧出了不对劲,太子暂失势,但根基人脉还在,洛王就不同了,他可是实打实的被剪去不少羽翼,虽风头无限,但是底下无人啊。新上任的几个官员又是硬骨头,到现在还是中立着,似乎是没将这些放在眼里。 东宫里消息不通,等太子妃知道的时候,温浅的棺椁都已经下葬了,太子妃哭红了双眼,太子冷眼瞧着不予安慰。 而魏三公子自那日见到温浅惨死模样后,就夜夜不能寐,整个人瘦了一圈。听说后来出去的时候不知被谁给蒙住脑袋打了一顿,半条命都没了。 魏夫人有心报官,但被魏右相给拦住,本就被众多读书人给耻笑了,再不能做出丢人的事了。 没过几个月后,魏三公子就偷偷出了京城,听说是游历四方了。 在这期间,长平偶尔也问起这事,听到结局也是欷歔不已。不过她很快就没时间感慨了,因为辰府又请冰人上了几次门,甚至连聘礼都抬了进来,弄得声势浩大,众人都传言两家是要结亲了。 然而很快众人又发觉不对劲了,为什么将军府也有冰人前去辰府啊。将军府如今就一个病弱姑娘刘婉还未出阁,而辰府也就辰自渊迟迟未娶亲了。 众人有些摸不清头脑,这算是怎么回事。 就连刘婉的兄长刘潜也是等事发了才知道,他怒气冲冲推开房门,长乐正在躺在软榻上,灵珠半蹲着给她涂染蔻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