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那些冲上车的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有一个人的耳朵甚至都被咬掉,鲜血淋淋,看上去特别瘆人。 “陈总,车里的人就是一个疯子,劲儿大得很,我们几个一起上都没能摁住他。” 一名鼻梁被打塌的大汉一拐一瘸地来到陈副总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我把兄弟们喊过来帮忙,就不信治不了那小子。” “废物,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陈副总扫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众手下,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怕我们付不起钱?” 随后,他面色阴沉地质问黑脸大汉。 “俺弟得了怪病,谁动那两样东西,他就跟谁拼命。” 黑脸大汉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后忧心忡忡地望着车厢,“医生说他的脑子出了问题,谁能治好他,骨头片和小铜树就归谁!” “小铜树?” 听到这儿,我终于弄清楚了另外一件东西。 “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张胖子想到了一件事儿,眼前一亮后凑到我耳旁轻声问道。 “如果出自商代,那么就是它了!” 我点点头肯定了这个猜测,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 “怪病?” 陈副总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还以为黑脸男子是想坐地起价,可看上去又不像,于是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放心,我会把你弟弟送进京城最好的精神病院,他会康复的。” “谢谢陈总。” 黑脸大汉闻言向陈副总一躬身,郑重承诺道,“只要我弟能治好,东西就归你。” “我这就安排。” 陈副总掏出手机,这事儿对他而言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慢着。” 不等其拨号,我走上前开口阻止道。 陈副总望向我,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似乎在猜测我的身份。 “是不是把你弟弟治好就能得到那两样东西?” 我来到抽烟的黑脸大汉面前,不动声色地问道。 “嗯。” 黑脸男子点点头,显得有些诧异,他先前还以为我和张胖子是陈副总的跟班。 “那就好。” 我抬步走向面包车,前去查看里面的情形。 张胖子紧随其后,跟着我上了车。 面包车里的灯亮着,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蜷缩着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神色憔悴,两眼布满血丝。 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一个一尺来高的小铜树,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蓝色的包,嘴角和脸上有不少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先前那几名手下的。 见我和张胖子出现,消瘦男子抓紧了手里的那棵小铜树,龇着牙齿瞪着我们俩,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面目逐渐变得狰狞。 我的视线落在了小铜树上,虽然其锈迹斑斑但枝叶保存完整,方形基座,修长树身,隐隐约约能看见枝干上刻画有某种图案。 从外形特征上来看,它是商朝的东西无疑。 再加上淡淡的泥土气息,以及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腥臭尸气,摆明了是从墓里盗出来的陪葬品。 “我去,还真是青铜神树!这么小,而且做工如此精致的东西可是第一次见!” 张胖子两眼放光地盯着那棵小铜树,垂涎之色溢于言表。 毫无疑问,这是堪称国宝级的存在,历史和艺术价值无可估量。 “走。” 我没有久留,瞅了瞅敌意越来越浓厚的消瘦男子一眼,转身离去。 “别走呀,那可是青铜神树,简直连城的宝贝。” 张胖子急了,一把拽住我,亮出藏在手里的半截板砖,“等下你吸引他的注意力,我趁机拍他的闷砖,先把青铜神树搞到手再说,不能便宜了荣宝斋的那帮孙子。” “他中邪了,这东西对他没用。” 我望了一眼板砖,低声解释道,“你去搞一碗鸡血来,要公鸡的,越老越好。” “中邪?” 张胖子怔了怔,打量了消瘦男子一下,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关切地叮嘱道,“这事儿看上去确实有些邪门,你能搞得定不?别届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给张胖子吃了一颗定心丸。 跟爷爷学了那么久,如果连小小的尸魑都收拾不了,那么可就真的要愧对守墓人的三个字。 根据我的判断,那名男子是被尸魑附体,所以才会丧失神智,暴躁诡异。 所谓“尸魑” 指的是由尸体的尸气形成的一种邪祟,通常依附于墓葬中的陪葬品上,魅人心神,吸精噬髓。 一旦被尸魑附体,表象上来看是精神失常,实则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最终精气耗尽而亡。 “救护车半个小时就到,你弟弟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一定会康复!” 我和张胖子刚下车,就见陈副总信誓旦旦地向黑脸大汉保证。 “咱们只有半个小时了。” 张胖子没想到陈副总的动作如此之快,这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联系好了医院。 毫无疑问,只要救护车一来,那么甲骨文和小铜树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时间足够。” 我冲张胖子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分开行动。 他去找鸡血,而我则在养鸡场溜达起来,东瞅瞅,西逛逛。 “哼!” 陈副总见状不屑地冷笑一声,一副胜券在握的孤傲,根本就没把这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在养鸡场逛了一圈后,我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停了下来。 这棵槐树是养鸡场里树龄最大的一棵,看上去是六七十年前种下的,树身有锅盖那么粗。 抬头查看了一番后,我后退了几步,一个冲刺跑向上一跃,噌噌噌地爬到了树上。 等下来的时候,我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截二十多公分长的树枝,边走边去除上面的枝枝叶叶。 “够不够,绝对的老公鸡的鸡血。” 张胖子已经等在面包车附近,见我来了,兴冲冲地端着一大碗浓稠的鸡血迎了上来。 为了能尽快找到鸡血,他的做法简单粗暴,直接给了养鸡场看大门的老大爷五百块钱,老大爷立刻乐呵呵抓来了养了五年的老公鸡,并且还主动宰杀。 “够了。” 我闻了一下鸡血的味道,领着张胖子直奔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