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事情的原委!那个什么月绮公主定是与他一母所生,用来当挡箭事头的…… “奴才……没有生气,”她硬挺死抗着,“春天什么都好,大雨是春雨贵如油,大风是春风绿两岸……” “对!对……”明振飞强忍着止住了笑,“春天什么都好……春宵一刻还……”他又笑场了。shuyoukan.com 涵玉大窘,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了,扭头就跑。 “我带你出京玩,”身后的一双手臂牢牢环住了她的细腰,“不闹了……快走吧……” 这一日,也许是涵玉这些年来玩的最开心的一日。 在京外魏国公的封地牧场,十岁的月绮公主很快与同龄的魏国公孙辈们打成一片,明振飞甩开了这个小包袱,带着涵玉好一个在沃野上跃马驰骋。涵玉本只会些骑术皮毛,但配上技艺精湛的明振飞在旁教导,一日之内,聪慧的她竟可以纵情放鞭,快意风驰!涵玉非常喜欢这种追风的快感,她开心的在牧场上叫喊着,宫内久憋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是夜,一行人留宿牧场。 盛宴过后,明振飞又偷偷将涵玉拉了出来,“多穿些衣服,我带你到一处妙地瞧瞧。”他笑的很自得,“你定会喜欢。” 涵玉不由的笑了,望着他青春勃发的背影,竟一瞬有些恍惚,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这种难得轻松的畅快感觉,竟是和这个人在一起…… “走!”明振飞潇洒的飞身上马。 涵玉收回了乱窜的心绪,拍了拍自己的坐骑,跟着跃上马背,却突觉胃口一阵抽搐。 “你怎么了?”明振飞拉住了缰绳。 “没事……”涵玉皱眉顶了顶心口,毫不在意的说着,“老毛病,可能是刚才吃的太饱了……走吧!” 两人策马许久,翻上了一个小山头。 “骑的不错嘛!”明振飞笑着对涵玉说,“敢不敢随我下去?看绝好风光!” 涵玉豪气顿起,笑言壮哉,“有何不敢,唯王爷马首是瞻!” 明振飞大笑着打马前行,涵玉紧随其后。两人策马冲过一片稀疏的桦林,视野顿时开朗—— 平坦的低湿地被从冬季苏醒的芦苇整片覆盖着,一条翠绿的涓涓细流如玉链般悄无声息的躺在微黄的绒毯上,月华明亮的高悬空中,给微黄度上一层柔膜;给翠绿洒下点点波鳞。此刻整个世界竟只剩下这三种色彩,一切美的震撼之极! 星垂平野阔,也不过如此吧! 两人任由骏马肆意奔驰着,投身于这一副宏然天成的壮美画卷中去…… 等二人尽兴回返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两人都没有急归的意愿,乐得在月华下并排着缓缓溜马。 “高兴吗?”明振飞轻轻开了口。 “恩……”涵玉有些羞涩,“谢王爷抬爱了……”她的声音很小很小。 “别说这些……”明振飞停顿了一下,言语幽幽,“人生难得,尽欢时……你我,皆是……” 涵玉心头一暖,淡淡的笑了,她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明振飞突的神色骤变。 “怎么了,王爷?”她的心也提了上去。明振飞在腰间寻了片刻,片刻从锦带背后将一玉环拉回,“吓我一跳……”他松了口气,低声嘀咕着,“竟是绕后面去了……” 涵玉偷偷拿眼瞥了一下:也就是一块上品蓝田玉,无甚其他。她在心里添了乱猜测的兴趣,这么一块对皇家来说很稀松平常的玉环,他竟如此在意…… “王爷很喜欢这玉环?”她开口了,“娘娘赐的?”这明显不会是御赐之物。 “哦?”明振飞抬起了头,“也不是,戴习惯了。”他很快忽略了这回事,“快到了呢,”他指着前方的灯火阑珊,干干的笑着,“还真不太想回去睡觉……” 涵玉在心底笑了,但只是低头,也不答话。 “……陪我在外面坐会吧……”终于,他开口了。 涵玉停下了脚步,也不言语,只是瞅着自己的脚尖。 “……这马,真是不错。”他沉默了半天,竟找了这样一个话题。 涵玉在心底笑翻天了,“王爷喜欢,那还不简单,买来就是……”看来这位爷从前还挺老实,谈情连个话头都不会找…… “呵呵,”明振飞竟有些惭愧的笑了,他找了处木拦靠着,“说来,我这王爷当的挺窝囊的……”他的声音有些落寞,“这样一等一的好马也不是说买就能买的……如今是无职无位,哪能跟三哥、五哥他们比呢……” 涵玉一愣,心想这牵扯到天家子弟,还是少参合未妙。她低了头,继续望地发呆。 “这阵子府邸的园林建完了,要一并结算了。内务府倒是拨了不少银子给我,”明振飞如述家常,低笑着开了口,“我原本还想着从父皇那里扣些银子玩玩,却不想胡总管将各处报上的帐目一算,废的那个利害……我就整个成一过路财神,什么也留不下……” 涵玉心思一动,想这六皇子待自己还算不错,自己插句话算报恩吧…… “王爷……”她委婉的将她那日的所见阐述了出来,用上等疆白玉冒充羊脂玉、用发点黑的绿色昆仑玉混当蛇纹玉……不赚皇家的钱赚谁的钱,主子们谁都不在意这点银子…… 明振飞听的目瞪口呆。 “这样敲荣宝斋一笔,王爷您这一整座府邸的玉石部分就不用花银子了……”涵玉坏笑着出了主意。 明振飞望着她,先是兴奋,半晌后又换了副嬉笑的表情,“如此类推,其他方面也少不了拿我当肉头,四处都得敲了?” 涵玉掩嘴笑了出来。 “要怎么谢你呢……”笑音未落,涵玉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么快…… “你……冷吗……”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耳后已微微传来阵阵热浪。 涵玉心下一滞,这人终于开始行动了……这虽是意料中之事,但不知怎么,她有些发虚,不敢回头,也不敢言语,只是拘谨的僵在当场。 “你……”身后的声音颇有些无奈,“你真是……和人两样……”还带些沮丧的味道。 “若是别人,早就……”他还在嘀咕着。 “早就怎样……”涵玉轻声说着,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振飞终于忍不住了,他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两人贴的很近,他温热的气息痒的涵玉周身发颤,“早就……”他的话语也开始低沉干涩。 涵玉低着头,闻着明振飞衣物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这竟是…… “王爷好品位啊……”她如获至宝的急忙茬开了话题,“用的曲水香呢……” 明振飞闻言一愣,中断了往下的步骤,他皱眉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什么什么水香,又是王嫱她们胡闹……” “王嫱?”涵玉乐了,竟敢和大美女一个名字,这丫头的父母好胆识…… “你那日见过,”明振飞没心没肺的笑着,“我给改的,还有玉环、貂禅和西施呢……这样叫起来舒服!” 涵玉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远远的,走来了一队巡查的卫兵。 “六王爷!六王爷!”为首的将官很是亢奋,非常热心的凑上来大礼参拜。 “无事……回行所。”明振飞阴着脸,狠狠将马缰绳扔给了他们。涵玉在心底暗笑,她强忍着没让自己乐出声来,肃着脸,低着头,跟着明振飞向行所走去。 进了回廊到了房间门口,卫兵们才“体贴”的退下。 “你……你很喜欢那些?”明振飞在入房前回身轻轻的问着。 涵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所指何物,她有些后悔自己适才的言多必失,“说不上……”她干笑着,“若有了,也欢喜;若没有,也平常……”一个出身非商贾的普通女官,对玉器和香料如此上心,意欲何为呢…… “呵呵……”明振飞淡淡的笑了。 “你……喜欢皇宫吗?”他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涵玉惊愕的向四下望着,所幸,静夜无人,暗风无痕。 她不敢说什么,只得使劲摇头。 “真的?”他的声音很轻,像偶尔飘过的一缕游云。 涵玉有片刻的停滞,随即坚定的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日子……”他好似来了耐心,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什么样的日子……涵玉愣了,她想了许久,心底里竟猛的冒出一个声音——就像今天一般!她微微红了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自由就好。”半晌,她有些黯淡的吐出了几个字。说了实话,却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自由……”他细细品味着,竟笑出声来,“好贪心啊……” 涵玉一阵发怔,她定定的望着眼前人。 “可能吗?”他也望向了她。 “不可能……顾忌太多……”她苦笑着低了头,“就因太在意,所以,才总是殃及无辜……” “殃及了无辜,”他竟替她说了下去,“就更无法置身事外了……” 静静的春夜,依稀听到两声低沉的叹息…… 92.卷地风来忽吹散(下)[vip] 三月初四,涵玉又跟着明振飞和月绮公主疯玩了一个白日。等一行人回了毓庆宫,已是天色微黯,近掌灯时分。 “让王嫱送你回去,”明振飞低低的说着,眼神中全是暖暖的关怀,“累了两天,今晚回去就别再四处折腾了……好好休息。” 涵玉心下一动,想起昨夜自己在房门回首,却远望见他笔直身影矗立门前,微笑瞧她施礼作别…… 这个人,在她身边已多久呢?竟有了丝莫名熟悉的奇妙感觉…… ——“那是我胡说的……不过,你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这么烈的性子,不适合待在宫里的。”他救过她。 ——“碧涧明月只供三哥专用……”他指点过她。 ——“你为他连三哥都敢求,去花厅的胆量都没有了吗?”他帮助过她。 不知不觉间,几度寒暑。他在自己身边,竟已很久很久了…… ——“我若有事,您一定能来?”她只当他是戏言。 ——“当然……不信你可以试试啊。”他也只是当戏言来讲。 可是,那天,他真从祭天大典上赶了回来…… ——“她早晚是我的人,今儿我就带走了!替我向三哥谢恩了!”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不是你那丫头说的救命?” ——“谁让你那丫头没说明白!弄的爷出力不讨好……” 他那时的无奈笑容至今萦绕在她的脑海。 涵玉的喉咙有些发紧,她的脸颊一时有如火烧—— 这个人,竟是待她是最好的……最好的…… 她忙垂下了头,“是……” “王——爷!” 一声惊呼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两人惊愕的同时回头,竟是明振飞那贴身大丫鬟王氏闯了进来。 “奴才唐突……”王嫱很是着急,连礼节都省了大半,“您可是回来了……坤宁宫来人找董姑娘,已经在殿外侯了一日了!” 坤宁宫?! 殿上的两人瞬时都变了脸色! “母后不是准了董姑娘随行的吗?”明振飞急急开了口。 王嫱也不知究竟,“奴婢问了……可灵儿姑娘什么都不说……在偏殿干干的等了一日了!” 涵玉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利害,“莫皇后”这三个字,单是想想就足矣令她闻风丧胆了…… “王爷……奴才……告退了……”她不敢耽误,颤着音急忙施礼告退。 “慢着!”她的手臂竟被用力捉住了,“让小禄子偷偷随你去,万事还有我。”回头是一双真诚沉稳的眸子。 涵玉干笑,她此时哪有心思再扯些儿女情长,应付着回视一望,越过王嫱飞快向灵儿所候的偏殿跑去。 “小姐!”灵儿见她进殿,竟疾步趋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涵玉心下一颤——敏儿事发?太子妃?太子?皇后?她的舌头都有些发硬,“怎么了……” “求小姐救我!”灵儿竟一个头磕了下去! 涵玉目瞪口呆!圈套?第一感觉;阴谋?第二反应;还是…… “若要我救你,你得老实将事情原委告之,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她稳了心思,冷着脸,一句话脱口而出。 言毕,涵玉自己先怔住了……这话好熟悉…… ——“求公主救涵玉一命!”当年自己曾为甄心的事去求月光。 ——“若要我救你,你得老实将事情原委告知我,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正如月光所言! 她的心一时竟有些恍惚,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患得患失了?可是,有得的人才会患失,自己现在有什么得?患什么失呢? 走出毓庆宫很久,涵玉才慢慢将事情听了个明白。 是灵儿的私事,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方灵儿暗地里竟有个亲弟弟,今年才十一岁,在工部侍郎庞喜德府上做仆童。灵儿对外隐瞒的很紧,连莫皇后都不曾知晓。涵玉在心里着实佩服灵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明的预见之心,在莫皇后手下当差,哪能把亲人摆在明处当软肋呢? 方灵儿往日都是托相好的太监陈顺达,再转托可靠的禁宫侍卫跟弟弟传信,谁想到昨日正午,庞喜德竟突然被监国的太子明承乾下了北镇抚司严审!而且,据说事关谋逆!还要便寻府中下线之人,一时间,全府上下老幼皆入诏狱,无一幸免!灵儿再托陈顺达打探的时候,却被告之皇宫禁军换防,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