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误会

    这一幕，我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为了一己私欲害人害己，不仅铁蛋一家毁了，连村长一家也是家破人亡，

    “你原谅我了吗？”村长抬起头，眼中充满着希冀，不断的磕头说谢谢。

    我也原以为铁蛋他爸是原谅村长了，毕竟纸钱都收了，村长不停的磕头，口中说着：“我一定好好做人，一定每年给你们家烧纸……”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止住，眼睛瞪大，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用力转头，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身子一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了。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也没看到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死在了坟前。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铁蛋他爸站在村长身后，扭断了他的脖子。

    之后，铁蛋他爸看了我和村长女儿一眼，我立刻跪下，拉着村长女儿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口中说着：“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我是来帮你儿子洗刷冤屈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铁蛋父亲点点头，回到坟里了，没过多久纸钱再一次纷飞，周围冷的彻骨，我好像看到两个人站在坟头，把铁蛋他爸带走了。

    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还以为自己是花眼了，寒意也消失不见了。

    带着村长女儿回去，又要拖着村长的尸体，到村里已经是半夜了。回到村长家里没有看到老猎户，我的心里一突，该不会这个时候又要出幺蛾子吧？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如果他逃跑了肯定要挣脱红绳，说明是被人带走了。我能想到的只有小五和清儿，我在拼命的时候他们不见，我成功了，他们反倒是来了。

    我心里有气，不知道朝着谁发，村长女儿看出来了，对我行了一礼，说了声：“谢谢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摆摆手，也不去追究他们了，事情解决了就好。我让村长女儿去定棺材和死人用到的东西，我去了铁蛋家，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

    铁蛋家里聚集了很多人了，我看到小五和清儿了，周铁相也在这里。我过去恭敬的喊了一声师父，他冷盯着我，最后目光转移到了我挂在脖子上的铃铛上。

    “这个东西你是哪来的？”周铁相问我，语气不善。

    我心里发虚，说是我家传的。

    周铁相冷冽的目光转过来，好像要刺穿我的伪装，挖掘出我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我不敢说话了，闭口不言，他也没过多追问，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之后，周铁相不看我了，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一个是铁蛋，还有一个是中年妇女。

    周铁相问：“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遗愿未了，和我说说，能帮的上忙的，周某人一定义不容辞。”

    “我要见爸爸！”铁蛋先说了，然后看着我，目光凶狠的说：“还要报仇！”

    中年妇女要比铁蛋冷静的多，她有些软弱，也有些害怕周铁相，身子不停的在抖，哆哆嗦嗦的说：“我只想我们一家团圆。”

    询问完之后，周铁相回头看我，问：“铁蛋他爸呢？”

    “在山里有一座坟，在那边。”我如实回应。

    周铁相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儿笑容，说了声做的不错，然后告诉铁蛋和中年妇女，他会带着他们进山。

    这一次是他带着小五去，要做法事超度这两个人，清儿和我留下。临走的时候，周铁相对我特别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清儿。

    目送着他们离开，清儿拉着我的手，问我：“大哥哥，这段时间你去哪里，我好想你。”

    说着，她亲昵的在我手背上蹭了蹭，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心机。我实在难以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和之前冷若冰霜的清儿结合在一起，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说：“我还有事，你先休息。”

    说完，我心里隐隐在抽痛，但还是头也没回，坚定的迈开脚步走了。清儿在我身后喊我，我没搭理，她也没追上来，我听到了哭声。

    到了村长家，我发现院子里只有村长的女儿还有一口棺材，她正费力的拖着拉棺材的车，额头上去都是汗。

    我跑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车，拉到院子里，问她怎么就一个人回来。

    村长女儿说，棺材铺的老板听说他们村出了事，说什么也不来，怕晦气。

    我心里暗道可笑，赚死人的钱本来就有损阴德了，让一个女孩自己拉着棺材回来，也亏他做得出来。

    我和村长女儿把村长的尸体抬到棺材里面，拉到后山埋了，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回去的路上，村长女儿一直都沉默，现在家里就剩她一个活人了，我害怕她想不开，安慰了一会儿。

    “小道士，你真好。”她忽然抱住我，楼的很紧，我一时间没有挣脱开。

    她说：“别动，我只是想抱着你，就一会儿好吗？”

    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绝情，学着小时候我妈哄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她。

    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清儿站在院子的门口，脚下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盆，多半的菜已经洒出来了。

    她咬着嘴唇，眼睛顿时就红了，什么话也不说，抹着眼泪就跑出去了。

    “清儿，你听我解释！”我想要走，可村长女儿仍然抱得死死的，怎么也不松手。

    终于挣脱开，追出去的时候清儿已经不见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解释，可一想到她刚刚哭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的抽痛。

    “清儿！”我喊了声，没有回应。

    在村子里找了很久也没看到清儿，直到周铁相回来，当天夜里，我才看到清儿从村头走回来了。

    我心里一喜，迎过去，把白天的事情和她解释了一边。

    清儿转头，目光很冷，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声音也变得清冷了许多，问我：“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一句话堵得我半天说不出话，她也不停留，回到住处了。

    我好像吃了死孩子一样难受，心里问自己：“是啊，我不过是带着清儿从村里逃出来，说起来只是萍水相逢，她为什么因为我生气，我又有什么资格和她解释？”

    我漫无目的的闲逛，最后又回到村长家了，看到村长女儿坐在门口，打了个招呼后就会房间了。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钟起床，到村头的时候周铁相已经在等着我了。他看着我的时候眉头一直是紧锁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我脖子上的铃铛，难道他认出来了？

    我也不敢确定，现在再摘下来就有掩耳盗铃的意思了，也没去管，只是心里却扑通扑通的跳。周铁相肯定看出什么了，他相人相鬼都很厉害，我心里的事肯定瞒不住。

    他一直没提，我也不会去解释，回去后他说让我好好休息一天，明天继续训练。他始终没有提起让小五陪我回村子的事情，我询问也被他岔开话题，心里更加坚定了要跟着白夜走。

    问题是，我要怎么把清儿带着一起走？

    从村里回来，清儿就一直不怎么待见我，又变成了那副很冷的样子，我连和她说一句话都有些困难。

    夜里，我发现一只老鼠站在窗台上，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很看看，身后的树枝晃呀晃呀的，明明掰断了，又一次的出现了。

    我睡的不是很好，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一睁开眼睛是一大群老鼠，他们把我从头到脚全都啃干净了，血淋淋的骨架下，还能看到跳动的心脏。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面，床单和被子又一次被汗水湿透了，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转头看着窗户，那只大老鼠还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一直没走还是又回来了。

    突然醒过来也没了睡意，看着月亮挂着的位置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距离天亮还有一阵子时间。

    一个影子从窗外闪过去了，带动了树枝，像是一个人的脑袋，又开始晃呀晃呀的。大老鼠被惊动，抬起头四周看了看，目光重新锁定我，两个前爪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腮帮不停的鼓动。

    这一次我看清了，窗户外是一个人，立刻穿好鞋子批了件衣服就追出去了。推开门，凉风吹在我身上，冷的我不仅打了个哆嗦。朝着黑影跑过去的方向看，地面上有一排很浅的脚印，风吹动泥沙慢慢掩盖在上面，到天亮应该就会自行消失了。

    在那根树枝上，又多了一个塑料袋，果然是有人要整我！

    我回房间取了一个木板，跟着人影追过去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每天吓唬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绕过房子，前面就是周铁相的住处了，在旁边有一个小平房，我看到一个人影闪身进去了。

    我一愣，那里不是绝对不允许进去的吗？刚刚是谁，进去干什么，那里面又有什么？

    疑问好像荒草一样在我心里滋生，忍不住抬起脚跟过去了，告诉自己只是看看，绝对不进去，这样就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