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灵气是不缺了没错,可怎么就这么累呢? 牡丹疲惫得连思考的jīng力都没了,脑子像被一团浆糊糊住,整朵花一点一点的,很快进入梦乡。 她睡得并不踏实,几乎是闭上眼没多久,就被拖入梦中。 “你那是什么态度?” 梦境里,眼熟的中年男人躺在病chuáng上,即便一脸病容,却还在同她训话。 “我花在你身上的钱,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万,反过来照顾我这个出资者,又怎么了?” 之所以会清楚知道这是梦,是因为牡丹反过来照顾别人这事,本来就不可能。 面对眼前可以说是她名义上的“父亲”,牡丹被他一通训,眼皮子连动都没动一下,已经很是习以为常。 甚至,牡丹都还能平淡回他一句:“我求你花钱了吗?” “父亲”被她一句话气得脸色发青,牡丹转身就走,推开房门,却发现自己又到了另一处地方。 一个女人在墓碑前不住哭泣,牡丹记忆里,她四肢健全,这会儿却不知为何坐在轮椅上。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都有‘她’了,我的女儿还非得死?” 牡丹站在她身后,望着哭得崩溃的“母亲”,却从未想过上前一步去安慰她。 “为什么”这三个字,是她想问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梦境,牡丹qiáng迫自己醒来。 “唔……” 她的眼皮子仿若有千斤重,勉力睁开眼后,眼前是被夜色笼罩的黑,只有星子和明月发出微微的光。 牡丹的眼睛是张开了,可醒来的却好像只有脑袋,身子还沉在梦中,牡丹花了一点时间去集中jīng神,活动自己的指头。 不知何时她已变成人身,牡丹做了噩梦,心情很差,揉了揉自己面颊,身体累是累,却怎么也没法再睡。 牡丹起身,扶着墙一路往外走,有个东西支撑,起码免去了她总是左脚绊右脚,生生把自己绊倒的窘境。 她借着檐廊挂着的灯笼得以看清脚下。 这种灯笼与符悬书画舫上挂着的,是用了同样的材质。 薄透中又带着雾面的磨砂感,既像纱又像清透的纸张,火光自里头透出,朦胧照出前路。 牡丹仰头看着,这仔细看了才发现,每一盏灯笼纸面上的图案都是不同花草。 勾勒出线条的部分较薄,火光更容易从那处传出,把图画都染上暖huáng的色泽。 她看得认真,没注意到有人接近,等听到脚步声时,已是避不开。 “你是何人?为何在师弟dòng府前徘徊?” 牡丹扭头看去,只见一名束发的修士站在她身后。 这是个年轻男人,瞧着与符悬书年纪相仿。 他喊住牡丹后也没放松警惕,牡丹察觉到他右手五指微张,像自己要是有什么异动,这男人就打算立刻唤出武器击杀她。 看清牡丹样貌后,男人眸中闪过惊艳。 眼前的女子肤色白皙,明眸皓齿,转头时,那头青丝也跟着一晃,将牡丹的面容遮去几分。 无意为之的半遮半掩,加上灯笼照出的光,更让毕晏鸿觉得,此经此景只应天上有。 他上一刻刚觉得牡丹如画中神女,下一刻,他眼睁睁瞧见那神女高举双手,像凡间申冤的民妇,对着堂上青天喊冤。 “我、我是被敛云尊上带回来的!” 虽然牡丹还想再加上一句“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但这句话听起来反而更可疑,于是牡丹还是选择缄默。 牡丹眨了眨眼,问他:“仙长是敛云尊上的师兄?” 她没听错的话,这位仙长把这儿称作是他师弟的dòng府? 毕晏鸿忽然想起,白日里弟子们相比往日要躁动得多,兴奋地不知在谈论何事。 他经过时偶然听到几句,诸如像是“敛云尊上带了师娘回来!”、“敛云尊上让师娘住进他dòng府里!”等等,光听着就显匪夷所思。 自己那师弟不近女色,平时也总冷着一张脸,别人问他三句话,他就回上一个字,冷淡至极,哪来的道侣? 但看到活生生的人就立在自己面前,毕晏鸿就算觉得难以置信,那也不得不正视事实。 是不是道侣不确定,但起码是真带了个姑娘回来。 他收起戒备,换了个轻松的站姿,笑笑同牡丹作揖:“在下毕晏鸿,是悬书师兄,错把姑娘认为贼人,着实过意不去。” 牡丹也别扭笨拙地回了一礼:“牡丹见过毕仙长,夜深睡不着才出来走走,仙长有所误会也是难免。” 她自己是睡不着了才出来走走,但牡丹偷瞥他一眼,这人半夜没事跑到师弟的dòng府前来做什么? 牡丹的目光太过直白,毕晏鸿就是想忽视那也忽视不了。 他温和笑着,同牡丹说道:“师弟dòng府外头种的这些花,很是赏心悦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