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日常研究报告

研究生毕业半年,过完年回单位,舒杨替父还债之后遭遇“被辞职”,抱着箱子回家的路上手机也没了,剩下各大银行的空卡和身份证,落魄到欲哭无泪。出租屋搬来一个哈士奇一样的大学生,要买下房子自己住,于是舒杨准备流落街头了。然而哈士奇脑子一时抽抽,同意舒杨不搬...

作家 一碗月光 分類 耽美 | 45萬字 | 105章
第(94)章
    成新意抬手掩面,卧室门又被敲响了,他忙说:“哥我得挂电话了,守我的人回来了。”

    此时的舒杨站在建信大厦的楼梯间,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好”,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愣愣地立在原地,过了两秒往下一坐,坐在了楼梯上。

    成新意说过有些话不敢说,舒杨就一直在想,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真的说出这三个字。

    却没想到说得这么仓惶。

    一字一字都像尖锤砸在心上。

    他坐在楼梯上,仰头深呼吸,最后熨帖地收好了情绪回办公室。

    这几天单位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盛,一点要随着时间过去慢慢消失的迹象都没有,但是舒杨听在心里就像隔着毛玻璃似的,没有真切感。

    除了想念成新意,他已经感知不到生活。

    机械地做着事情,手机震动了两下,过了半天舒杨才反应过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紧跟着皱紧了眉。

    来消息的人是苏苏。

    她发了一个网址给舒杨,又发了一条消息:“我给你们出个主意,要是谈判再不成就先假装分手,等我大姨小姨她们放松警惕了,你们私奔。”

    舒杨点开那网址,发现是北京一个出版社的长期招聘启事。

    第82章 讣告

    这边成新意快速挂了电话,刚把手机给白姨就有人上楼来了,竟然是很久没有见过的成敏。

    成新意慌忙跑过去:“大姨!大姨你终于来了!你是来放我走的吗?”

    成敏看他一眼,不说话。

    成新意皱眉:“大姨?”

    成敏看他半天,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不是告诉过我,舒杨只是你室友吗?有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骗大姨了?”

    成新意一愣。

    成敏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我很失望。”

    成新意忙道:“大姨,我不是故意的,我们迟早是要坦白的。”

    成敏摇摇头。

    成新意:“大姨,你帮我跟我妈说说放我出去吧!我学校里还有事情呢,我毕设还没做完,我还欠着别人那么多曲子……”

    “是我错了。”成敏突然打断他。

    成新意诧异地看着她。

    成敏说:“我当初就不该说服你妈放你出去住,是我从小把你惯坏了,让你染上这样的毛病。”

    成新意震惊:“大姨,同性恋不是什么毛病!”

    成敏轻抚了一下他头发:“你还小,一定是别人把你带坏了,只要离那些人远一点,总会纠正过来的。”

    “你在说什么啊大姨?”成新意难以置信地问。

    成敏:“我想了好几天,今天把东西搬过来了,我以后就住这边。你要钢琴去把钢琴也搬回来,咱们就在家里待着,我陪着你哪里也不去,先好好调整好心理状态再说。”

    成新意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收拾好了就去给你做饭。”

    成敏说完话转身下楼,没一会儿有人把她的行李提了上来,直接送进了成新意隔壁的卧室。

    成新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快要天黑的时候钢琴被送过来。

    站在窗口看到楼下院门被打开,他突然一抖,激动地冲出卧室去,对客厅里的成敏说:“大姨,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有病!”

    成敏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看他也不开口。

    在这僵持的短时间内,成新意的钢琴被放置在了客厅角落。

    成敏跟白姨交涉了几句,搬琴的人被白姨领着,陆陆续续又退出去了,跟一队纸人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没一会儿成锐上来了,她看到成敏也不意外,喊了一声:“姐。”

    成敏点点头:“这一整天去哪里了?”

    成锐:“去见了个客户。”

    成敏语气很平和,一如往常:“我跟你商量一下,还是把钢琴搬回来,有有想弹的时候可以弹。他喜欢弹钢琴。”

    成锐抬头看了成新意一眼,立即撇开眼去,扭头扫见立在角落的钢琴,点点头:“好。”

    这么半天一直没人理成新意,他就像拼尽全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腔火气没地方发。

    听到成锐这个“好”字,他受不了地抱住头大吼:“我不!我要走!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脖颈处的青筋毕露。

    成锐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不生气,只神不守舍地说:“你别冲着大姨大吼大叫的,没礼貌。”

    “没关系。”成敏说,“他现在情绪不好正常的,就跟坏的瘾症一样,会有戒断反应。”

    成锐神色复杂地看了成敏一眼,把手机递给成新意:“你的手机。”

    成新意跑过去要接,手机却被成敏一把抢走了。

    成敏厉声问成锐:“你做什么?”

    “姐。”成锐坐到她旁边,温声说,“把手机还给他也没事,反正他也跑不出去,门口一直……”

    成敏扫她一眼,她于是不再开口。

    成新意坐过来,恳求道:“大姨,你把手机给我吧!”

    “给你你好继续跟人联系?”成敏问,“让你们好商量怎么摆脱我们?是不是还想离家出走去私奔?”

    成新意咬紧了牙。

    成敏笑了笑:“怎么?你想打大姨还是想打你妈?”

    见成新意说不出话来,她又说:“你爸妈从小不怎么管你,外公外婆也没得早,你是我带大的,你变成现在这样责任在我,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成新意一直徒劳地深呼吸,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成锐似乎想说什么,喊:“姐。”

    “你闭嘴。”成敏打断她。

    顿了一顿,她转向成新意:“既然你这么激动这么迫不及待,我也就不用什么怀柔政策了。成新意,大姨问你,你长这么大,从小会的道理是不是我教的?”

    成新意看着她,最后仓促地点点头。

    成敏:“你承认这一点就好。我直接说了,从此以后,咱们家所有人不能再提一句那个同性恋。当然,我不是那么专政的人,你可以自由做个选择,你选择这个家,就好好安安稳稳待着。如果你选择那个人,那么你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大姨了。”

    成新意呆愣半天,艰难地问:“你是要我在他跟你之间选一个?”

    “是。”成敏干脆地说,“你爸妈有自己的想法,我没办法逼他们跟你断绝关系,我也只能代表我自己,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成新意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大姨,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成敏眼睛红了:“是你在逼大姨不是大姨在逼你!你好好去问问你姨父去问你叶叔叔,单位里现在是怎么说他的,说得有多难听!不在一起对你们两个人都好,否则他连现在的职位都保不住。离职两次,他怎么能再找出版社的工作?你这就是在逼他放弃自己!你既然非要说什么喜欢,那怎么不为他考虑一下?自私地逼着他跟你一起受苦就是你们所谓的喜欢吗?”

    成新意怔怔:“大姨你威胁我?”

    成敏不说话,成锐表情难言地坐在旁边。

    对峙了几分钟,成新意突然伸手,他一把抓过成敏手边的手机,起身就往外冲。

    他朝楼梯口跑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哭腔。

    成新意脚步顿了顿,咬牙没转身,正想继续往下跑,就听见成锐惊慌地喊:“姐你干什么?!”

    成新意猛地回头。

    成敏跪在地上,冲着他喊:“有有!大姨一辈子没求过人,大姨今天求求你了!”

    他大惊失色,慌忙折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成敏旁边,伸手去拉她:“大姨大姨!你别这样!大姨!”

    成敏哭得撕心裂肺:“你不能走啊!一走这一辈子就完了!就完了啊!”

    成锐皱眉看了他一眼,也去拉成敏:“姐你别激动,你心脏不好不能激动,快起来!你这样让小新怎么做人!”

    成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摇头,就是不起。

    成新意想强行把她抱起来,一动手成敏就捂住了心口,几乎在倒抽气了。

    成锐慌张地喊“姐”,转头大声喊:“白姐!拿速效救心丸!”

    成新意被逼得没办法,也不敢硬来,过了两秒他看着成敏那张绝望的脸,仓惶地喊:“我不走了我不走!我不走了大姨!”

    白姨忙慌慌找了药过来,成锐让成敏含了,跟成新意一起将人扶到了沙发上靠着。

    成敏面色发青地倚在扶手上,半天才顺过气儿来。

    成新意跌坐在地上,看着成敏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成敏和成锐都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他最后用手在地板上撑了一下,踉跄起身,回了卧室。

    正月过完已经是阳历三月份,空气里渐渐又有了靡靡的花香。

    春天从来不会迟到。

    出版社的流言渐渐散得差不多,舒杨却在男同事中间被边缘化了,说起来是不是真的只因为同性恋这事情,倒也不一定。

    他说话越来越少,几乎是不必要绝对不开口。

    c组组长的职务在第二周他就辞了,推荐了麦姐,叶老师也没多说,他就以项目组成员的身份待在麦姐组里。

    他跟成新意自从那个匆促的电话之后,再也没联系上。

    成家也偷偷去了几次,没办法写访客登记一直没能进小区,后来终于混进去了一次,遥遥就看到家门口有人守着。

    这段时间他依然住在江语那里。

    江语的酒吧在半个月之前开业了,生意还行,李听舟时常从付明远那里带些成新意的消息来。

    还有些消息从苏苏那里来。

    舒杨从各处知道,成新意现在被迫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成敏搬去他家,从早到晚守着,成新意做什么事情都有人跟着。

    苏苏说成敏把同性恋当成一种病,非要请人来治,最后在她跟尚峰的阻止下没能做成,但她依然不放成新意出门。

    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舒杨想,大概要持续到自己跟成新意再没可能的那一天。

    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尽力推迟这种可能的到来。

    他以前也觉得成新意不可或缺,却从没有过这样深刻的体会。

    中间杨柳打过几次电话来,舒杨也都接了。

    杨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就小心翼翼地问些生活的问题,舒杨都一一答了,有时候不耐烦了就直接挂电话。

    杨柳也不恼,下一次还是会打过来。

    行尸走肉的生活每天都一样。

    江语有时候在酒吧住,舒杨就一整天不说话,机械地吃三顿饭,准时睡觉,也准时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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