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化忽道:浩然你那夜与闻仲所谈之事,可是当真?” 浩然先是一怔,天化又问:寻齐十神器后,你便身陨……” 浩然微笑道:是。” 转眼到了东昆仑后山,天化与浩然携手站在漆黑石碑前,天化道:到了,就是此处。” 浩然已来过一次,认得这物,当即上前一步,道:封神台到底有何用?” 天化疑道:你到此处来,不是已有对策?总不会是来白看看。” 浩然茫然摇头,上次来时jīng神恍惚,一时不察,此刻再站于石碑下,却是觉得有股说不清的熟悉气息,于那石碑周遭环绕,嗡嗡作响。又有三个光点,围着直指向天的剑形巨柱纵横飞舞,通天教主寻此物有何用?难道那巨柱便是轩辕剑? 浩然缓缓走上前去,刹那间万里之外的远方,一道流星似的白芒直冲而来,huáng天化忙奔上,挡在浩然身前,二人均是睁大了双眼,那流星身周雷光万道,正是申公豹! 然而申公豹借力一跃,甩出另一人。 纣王身穿金色战甲,狠狠摔了下来,撞上封神台去,浩然忙大喊道:天化!退开!” 一个时辰前。 杨森祭起辟地珠,西岐城外大地颤抖,滚石纷飞,离了山林朝城内一路冲去,摧枯拉朽般毁了半面城墙。顿时城中儿啼妇喊,哀恸之声不绝。 闻仲与纣王各领一军,围在城外。 殷受德铁青着脸,眼望西岐,怒火已是到了极处。 报——”张桂芳于战军右翼策马急奔,穿过大半平原,手执令旗,拜于天子身前,大声道:闻太师请大王围堵西岐北门,主军午时全力在南面攻城……” 张桂芳倏然心中一凉,只听纣王冷冷道:滚。” 张桂芳抬头,道:太师请大王莫要动怒……” 滚!孤说滚!”纣王怒气无法遏制,朝张桂芳吼道:他把孤当成了什么!孤前脚刚走,闻仲就把一万降军屠得gāngān净净!把孤当作随意摆布的木偶不成!” 纣王狠狠一脚把张桂芳踹得摔下高台:张桂芳!滚回去!告诉他,孤才是王!他不再是孤的师父了!” 纣王双手握拳,肩膀兀自颤抖不休,抬头愤恨望着闻仲军阵,那处烟尘滚滚,太师战旗已抖开,在高处翻飞有如yīn云,纣王浑然似失控般地朝南面大喊:闻仲!你让孤如何再取信于天下!你让孤如何再作君王!你既如此行事,成汤江山便一并取去……” 大王!”身旁副将见纣王如疯虎一般,忙上前劝阻道:大王不可再出此言,闻太师为国为民……” 好一个为国为民。”纣王冷笑道:只有孤是昏君!!!” 战场的另一面,闻仲只是朝那点将台上一瞥,叹道:这般孩子气,如何治国?” 杨森正连番催动辟地珠时,天际终于出现十道闪光。 闻仲道:收兵,传杨森回营!” 孰料张桂芳未及传令下去,昆仑十二仙已飞至西岐上空,闻仲抽出腰间金鞭,一鞭挥去,击中百丈外铜磬,一声闷响,大军收拢队形,朝后退去,那杨森却不知进退,正要转身时,只见无数仙家法宝迎面飞来,刹那被打得口喷鲜血,拖出一道红线坠入商阵,魂魄离地,朝着极西封神台飞去。 城头姜子牙已挥起杏huáng旗,一时间城内冲出数千人,众仙依八卦之位站定,西岐军士气大振,愤然发得一声喊,如脱牢猛虎般冲出城外! 只见金鞭重重,如浩瀚狂洋,朝那漫天横飞的法宝卷去,城内鸣金,城外鸣金,一万兵士列队背对主城,各举刀枪。昆仑仙道收了法宝,一同望向两路排开的商军。 那后阵中转出一人,骑黑麒麟,手执金鞭,身穿龙鳞战铠,头戴饕餮铜盔,目如旭日,眉如利剑,血色披风于烟尘中翻滚不休,正是殷商当朝太师闻仲! 黑麒麟四足腾空,目现凶光,飞至高处,闻仲缓缓道:文殊、清虚、云中子、惧留孙、玉鼎、赤jīng 子、广成子、慈航、道行,huáng龙。昆仑十二仙来了十名。” 燃灯、灵宝、太乙何在?” 左首第一仙手执huáng金三环,环环相扣,环身有金龙旋绕,风雷之身隐隐,正是那文殊广法天尊的镇山之宝——遁龙桩。只听文殊道:灵宝师兄因身犯杀劫,应雷殛而元神俱灭,昆仑仙班已再无此道号,新任十二仙之末,是为普贤真人。” 右首又一矮胖仙人,长须飘飘,怒斥道:闻仲!你尽屠西岐二万降兵……” 闻仲嘲道:惧留孙,你这废物不抵我一合之鞭,如今昆仑唯有燃灯,方能于我手下走得几回,广成子……” 闻仲举鞭点去,十仙人均是面有惧色,下意识地退了半寸。只听闻仲又道:当年我与师尊上昆仑拜山时,你,huáng龙道人,太乙,仍是少年心性,现便好了伤疤忘了痛?” 十仙已泄了士气,文殊寻思片刻,朝姜子牙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只见城墙上又战战兢兢,登上一人。 那少年颇有几分伯邑考的样貌,风度却直是云泥之差,面对这满目大军,漫天仙道,先自失了锐气,姜子牙低声道:莫怕,我师兄们俱在此,无人取得你性命去。” 那少年未及开口,殷阵中,远方将台上,纣王却发出炸雷似的一声大喝:可是逆贼孽子姬发!” 姬发被喝出姓名,脚下一个趔趄,吓得险些摔下城去,仙道眼见西岐继承人竟是这番懦弱模样,均是暗自皱眉。只见太公望,杨戬二人护于姬发身前,玉鼎足踏巨剑,缓缓落于城墙上,道:无须惧怕,昆仑山今日会还你一个公道。” 姬发立于城墙,纣王立于将台,历史上,殷与周的两名王者第一次相遇。 殷受德……你荒yín无道……”姬发被纣王一吼,先自胆寒了三分,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周军士气均是低落无比。 姜子牙抽出打神鞭,于风中一挥,姬发声音大了些许,饶是如此,亦提不起半丝士气。 只听姬发又道:你bī死huáng飞虎之妻,杀我兄,囚我父,我父带病归天……” 纣王冷笑道:如今西岐,便jiāo付于你这huáng口小儿身上了。” 姬发被倏然打断,却忘了先前拟好的说辞,思忖片刻,道:先父托孤于丞相姜尚,太傅浩然,惜浩然已为我西周出战,身死岐山……” 纣王拧起剑眉,手中破天刀翻转,姬发兀自于城墙上唏嘘不休,听得不耐,天子猛然一刀挥去,刀气破空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玉鼎拔剑,挥剑,利刃呼啸而去,与天子刀气撞于一处,发出裂帛巨响。 姬发却抬头道:太傅曾道,你们是仙,我们是凡,凡人自无法与你这漫天仙道抗衡。” 然而……然而……那便如何?” 姬发颤抖不休,盯着将台上恍若战神一般的殷天子。道:仙人是云,凡人是泥,无法宝;无神兵,连自己之命亦是难保,两军jiāo战,仙道开了杀戒,我西岐子民便是那待宰的羊羔!” 空中众仙先是一楞,不料姬发竟是对昆仑一脉毫不容情,玉鼎却放开了放在姬发肩膀上的一手,道:不妨,莫怕。” 姬发越说越快,双眼含泪,话声发抖,道:殷受德,闻仲,你殷商屠我降军两万众,昆仑金鳌两地开战,无辜凡人尽为pào灰!你出尔反尔!不守承诺!” 这话竟是说得纣王哑口无言,只听姬发已激动难以自抑,喊道:闻仲!你身为修道之士,无人教你要善待生灵?!我西岐军既已降了你,何以又大开杀戒!这两万性命,在你眼中便是蝼蚁一般不成!” 凡人有凡人的战场!仙人,滚!”姬发如个泼皮般大叫道:来战!殷受德!你要战,便来战!堂堂正正,兵骑战马!分个胜负!孬种才使那仙家道家法术!孬种才搬救兵!” 姬发无赖式的痛喝,拉开了攻城战的序幕,西岐城门大开,千人冲锋,纣王于点将台上一声长啸,手中破天刀金辉流转,跃下高台,骑战马疾驰而去。 � 文殊等十仙依旧浮于半空,广成子却转头朝西岐飞去。 惧留孙浑然不惧,chuī胡瞪眼,喝道:闻仲!你多行不义,视生灵如草芥,今日我昆仑金仙便要替天行道!” 闻仲只冷笑道:若不如此,何以引得你等下世?只不知又是何人,先用那仙家道术屠杀凡人!!!”说毕一挥金鞭,漫天金光朝九仙卷去! 天上地下,只分了两个战场,闻仲竟是丝毫不惧,抖开雌雄金鞭,独力面对九仙之阵。刹那漫天法宝齐飞,金光瀚海闪烁,闻仲qiáng悍气劲卷起一团飓风,摧枯拉朽般破去捆仙绳,遁龙桩,净璃瓶三宝。把惧留孙抽得口鼻溢血,筋骨断折,摔下地去。 玉鼎见己方被压制,旋即一剑划过长空,身与剑合,冲向闻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