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和袁乔被叫进书房了, 陆薇想跟过去又不敢,噘着嘴不满道:“老爸搞什么啊, 这个姓袁的又不是陆家亲生女儿,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唐洁抬头看了看二楼, 小声问她:“袁乔她回来干嘛?” “我怎么知道。”陆薇说:“我肚子饿了下来找吃的, 然后就看到她和我姐一人坐在一边沙发上干瞪眼。我本来还以为是司语,谁知道居然是袁乔这个白眼狼!我想把她赶出去, 我姐还骂我是泼『妇』。哼!” “失踪了十年都没有消息,突然不打招呼就跑回来,这太蹊跷了。”唐洁若有所思。 陆薇眼珠子转了转,说:“这白眼狼不会是回来跟我们抢家产的吧!” “瞎说什么。”唐洁重重打了下她手背, 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睨着她, 没好气道:“袁乔十岁那年户口就从陆家迁出去了, 她有什么资格跟你们抢家产。” 陆薇『揉』『揉』手背, 嘟囔道:“她是不在陆家户口本上, 但是谁知道我爸会不会父爱泛滥给她分财产。就算我爸铁石心肠,可是『奶』『奶』呢?『奶』『奶』从小最疼袁乔, 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给她, 一年前还把司语错认成袁乔, 这爱得也太深沉了吧。到时候那白眼狼跟『奶』『奶』说几句好话, 再掉几滴眼泪,『奶』『奶』肯定就心软了。” 唐洁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下意识看向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从进入客厅就没有挪过位置,侧着身子, 扭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一脸局促的司语,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打量了很久,说:“你真的是司语?” 司语想笑笑不出来,表情管理失败,艰难地点点头。 陆老夫人表情有些复杂,又看了她很久,重重一声叹息,说:“是我老糊涂了,老眼昏花,居然把你错认成乔乔。” “……对不起。” 陆老夫人张了张嘴,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毛』,说:“你和汐汐结婚的事也是骗我的?” 司语忙摇头,说:“这是真的,我跟她三年前就结婚了。” “是吗?”陆老夫人表情一阵空茫,一只手捂着头,缓缓道:“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司语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老夫人可能也有些别扭,欲言又止看了她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把头摆正,仰头看向二楼。 司语目光落在老人家花白的头发上,眼底泛起一股热意。 以前陆老夫人把她当成袁乔时,她们祖孙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她的假身份被拆穿了,突然间变得无话可说。 陆老夫人没有责怪她,也没有给她摆脸『色』,可是她心里却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又空又疼。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陆薇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原女配『性』格讨人嫌,知道原女配要和陆汐结婚时,陆老夫人曾强烈反对过。 现在陆老夫人已经知道她是司语了,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进而讨厌她? 讨厌也不奇怪,毕竟她只是个替身。想到这里,司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时,护工应约上门来给陆老夫人做按摩。司语任由保姆把陆老夫人推进房间,没有跟过去。 书房里气氛略显凝重。 “什么时候回国的?”陆震南直截了当问袁乔。 袁乔似乎有些怕他,瞳孔缩了缩,说:“今天早上下的飞机。” 陆震南表情严肃:“回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袁乔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怕您不同意。” 陆震南:“……” “我答应过您会永远消失,可是我没能做到。对不起。”袁乔朝他九十度鞠躬,直起腰时,眼眶红了。 陆震南快速瞟了眼陆汐。 陆汐不明白陆震南为什么要把自己叫进来,对上他的目光,更是莫名其妙。回想他们刚才的对话,陆汐总觉得话里有话。 陆震南心虚地把视线移开,搓了搓脸,看着袁乔通红的眼睛,缓了语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妈她身体还好吗?” 袁乔肩膀一抖,两行清泪“唰”地落下,捂着嘴呜咽出声:“她死了。” 陆震南怔了怔,脸上的威严不在,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袁乔已是泪流满面,转身,看着绷着脸一言不发的陆汐,说:“我把她的骨灰带回来了。” “……” 父女三人在书房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陆薇看到陆汐第一个走下楼梯,迫不及待扑过去想问问他们聊了什么,余光瞥见随后下来的陆震南和袁乔,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饿了吧,我已经让人在准备午饭了。”唐洁笑容得体地说。 陆震南淡淡“嗯”了声,说:“让阿姨把客房收拾出来。” 唐洁看了看眼睛红红的袁乔,试探道:“是给乔乔吗?” 陆震南点点头。 唐洁压下心底的震惊和疑『惑』,从善如流地说:“知道了。” “她又不是我们家人,凭什么让她住客房?”陆薇大声说。 陆震南瞪了她一眼。 陆薇立即吓得话都不敢说了,躲到陆汐身后,扯了扯她衣服下摆,想拉她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陆汐却对陆震南怎么安排袁乔漠不关心,视线扫了一圈,问:“司语呢?” “一个小时前就看她出去了,应该是走了吧。”陆薇说。 走了? 陆汐忙给她打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心里松了口气,问:“你在哪儿?” “啊——今天的太阳它又大又圆。”司语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陆汐没有心情听她rap,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在哪儿?” 司语长叹一声,蔫蔫地说:“游泳池。” 陆汐找到她的时候,看到她像条咸鱼一样,直挺挺躺在泳池边的休息椅上发呆。 虽然休息区布置了遮阳伞,但这大热天紫外线很足,阳光刺眼,连空气都是热乎乎的。 司语注意力从头顶飘过的白云移开,看到了她,懒洋洋地说:“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出油了。” 陆汐把她拉起来,看了看她额前汗湿的刘海,说:“这么怕热,为什么不在里面吹空调?” 司语嘴唇动了动,瓮声瓮气地说:“感觉我像个多余的人,不配待在里面。” 陆汐直皱眉:“你是我老婆,怎么会是多余的人。” 司语心里一暖,随即又想到其他,眼里的光芒又灭了,说:“袁乔回来了,『奶』『奶』不需要我了。” 陆汐就猜到她躲到外面是因为『奶』『奶』和袁乔,手指托起她下巴,看着她灰蒙蒙的眼睛,缓声说:“那不是正好吗?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司语微张着嘴,突然握住她手腕,说:“你好会安慰人。” 陆汐莞尔,逗猫一样挠挠她下巴,问:“现在有没有好受点?” 司语点点头,接着又摇头,说:“能做回自己当然很开心,可是……我担心『奶』『奶』会讨厌我。说到底是我骗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奶』『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讨厌你。”陆汐『摸』『摸』她的头,说:“她脑子时好时坏,可能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司语眨眨眼:“真的吗?” “真的。” 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司语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 “我知道你是在哄我,不过心情确实好多了。”司语感激地抱了抱她,话锋一转:“你们聊完了?” 陆汐点头。 “袁乔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 陆汐眸『色』微沉,说:“她妈妈去世了。” 司语轻轻“啊”了声,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陆汐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抬头望了望天,说:“太阳太大了,进去吧。” “嗯。” 有陆汐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进去,司语心里安定许多。快要走进房子时,她猛地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身边仿佛心事重重的人:“袁乔她妈,不就是你养母吗?” 陆汐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情绪,垂眸,情绪不高地“嗯”了声。 “那你……” “大小姐、司小姐,准备吃饭了。”司语话没说完就被保姆打断了。 司语一脸担心地看着陆汐。 陆汐又恢复了平日里淡定从容的样子,捏捏她手心,说:“先吃饭。” 这次吃饭的过程属实煎熬又诡异。 用餐前,陆震南先是简单交代袁乔母亲去世的事。此话一出,所有人同时沉默。 陆老夫人拉着袁乔的手长吁短叹:“我苦命的孩子啊——” 然后两个人又哭了起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 袁乔亲生父母在她回到袁家后不久就离异了,这么多年她和袁母两个人相依为命。高中毕业后,袁乔带着袁母一起出国,十年间杳无音讯,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再次回到故土,她变成了一个孤儿。 而在出国前,袁家把房子卖掉了,袁乔可以说是无家可归。陆老夫人不忍她独自流落在外,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别走了,乖。” 袁乔扫了眼餐桌上沉默的几个人,迟疑道:“『奶』『奶』,这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陆老夫人不容反驳地说:“不管你是姓袁还是姓陆,你都是我孙女儿,他们不认你,我认。” 袁乔喉咙一哽,强颜欢笑道:“谢谢『奶』『奶』。” 陆震南只是让袁乔暂时在陆家,陆老夫人倒好,一句话就让袁乔又变成了陆家的女儿。 陆薇心里一万个不服,但是忌惮陆老夫人和陆震南的威严,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筷子把碗里的米饭戳成蜂窝状,权当是在泄愤。 袁母据说是得了癌症最后不治身亡,在国外已经火化了,袁乔不远万里把骨灰盒带回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她母亲下葬。 陆震南在b市声望极高,人脉很广,他一个电话出去就帮袁母找到了合适的墓地,下葬时间宜早不宜迟,就定在明天。 袁乔突然杀回来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司语和陆汐的约会计划也被打断了。 即使这样,两个人每天一次的晚安吻还是保持不变。 跟以往的缠绵深入不同,今天这个吻只是浅尝即止。 “晚安。” 陆汐亲吻她额头,准备离开时,司语拉住她:“袁乔不是睡客房吗?” “客房有好几间。”陆汐顿了顿,故意逗她,“不舍得我走?” 司语诚实地点点头。 陆汐一愣,有意无意瞟了眼房间里唯一的大床,唇角勾着,似笑非笑地说:“你知道的,我不习惯睡沙发。” “那就一起睡床。” 陆汐不笑了,眼眸变深,嗓音压低:“你确定?” 司语不由分说把她往里面拉,按在大床上,柔弱无骨的手拍拍她略显呆滞的脸,轻佻地说:“小媳『妇』儿乖乖等着,等我洗白白完了再来宠/幸你~” 陆汐哑然失笑。 司语洗了二十分钟就洗好了,换她去洗。陆汐也没有洗很久。 夜渐深沉。 洗好澡的两个人面对面躺在大床上,对视片刻,没忍住接了个吻。 这次伸she头了。 司语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陆汐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她唇瓣,说:“没有。” 司语稍稍推开她,看着她低垂的眼眸,斟酌道:“袁乔的妈妈是你养母,她去世了,你心里应该是难过的吧?” “……”陆汐表情似有隐忍,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她,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没有。” 同样的两个回答,情绪明显不一样。 司语觉得她这个反应很奇怪。自己养母死了,再薄情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可是陆汐只有不耐烦,提都不想提。 陆汐只是表面看着高冷,内心其实算得上是个温暖的人,为什么对于自己养母的死这么冷漠?司语想不通。 小说里没有提到陆汐养母,没有提到袁乔,甚至没有提到陆汐出生时被抱错的事,所以司语不能理解陆汐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但她直觉这里面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的话,她就不方便打听了。 陆汐嘴硬不肯承认,但她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吃饭时她就注意到了,陆汐压根没吃几口。 因为觉察出她不开心,司语才把她留下来。 养母去世这件事,不管陆汐是隐藏伤心,还是真的漠不关心,她觉得今晚的陆汐需要有人陪伴。 陆汐背对着她,单薄的肩膀显得脆弱又落寞,司语心下触动,从背后抱住她,在后颈处落下一吻,轻声说:“我关灯了?” “嗯。” “啪”的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陆汐窸窸窣窣转过身来,清浅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有点痒。 周围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司语没有闭眼,但她能感觉到陆汐在黑暗中看着她。 不是那种虎视眈眈的注视,也不是那种含情脉脉的窥探,像是在酝酿某种情绪。 总感觉陆汐有话要说。 她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等了几分钟,陆汐幽幽开口:“我刚出生就被抱错了,在袁家生活了十年。” 这个司语知道,刚穿过来那会儿小b给她介绍过。不过她没有出声打断。 陆汐应该只是想倾诉,那她就乖乖当个听众好了。 司语『摸』到她的手,指甲轻轻刮她手心,示意她继续。 “十年那年,我爸秘书找到了我,说我是陆家的大小姐,要把我带回陆家……我不愿意。” 陆汐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中间停顿几秒钟,才又继续:“后来他们把我卖了。” “卖了???”司语倒吸了口气,没忍住喊出声:“谁这么缺德!” “还能有谁?”陆汐语气突然凉薄,“我的养父养母,我曾经最爱的爸妈,为了一笔丰厚的钱,他们不要我了。” “……”司语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被送到了陆家。” “他们口口声声说永远爱我,我永远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可是从收到钱的那天,他们就消失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可能是被陆家『逼』迫,所以才不敢来看我。那天我偷偷溜回去,听到他们在房间里很兴奋地说:‘陆家这么大方这么有钱,早知道就多要点了’。” “……我转身跑了。” 司语磨了磨牙。 “他们应该知道我回去过,因为跑出去的时候我没有关门。” “我自己打车回了陆家,他们都没有责骂我,相反,一个个都对我很好,包括陆薇的母亲。每个人都顺着我,哄着我,生怕我不开心。但是我知道,他们只是因为心里对我有亏欠,想用这种方式弥补我。” “但那不是爱。” 司语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下文,意识到她已经说完了。 虽然陆汐语气听上去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司语心里却很不舒服,生气、烦躁、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挤压着她,她愤怒地捶了捶床面,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太可恶了!” 就算没有血缘,养了十年好歹也有感情,怎么可以为了一点钱“卖”女儿??? 她简直无法想象,十岁那个不谙世事的陆汐,在亲耳听到被养父母“卖”掉时心情有多崩溃。哭了吗? 要是换做她肯定哭死了。 十岁的小女孩,天真浪漫,以为有个美满的家庭,父母疼爱自己,一家人和和美美。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父母是假的,所谓的爱也是假的,一张支/票,或者是一张银/行/卡,轻飘飘把她的美梦击碎了。 何其残忍。 不是她冷漠,是那家人太无情。 司语不忍听下去了,一只手紧紧抱住她,一只手往她脸上『摸』。 陆汐抓住她那只『乱』『摸』的手,语气无奈:“别『摸』了,没哭。” “……” “十岁以后我就不会哭了。”陆汐轻描淡写地说:“不值得。” 司语也不是个爱哭的人,但听到这句话莫名心疼。她从小没了父母,但是『奶』『奶』很爱她。她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那样冷血的父母,没办法感同身受,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捧着她的脸,在她脸上胡『乱』亲。 陆汐被她小狗『舔』『毛』一样的亲法弄笑了,用手堵住她的嘴,吁了口气,说:“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说出来舒服多了。” 闻言,司语心里紧绷那根弦放松下来。 人在无助时最需要人陪,就像她白天的时候。 “睡吧。” “嗯。” 第一次相拥而眠,没有情/欲,只是想给对方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们就像是『迷』途的羔羊找到了回家的路,拥抱彼此,汲取温暖。 寂静的走廊上,一道瘦长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眼睛直直盯着那道紧闭的门,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 睁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绝对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司语心里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她醒来,发现陆汐已经不在身边。 床单尚有余温,只是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起来洗漱换衣,进入衣帽间,刚好碰到换好衣服的陆汐。 “要去上班了吗?”司语看她黑衣黑裤,懵懵懂懂问。 陆汐摇头,说:“她今天下葬。” 没有点名道姓,但司语马上听懂了。 虽然只是养母,虽然她把陆汐给“卖”了,但是作为养女,陆汐还是尽职尽责送她最后一程。 她就知道陆汐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只是这样更让人心疼了。 “我陪你。” 陆汐深深看着她,薄唇轻启,握住她的手,说:“好。” 司语不清楚袁家是没亲戚还是袁乔没通知,来参加葬礼的只有她和陆汐,陆震南和唐洁,冷清得讽刺。 陆汐全程面无表情,好像参加的是个陌生人的葬礼。 司语对袁母“卖”掉陆汐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毕竟死者为大,心里有再多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默然看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骨灰盒放进去。 “妈!”就在工作人员准备封上石碑时,袁乔疯了一样扑上去,石块险些砸到她的手。 工作人员理解她的悲痛,想等她哭完再盖上。不料袁乔越哭越凶,手脚并用,恨不得钻进那狭窄的坑里陪她母亲一同下葬。 工作人员不敢对袁乔来硬的,对离得最近的陆汐和司语说:“你们按住她吧。” 两人对视一眼,强行把袁乔拖到旁边。 唐洁过来安慰她。 司语看她哭得脸都肿了,也想安慰几句。还没开口,只见袁乔身体一转,扑到陆汐怀里放声痛哭。 司语瞪大眼睛。 虽然我理解你刚死了妈心里很难过。 但是!!! 这是我老婆,谁允许你抱这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