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仁安讶然,与卢氏相觑。 确实啊。”他笑笑,道,里正不是看过了他的官文?” 里正点点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卢氏也觉得有异,问道。 里正皱着眉:方才京兆府的人拿着一幅逃犯的像来问,我看着,觉得有几分像你家侄儿。” 听得这话,邵仁安与卢氏俱是心惊。 怎会呢?”邵仁安心慌,忙道,里正,我家侄儿的官文当初也验过,确实不假啊。” 是啊!”卢氏道,长安这么大,看真人都有不少长得像的,凭一副画像怎好断定。” 里正颔首,道:我想的也是此理,不过京兆尹那边也不好瞒着,我将你侄儿的名姓去向报了去,他们自会查验。”说罢,寒暄几句,告辞而去。 怎会如此?”待里正走远,卢氏着急道,邵稹真是逃犯?!” 邵仁安也心绪不定:别瞎说!” 卢氏忽而怒起:我看他就不是个好人!”说着,面色煞白,扯住邵仁安,若他真是逃犯,那官府会不会来把金子都没收了?” 邵仁安烦躁,瞪她一眼:你就消停了吧!若他真是逃犯,官府只没收金子你便该谢天公大恩了!” 薛霆在宫中忙碌了半日,午后,奉命到兵部办事。 元钧来了。”兵部侍郎赵毅与薛敬是好友,见他来,和蔼笑道,那日我见你在禁苑中击鞠,我正好路过观赏,打得甚是漂亮。” 薛霆神色谦逊,道:伯父过奖。” 赵毅忽而想起什么,笑道:对了,今日征百济点兵,就在北门屯营。上回征百济,你是立了功的,随我一道去看看如何?南衙那边,我打个招呼便是。” 薛霆听到征百济点兵,亦有些兴趣,可是随着赵毅同去,毕竟招摇,于是笑着推辞道:多谢伯父,只是霆今日事务繁多,不敢离开,还望伯父见谅。” 赵毅知道他生性谨慎,也不qiáng求,笑笑随了他。 薛霆在兵部办完了事,正出门,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元钧!” 他回头,却见是京兆尹的钱远。 回南衙么?”钱远道。 薛霆颔首,问他:你怎来此?” 别提了。”钱远苦笑,还不是为上次跟你说的那逃贼,这几日忙得要死,上头让我等将那画像拿到各坊间查问,大海捞针一般找。” 哦?”薛霆目光一动,可有结果?” 钱远一笑:还真的有。”说罢,他四周看看,压低声音,今日早晨,我到通善坊去,那里正说,近来真的见过一个几分相似的人,许多年前报了失踪,可前几日又回来了,进了征百济的军册,我就是来吏部查军册的。” 薛霆看着他,神色不惊:是么?那人是何名姓?” 邵稹。” 长安北门外的屯营前,熙熙攘攘。 军帐一字排列,前来应征的人有的身上大包小包,有的一家老少来送,笑的、哭的,清点的将官吼得嗓子沙哑,人声鼎沸。 相比之下,邵稹肩上背着一个包袱,腰上挂着一把刀,显得格外清慡。 负责造册录名的军曹看看他:是何名姓?” 邵稹。” 军曹仔细翻了翻名册,找到了他的名字,点头:打开包袱看看,随行之物都要入册。” 邵稹依言打开,军曹看去,不过是两三件衣袍,还有几串铜钱。 这么点?”军曹道,这仗若是打得久些,过了□月,那边可冷得很。” 我可到时再置办。”邵稹道。 军曹一一记下,又往他身上看看:兵器也只有这刀?” 正是。” 军曹眼睛眯了眯:似乎有些年月。” 先人传下的。”邵稹道。 军曹笑笑,将刀也记下,挥挥手,让他到一旁等着排队入营。 都是长安城里的儿郎。”赵毅骑在马上,望着喧闹的人群,抚抚胡须,训上月余,赴百济回来,策勋评议,各部又该忙死了。” 陪同的将官笑道:那是自然,我这营中出来的,都是善战之士,必不给长安父老丢人。” 薛霆跟在后面,听着二人说话,眼睛却盯着人群,手紧紧攥着缰绳。 京兆府的人和兵部的人已经往军帐中去了,薛霆看到钱远正与一名造册军曹说话。 邵稹站在人群里,很早就看到了那些穿着官服的人,没多久,他看到了薛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