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阮想抬手擦掉眼泪,可手指总是戳到鼻子,怪疼的。 他索性放下手,脸上糊满了泪水呈现放空状。 赵曜听从了他的意见返回宫宴,但没有带着他一起,而是让他原地等着自己离开了。 正好陆阮暂时也不敢待在他身边,毕竟刚才的赵曜,一言不合就要掐死人的感觉。 听到身后脚步声,陆阮连忙抬手擦gān净眼角,回头去看。 第36章 36.受伤 是早先走开的翠竹, 她在这里证明赵曜确实已经离开了。 陆阮张嘴想问赵曜是不是生气了, 但对上翠竹担忧的眼神, 可想而知对方离开时脾气肯定不好,也就不自寻烦恼了。 整个人宛若陷入绝望, 转身错开视线。 翠竹小声说:"王妃身上的衣物如此合身,都是王爷从王府带来的。" 所以呢, 陆阮眼神顿了顿,低头没说话。 今晚赵曜的表现, 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翠竹没看出来他的苍白脸色, 继续说:"王爷说了,若是王妃想gān什么,不用怕, 一切都有他在。" 陆阮:"……"有他在, 到底能gān什么,或者说,他到底想gān什么? 这边赵曜确实因为情绪激dàng,所以才暂时离开的,毕竟他还不想伤害小兔子。 他漫无目的地游dàng着, 目光暗沉,全身上下散发着难以靠近的戾气,回想刚才怀中的温软娇嫩,他克制不住地想把人按在墙上狠狠欺负一通。 可是不行, 小兔子已经很害怕他了, 他不能让这段关系继续糟糕下去。 赵曜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脸色明明暗暗,路也是越走越偏,速度也越来越快。 若是再不将心底的躁动发泄出来,他就要控制不住,把人就地办了。 皇宫也有练武场,黑天半夜只有虫鸣。 赵曜飞身而上,抓了一柄花枪兀自挥舞着。 啪啪啪的声音宛若匕首刺入布帛,划破了夜色。 赵曜面上挂着冰冷又嘲弄的笑,眼底是浓稠化不开的恨。 恨老天,恨先皇,恨自己。 自从小兔子嫁进来,他的狂躁指正确实没有以前发作频繁了,可总归不是痊愈。 对别人,确实更能忍了。 可每次面对着小兔子,赵曜只觉得心头火气更盛,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拆骨,一点不剩地吞入腹中。 看着小兔子对他露出害怕和恨不得立即逃离的眼神,欲望席卷大脑,但同时,心也像是刀扎一般,刺疼难忍。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雪白透亮,却化不开赵曜周身浓郁的墨黑。 "家宴不去吃饭,在这里舞枪弄棒,难道还嫌你的名声太好?"清冷的声音陡然传来,一道黑色的影子旋即落下来。 几乎是同时,赵曜五指成爪狠狠掐住来人的脖子,眼神狠厉,用上了七八分的力气。 "咳咳咳,你不至于吧,拿我出气?"来人重重咳了两声,踉跄抱胸靠在身后柱子上,笑吟吟望着他。 赵曜蹙眉,松手的同时扶了一把,确保他站稳。 "咚----"手中花枪插在地上,正好能让来人撑住身子。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钻进鼻腔,赵曜眉毛拧的更紧了:"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没事。"那人无所谓摆摆手,紧了紧身上厚重的披风,似笑非笑说道,"窥天机,总该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他抬手,手背使劲蹭了蹭嘴角,眉心也蹙了起来。 赵曜在腰间摸出来一条帕子,月色下更显得白净,甚至还能隐约看见角落中绣着的鸳鸯,清雅的淡香在空气中弥漫。 来人挑了挑眉,正准备伸手去接,赵曜飞速揣回衣兜里。 "?!" 赵曜又摸出来一块黑色的绸布,使劲擦拭着刚被抓到的手背,嫌弃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死?" "……啧啧啧,怕身上血腥味吓到你们家那位了?"他身子太弱了,两句话说不到又剧烈咳嗽起来,勉qiáng继续说道,"你放心,不看着你闭上眼睛我都不放心死。" "你的意思是我死在你后头?" "嗯?"对方愣了愣,嗤笑出声,"得了吧,我哪有那闲工夫算你什么时候死?还嫌我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司药?"说完话男人半晌没动静,赵曜脸色微变,抬脚就要踹上去。 对方忽然抬脸,鄙夷道:"就不能用点正常的法子叫我吗?"一张脸煞白,就连双唇也完全褪去了血色。 月光下一双黑dongdong的眼瞳异常诡异,像是看不到底部的深渊似的。luo.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也都是惨白惨白的,整个人没有一点血气。 宛若地狱爬上来的厉鬼,又像是一把刀,瘦削却又致命。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随时都有可能直直扎进你的心脏,吸取你的血液。 "他,是不是你说的药?"赵曜难得犹豫,总觉得比起药,那人更像毒。最艳丽的花也是最毒的,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他毒死。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司药挑眉,唇角微微上弯。 "谁管你有没有能力?!"赵曜面上嫌弃,但眼底却带了笑意,"你不在你的炼丹房里待着,来找我做什么?" "你喜欢他?"司药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沉默半晌,赵曜点头"嗯。" 瞄了一眼他身后,司药轻笑出声:"好吧,也挺好。" "对了,别去找小皇帝的麻烦了。"司药抿唇,眼底竟然带了柔和的笑意,减轻了他面上的孤冷。 赵曜缓缓眯起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问那么多gān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司药舔了舔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了,你知不知道……算了。"他望着赵曜的眼神带着戏谑,摇摇头不说下去了。 赵曜:"……你认真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想知道。只是疑惑对方究竟喜欢那个huáng袍加身的什么,只有一张徒有其表的脸。 口味还真是特殊,还是个男人。 司药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了,那道深渊一般的眼眸更黑了,他视线所过,似乎都要被吸纳进去一般。 "这你就别管了,管好你家的小娇妻就行了。"那三个字司药咬的异常清晰,尾音微微上扬,赵曜听得很是不舒服。 一阵凉风袭来,司药咳了两声,也没打招呼,转身踩着风就离开了。只留下赵曜盯着他融入黑夜的背影发呆。 司药说的话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小兔子确实是自己的药,可现在---- 他抿了抿gān涩的唇,想到那张红润的唇瓣,以及白皙滑嫩的肌肤,还有娇嫩的犹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一般美好的身躯。 赵曜余光瞄向树后素色的衣角,轻轻叹了口气,真怕自己一不留神,伤到他。 "王妃,王爷是真的喜欢您的。"看着瑟瑟发抖,手指甲几乎要将树抠下来一层皮的陆阮,翠竹心疼他,又心疼王爷,小心开口。 "嘘----"陆阮是主动来道歉的,可看到他在舞枪弄棒,登时吓得不敢过去,又不敢走,谁知犹豫了一会又看到了陌生人,更是不敢动了,被迫听了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话,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翠竹陡然的声音吓到了,慌张想要去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