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晚的,锦夕是我的好朋友,就向咱俩当年一样,她爹是锦衣卫都指挥史,我把你拜托给她了,很安全的。wkhydac.com” “奉安那边,是五哥办的,你父亲的事……我说不上话。在没有结案前,你……在京城别太抛头露面了,锦夕是担风险的……” “吃穿用度你尽管张口,要是离京盘缠也别客气,她家有的是钱……你,你别再像今天这样了。” “这是我随身带的一点金银盘缠,你别推辞,毕竟我们相交一场……” “说实话……京城……不是你久留之地……” 敏儿什么时候进来的,涵玉一点也不知道。 “小姐,小姐,公主说什么?”敏儿很急切。 涵玉一个冷丁回过神来,看看窗外天色,急切的问向敏儿,“锦夕!锦夕小姐在吗?” “在……啊”敏儿被涵玉吓了一跳,“岳小姐送公主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快快快”涵玉低声对自己嘀咕着,“得快找到她……” 锦衣卫都指挥史千金岳锦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公主的朋友一开口就是跟她要钱。要银票!要金子!越多越好!还要快!就算她家再有钱,这大晚上的不惊动父亲到哪里去凑那么多钱啊? 岳锦夕长叹一声,月光公主怎会有这样的朋友,望着金子就像猎犬望着肉骨头似的,哪里有什么知府家千金小姐的做派……唉,讨厌她也得帮忙,岳锦夕将自己的体己、手头能动用的金子银票全部给了涵玉,加上月光留下的,粗粗算下竟有两百多两黄金、五千多两银票。 这不是笔小数目。涵玉仔细的将金子和银票收好,又尽可能的往自己和敏儿怀里、行囊里塞了些银子。 岳锦夕终于忍不住了,“拿这么多现银上路,可不安全的。要不我明日给你再换些金子和银票过来?” 涵玉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弯腰,“呵,不用了,谢谢岳小姐了,这已经够麻烦您了。” 岳锦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钱都够买个五品秩官当当了,该知足了吧! 敏儿一肚子疑惑,终于等到岳锦夕娉娉婷婷的摇曳而去。 “小姐!你这是?”敏儿搞不懂涵玉的心思。 “逃命。”涵玉言简意概,手中没挺下忙活,将东西分散的藏入贴身衣服中。 “谁……要杀我们!”敏儿高声叫了起来。 涵玉赶紧捂住了敏儿的嘴,开开房门向四向望望再轻轻的关上,郑重的对敏儿说道,“嘘,我们活不活的过明日还得看造化呢。” “怎么了小姐,公主……公主要杀我们?!”敏儿有些结巴。 “唉”涵玉长叹一声,“你说,我董涵玉、我们董家对旭王府还有用吗?” 董家值钱的是她父亲手中的铁矿、兵器、军饷藏地;她姐姐的内应身份在汝阳府垮台后就会没用了,不可一世的汝阳王早成了过去,破府只是朝夕的事情;她自己呢?更惨!在今夜见完月光后便没用了! 一个没有用的棋子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是什么下场? 不过,没有人知道公主跟她说了什么。她还有一天逃命的时间。可天下之大,她董涵玉能躲到那里去呢? “连公主都不敢护小姐周全吗?”敏儿还是有点不敢面对现实。 涵玉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藏到哪里呢?”敏儿有些绝望了。 “有个地方。”涵玉狠狠的说,“进不进的去,看我们明天的造化了!” 天蒙蒙亮,京畿卫换岗。 趁着大多数人还未清醒,涵玉赶紧拖着敏儿出了客栈。 “小姐,什么地方啊?”敏儿不明白涵玉打的什么主意,她实在想不出哪里才能逃出旭王府的手心。 “到了就知道了。”涵玉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牙齿的颤抖了,说实话,她已经开始动摇了,浑身都在哆嗦——真的要到那里吗?真的能进的去那里吗! 可是她没有选择了, 只有那里,必须进了那里才能保命! 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她还不想死,突然的就如此的眷恋起生命来!不想死,不想死!她还有很多很多没有完成的心愿,她还没有见陆重阳最后一面,她还没有听到陆重阳对她说爱她,她还没有和陆重阳携手拜过高堂,她还没有……她甚至还没读懂陆重阳这个人的心思,她不甘心! 她可以想象的出旭王府得知月光态度的反应,董家最没用的就是自己了,最不巧的,这个最没用的还是知道最多的…… 一定要进去,一定要活着!涵玉从未像今天一般。 “到……到底是哪里啊……”敏儿都快哭了。 “说了,怕我们都没胆量去了。”涵玉咬紧牙关,脚步依旧匆匆。 穿过麒麟巷,行过朱雀大街,还在往东!莫非是……敏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张着大嘴,不敢相信,可是,涵玉还在坚定的向前走,那片巍峨雄壮、明黄绚丽的宫殿越来越近—— 是——东宫! 是她们作为棋子最终要落下的地方! 敏儿顿觉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天啊……”瘫倒在地。 涵玉没有回头看敏儿,声音低沉冰冷,“想活吗?爬也要爬进去!” 站防的侍卫早就注意到直往东宫行来的两个身影,均已长矛在手利剑在鞘。却不想那个领头着浅粉衣裙的女子“扑通”跪在了辕门之外,高声禀道: “奴才奉安董氏,叩首企恩回宫!” ************************************************************* 东宫的紫衣大总管张公公缓缓在东宫例行巡检,他捂着一个劲乱跳的眼皮,心底咒骂着最近怎么烦事不断。先是旭王爷自南方凯旋归来,太子明承乾明显受压,这位爷在外不得不维持着欣喜万分的笑脸,回了东宫,尤其是独自在书房的时候脾气越来越暴躁,弄的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每天如履薄冰;再就是久无子嗣的东宫终于有一位修容有喜了,却在向太子妃例行晨省昏定的时候在祈兰殿莫名其妙的见红小产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从未驾临东宫的皇后亲自前来将太子妃好一个训斥,临走前将坤宁宫紫衣大总管李公公留下了,口谕,自己来教育主子,李公公留下教育他们这群不上进奴才。唉,这平白头上多了个“爷爷”也没什么,最倒霉的是前日,久在西北镇守的安庆王爷被皇帝陛下召回京城,居然第二站越过东宫直接拜去了旭王府。太子前日开始倒是再没乱发脾气,只是看到书房候值的一个女官神色紧张(能不紧张吗?),喝了句,“汝不悦乎?”直接拖下去打了四十杖,当场毙命;昨日一太监奉茶时被太子莫明的看了一眼,手立马开始哆嗦(能不哆嗦吗?),又是一句“汝谓心虚?”,杖四十,今早刚断了气。今天,唉,张总管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太阳,今天是谁要看不到明日的日出了?正在寻思着自己该如何明哲保身,忽的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张总管,张总管,宫外有人跪门!” “啥?”张德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真是时衰鬼弄人,怪事尤其多,“不要命了……你们也不要命了?!脑子让狗吃了?乱棒打出!惊动了太子还有你我的小命?!” “可……”那小太监有些支吾,“说是咱东宫的奴才,因年前瘟疫赶出宫的……” 张德安像听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将眼睛瞪的像铜铃,“怎么,把这当什么地儿了,还想回来着?!”他烦躁不安的嘟囔着,“你是不是跟着活腻歪了?!果真是皇后娘娘圣明,该好好管教下你们这帮不长进的东西了!” “可她……她手里有说是皇后娘娘的玉佩!”小太监凑过头去低声递了一句话。 张德安呆住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胡说可是欺君大罪,晾也没人敢,只能是真的了!东宫的奴才拿着皇后的玉佩?难道是坤宁宫安在东宫的内线?可也不啊,哪有明着说自己是眼线的? “什么人?”他不得不问。 “两个女子,为首的报名奉安董氏。” 奉安董氏?张德安紧紧皱着眉头,脑子里急速搜索着记忆中与之重叠的部分,百思不得其解。 “张总管,这宫门就快上人了……”小太监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得马上做决断。 “多少人看到?”问的很严肃。 “都是自己人!”答的很干脆。 这么些年的盐也不白吃的,双眼一眯,张德安马上有了一箭双雕的主意,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浮上老脸,正愁怎么送佛呢,我管你是谁,撞到枪口上算你倒霉。“把人赶紧弄进来,喂上饵儿,好生看着。告诉值勤的侍卫,今天早上东宫门可罗雀,冷清的很。”他手指向上一指,油着调子说道,“咱家现在不是做主的人呐,报李总管吧。” 小太监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喜不自禁,“是!”一路小跑回去。 张德安满意的晃头回身,却只是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风波不信菱枝弱 部署完让坤宁宫吃哑巴亏的完美计划,张德安满意的晃头回身,却只是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眼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永久是一张腻的死人的笑脸,正是坤宁宫紫衣大总管李德海;高的却扳着一张能在夏天冻的死人的冰霜脸,明黄色的衣饰刺的他眼睛发痛…… “殿——殿下……” 双膝一软,突然结巴的张德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会转了。 “张公公,有什么事吩咐咱家办啊”李德海的笑容能挤的出水来。 “哼——”明承乾狠狠的瞪着张德安,从鼻子挤出一个音,愤愤挥袖而去。 涵玉在日后回忆起当时场景时还是恍然如梦。 她和敏儿被人客气的领到了东宫后院的一个小屋,紧接着进来了几个带着坏笑的小太监。 “怪就怪你带着皇后娘娘的玉佩吧!”为首的一个手拿着一精致的小酒壶,笑的狰狞,“就用你们坤宁宫自有的‘天仙子’送尔等上路吧”。 一群太监将涵玉拥倒在地,按身子的按身子,按头的按头,最后一个直接捏住了她的鼻子,“你……”涵玉还想说你好大的胆子,可哪里还有机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壶镶嵌着红宝石的毒药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为首的小太监冷笑着看着涵玉强憋着气不下咽药水,“果然是个不一般的……留着真是个祸害!”手一伸,就要向涵玉嘴巴捂去,涵玉眼睛一闭,看来今日吾命休矣! 却不想突然间门“咣”的被撞开了! “留人!”一声断喝,“抗旨者杀无赦!”屋子里一下子进来十数名身着束身常服的侍卫。太监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个个马上龟缩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涵玉可管不了那么多,赶紧翻身将口中的药水吐出,接着伸出两个指头戳进自己的喉咙,呕吐不止。 “你……”为首的侍卫首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副举止,皱着眉头眼睛盯向别处,冷冷的抛出一句,“太子有旨,传尔等觐见!” 涵玉哪管的了那么多,将自己腹中所有东西全吐了出来才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跪下谢恩,“谢恩人救命之恩……适才生死攸关,不雅之处,还请见谅……” “要谢,谢我们太子殿下吧。”还是冷冰冰的话语,“这边请!” 涵玉听着这话怎么有些耳熟,迟疑的抬头向发声处望去,一看不要紧,“啊!”她失声叫了起来。那侍卫首领猛的望向了她,一双鹰隼般狭长的眼睛闪出疑惑的精光!这人竟是昨日捞她出水的“冰人”! “恩公……”涵玉暗呼倒霉,怎么他是东宫的人啊,只得面带苦笑的打了招呼…… 涵玉终于又回到了启泰殿。 在进殿前她飞快的向正座瞥了一眼,那一抹明黄端坐正中,一左一右矗立着两位紫衣大太监。涵玉并不知情,心头嘀咕怎么自己几月不在东宫,宫里居然有两位总管? 涵玉跪下许久,太子终于发话了,声音沉稳,态度可亲,“李总管,我们东宫的奴才就是欠些调教,今儿这事你在边上瞧着,不当之处,尽管‘指教’。” 李德海还是那副弥勒的模样,躬身作揖,“太子爷折杀奴才了,此乃东宫家事,老奴今儿只带着脑袋,没带眼睛耳朵嘴巴。”说完,整个人微低下头,连眼睛都眯上了。 太子一笑,声音更加柔和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张德安,你份内的事。本宫只是闲坐。”也闭目养神去了,早有太监上前揉肩捶背伺候不表。 明承乾态度越好,张德安越哆嗦,他知道太子有意袒护自己,让自己来挽回东宫的脸面,当下定了定神,向涵玉喝道,“大胆奴才,借凤驾肆意招摇意欲何为!” 涵玉一惊,他不问姓氏籍贯,来龙去脉,直接给自己扣上这么大的罪名,这不是硬要自己的命嘛!再联想起那些小太监狰狞的笑脸,忽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可还没等她理好思路,堂上公鸭嗓又喝出一句,“是谁指使你来东宫闹事!老实交代便好,不老实,咱家有的是方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涵玉明白了,自己今天不知卷到什么恩怨中去了,有人非让她死不可! 她在心头悲叹一声,想要活着就这么难吗?“奴才并没有招摇欺世。奴才也没有受谁指使,请太子殿下、各位总管明鉴。”简单的答了两句,涵玉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