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扎纸人 雯雯穿着我二嫂的新娘衣服，身上全都是血，表情怨毒：“渣男，你不是说娶我吗？” “雯雯，我……”我自知理亏，没办法回答，乞求她：“求你，别伤害我父母和我二嫂。” “不可能，除非你明天回来和我结婚，不然他们都要死！”雯雯眼睛里留下两道血泪，和我印象里的清纯模样大不相同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我一直认为，当日要是我能护住她，雯雯就不会被拉走，也就不会出事了，更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们有罪，我也有罪面对着雯雯我只有愧疚。 睁开眼睛，外面艳阳高照，大雨过去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道。我心有余悸，身上全都是汗了，也不知道刚刚是梦，还是雯雯真的来过？ 从床上爬起来，身上没有一点儿力气，推开门，白夜不再堂屋里。我到她房门口敲了敲门，也没回应，小心翼翼推开一道缝隙，房间里没有人。 她的房间比她爸的房间要温馨许多，窗帘是淡粉色的，床单上印着几朵淡淡的梅花，和她的性格很像。在她房间里放着一个书桌，上面摆放着许多书籍，距离的很远，也不知道是什么书。 在窗户旁拉了一根小绳，上面挂着女性的内衣内裤，上面还带着些许水渍，应该是今天早上才洗的。在另一边，放着几件很朴素的衣服，看起来也就是十几块钱的地摊货，应该穿了很久，已经洗的发白了。 一缕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缝隙洒在地毯上，上面印着彩虹图案，根据周铁相教我的相术中的理解，说明白夜心里还是充满了希望和阳光的。 女生的闺房是每一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就这样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看的有些痴了。 原来，女生的房间是这样的。 “你在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似乎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都可能爆发。 我好像做错事的孩子，慌忙收回头把门关好，却因为用力太大发出咣当的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浑身绷紧脚后跟抬高，冷汗直冒。 我哆哆嗦嗦的回答：“没……没什么，看你不在，找找你。” “嗯，我们明天早上五点出发，你怎么样了？”白夜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推开，拦在我和她的闺房之间。 “还好。”我回了句，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夜表情像是紧张，又像是愤怒，又像是愧疚，许多复杂的表情挤在一张脸上，让她原本俏丽清纯的脸，此时竟然变得有些狰狞恐怖了。 我心里虚，说了声我回房间了，见白夜没什么动静，也就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堂屋外响起一阵砸东西的声音，我的门被白夜推开，很冷的对我说：“收拾东西，现在走！” 我也没什么东西，也就一件新郎服，被雨淋过后上面的血也没干，反而更加鲜红了。 “你必须要穿去。”白夜说。 我无奈，只能重新把新郎服换上，白夜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说:“跟我来。” 我们出了屋子，白夜到旁边的小仓库里翻东西，她让我在门口站着不要动，千万不能偷看。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我没触她的霉头，在院子里自己转起来。白夜的家里是办白事的，所以有很多用纸扎着的东西，被一层塑料布盖着。 昨夜是大暴雨，难怪在她房间里见到换洗的衣服，这么说她一整夜都没睡，在外面顶着大雨忙着？ 想着的功夫，白夜从小仓库里出来了，手里拎着两个纸扎人，丢到我的怀里说：“拿着，千万别落地，就算把你的手剁了也别松开，这关系到我们的命。” “好。”我很慎重的点头，确保自己明白了。 白夜也不多说，又拿出一个布包放到自己的包里，和我说：“好了，走吧，这次就把雯雯的事解决了。” “那清儿怎么办？”我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白夜转头撇了我一眼，警告意味明显，没有说话。 我自知说错话了，闭口不言，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找到清儿当面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了村子，朝着我们村走过去，路上遇到一个赶牛车的老伯，稍了我们一程。 天黑前我们到了山脚下，晚上上山我有些忌惮，脏东西都是晚上活跃的，白天躲在阴凉处，不愿意暴露在太阳光下。 很多人对脏东西都有误解，认为白天不会有脏东西，实际上是错误的。白天阳气盛，对脏东西的削弱很大，再加上人身体也有阳气，没办法靠近活人。 晚上阴气重，人体的阳气也会有些许削弱，所以晚上才容易撞鬼。所以白天也有脏东西，如果看到一个人点着脚没有影子，就说明这个“人”不是人。 “就要晚上来才行，白天他们都躲着，我们怎么找？”白夜反问我。 我哑口无言，也不反驳，说：“那就进去吧。” 白夜无奈的耸耸肩，说：“那就上去吧，一会儿别吓尿裤子了。” 路上我一直抱着两个纸扎人，视线都被挡住了，摸在上面不像是纸质的，更像是人的皮肤一样。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心里浮现出来，这该不会就是人皮做的吧？ 反观纸扎人的模样，栩栩如生，摸起来里面也没有麻杆做的支架，软软的。纸扎人是一男一女，嘴角挂着笑，随着我走路一晃一晃的，嘴角好像再动。 我看着纸扎人的眼睛，总觉得他们是有生命的，一直在盯着我看。 撇开目光，晃了晃头，再看过去又恢复了普通纸扎人的模样。我心里警惕，对白夜更加忌惮了，他们家绝对不是普通的做白事的这么简单。 山了后山，出奇的没有雾，到山头就能俯瞰我们的村子了。山不是很高，所以能看到我家的院子，我爸妈不在院子里了，整个村子都见不到一个活人，空荡荡的。 远远的，我看到我家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跑出来了，一直冲出院子，跑到了街上，沿着街一直跑。我认出来了，她是我二嫂，肚子已经很大了，跑的时候肚子一颠一颠，我很怀疑会不会把孩子颠掉了。 现在虽说不是冬天，可天气也很冷，我二嫂怎么会这么傻，她要干嘛？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推开门，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从房间里追出来。我的瞳孔一缩，认出来这个人是谁，她是雯雯。 更加让我惊讶的事情出现了，另一边的厢房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男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我二哥，他不是死了吗？ 我二哥也跟着追出去。 这个时候，街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出了好多人，有在树下下象棋的，也有三两成群聚在一起的，也有在田间干农活的…… 我越看越惊讶，甚至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原本死去的人活生生出现在我的面前。 “别被骗了，这些都是死人。”白夜的声音冷冷的传过来。 她指着下面，解释说：“你看那边下象棋的，根本没有动作，只是做做样子。那边聚在一起的，嘴都没张，他们也不是在说话，还有干活的，你看看他们脚都没挪动一步，有这么做农活的吗？还有……” 白夜在说，我在听，瞪大眼睛都流出眼泪了，也没看清楚白夜说的那些画面。距离的太远了，我疑惑的看着她，难道说她的视力要好出我这么多？ “我们下去吧，总要面对的，你别乱说话，听我的命令。”白夜说着的功夫，已经走下去了。 我又看了一会儿，没看到清儿，心里有些失望，不知道她跑到哪去了。 跟着白夜下去，天已经黑了，站在村头，村里的村民又不见了。天黑村民回家也无可厚非，可未免收拾的也太快了一些，这才十几分钟的功夫，就看不到人了。 各家也没点灯，窗户里黑漆漆的，家里养的牲畜也听不到声音。我走到村头一家村民的门口，探头看进去，猪圈里一头猪都没有，只剩下许多的血迹。 白夜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刚准备回头，想到了她和我说过晚上不能回头。 “干什么？”我绷紧了身子，背对着她问。 白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出来：“还不错，长记性了，跟我过来，我知道他们在哪。” 跟着白夜往村里走，很快就到我家门口了，院子门口挂着红灯笼，里面的烛光忽明忽暗。刚刚走路的时候都没发现，应该是才燃起来不久，是什么时候，我一点儿都没发觉。 白夜脚步不停，伸手推开院子的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冷风吹过来，让我打了个寒噤。 “拿稳了。”白夜警告我一声，率先走进去。 我也迈开步子跟过去。刚迈进去一步，只觉得像是进了冰窖里，冷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险些没抓住，差点让纸人落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