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诚磨磨蹭蹭,最后咬咬牙,问:“你跟孟家少爷的婚约能毁吗?” “去青楼怎么了?你今天不也去了?”晋秋不以为然,一颗花生米一口酒,快哉快哉! 晋诚急道:“我跟他不一样,再说了,我能去那儿,不都是因为你的正事儿嘛。” “我的正事儿?”她点点头,“那你瞧见他gān不正经的事儿了?” “没。”当时他掉头就走,谁还看这等龌龊人啊! “所以,你随口胡说污蔑他了?”晋秋反问。 晋诚额间冒了汗,这次可不是被吓的。他站起来,难得发了通脾气:“反正你不能嫁,要是叫地下的弟兄们知道了你嫁给这种人,肯定气得半夜拍你chuáng!” 呵,还会威胁她了。晋秋瞧着晋诚转身去了院子,然后“嘭”地把房门关上。 “小兔崽子。” 鸢月的消息来得很快。 晋诚还在闹脾气,晋秋亲自去了一趟翠悦轩。她长得英气,又一身男儿装扮,倒是没叫门口的几个guī公怀疑,客客气气地迎着人进了鸢月的屋子。 晋秋来天津一年,开了间古董店,没惹上什么麻烦事,该打点的地方做得滴水不漏,全是靠了鸢月的帮忙。两人今日却是第一次碰面,当年鸢月的父亲刘剩欠了不少赌债,卖了女儿还了债才上山当了土匪。晋秋是从别的兄弟那儿听来了此事,卖女求财,天理不容,当即剁了刘剩三根手指,又托人把鸢月给赎了回来。只是兄弟回来说,鸢月不肯见刘剩,自己心甘情愿留在翠悦轩,不过承了晋秋的恩,承诺若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自当赴汤蹈火。 “秋姐姐。”鸢月本生了张清秀小脸,可惜涂抹着浓妆,瞧着似鬼非人的。 寒暄了两句,晋秋便搂着鸢月走出房门,一个guī公打旁边路过,晋秋在鸢月脸上亲了一口,guī公识趣地走开。 “辛苦你了。” 鸢月笑:“姐姐不要跟我客气,到今日我还能是个完好之身,多亏了姐姐当日相助。这份恩情,鸢月一辈子记得。”说着亲昵地揽上晋秋的胳膊,往前厅走去。 幽径jiāo错,晋秋绕得有些头晕,歇息在竹亭里,一扭头,就瞧见了晋诚口中那个“迂腐的读书人”。 “姐姐认得孟少爷?”鸢月望着那个怀里抱书的男人,问晋秋。 就在那个瞬间,晋秋与那个男人四目相对,内心有片刻的汹涌。 而只匆匆一眼,男人就拐进了另一条小道。 “认得。”晋秋答。 鸢月双眼含chūn,轻笑:“是心上人?” 晋秋答非所问:“他经常来这里?” “经常。”鸢月肯定。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女人汤里过,难免惹香。她本想逗逗晋秋,没想到晋秋脸上看不见一丝怒气。 “姐姐很相信他?”鸢月好奇。 “不信,”晋秋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才怪。” 鸢月靠近晋秋:“孟少爷虽然每日都来,为的可不是我们这些情浅女儿。听说他也是为了来打听消息。” “付老板?”晋秋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是。” 原来孟珒修也是为了打听那些宝贝的下落来的。 “果然,女人汤里,藏得最多的不是女人,而是各路消息。”晋秋的食指点在鸢月的鼻尖上,叫旁人看起来,十足的打情骂俏模样。 偏偏那个不巧出现在这里的旁人,是覃一沣。 “那我先退下了。”鸢月瞧着晋秋不悦的脸色,识趣地走开。 她不放心,回头,看见晋秋一拳头正往那个脸色同样不好看的男人身上砸去。 晋秋的拳头被覃一沣的掌心给接了下来,然后步步紧bī,把晋秋禁锢在了他跟竹亭的柱子之间。 “晋秋,如果你自觉没理,可以说一声我错了。”覃一沣五指微微使力,晋秋攥紧的拳头上就见了红印记。 “我认错?我为什么要认错?”晋秋反问他。 覃一沣抓着她另一只手的手腕,举过头顶:“一,这种地方你不该来;二,你的身份不适合这儿;三,你怎么、怎么能……”磕磕绊绊了半天,他也没把第三个理由给说出来。 晋秋没了耐性,挣脱开他的禁锢,好笑着问:“我什么身份?女人找女人,我这样的身份清清白白。倒是你,怎么……”她贴近他,上次他额头磕破的地方还缠着白纱,白嫩的手指从额间顺着他的下颌慢慢往下一直到衣领的地方,然后一把揪住,“自知配不上名门家的小姐,所以来这儿物色未来夫人的人选了?” 她在嘲笑他,嘲笑他的出身、他的过去,还有他的以后。 覃一沣不怒反笑,弯着腰,眼角甚至有了湿漉,他说:“晋秋,你的胆子快要顶破这天了。”然后脸色突变,将晋秋抵在围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一样的人。我配不上名门家的小姐,那你又如何?当真信了孟珒修会娶你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