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人+外篇:延地青

温馨文,挑战温柔极限!作者行文比较跳跃,但很美。淡淡的幸福,我非常喜欢的风格。这文章需要反复的读,反复的回味。《暖床人》我分成了两篇《君上篇》和《七冥篇》,看起来比较清楚。《延地青》番外-店小二番外-调教之七冥篇番外-浮萍定番外-故人逢番外-那个早上番...

第64章
    九、

    跟店家借了锄头,拎了些猪头肉,几斤馒头,一坛烧酒,我去上坟。

    当年,偶尔几个哥哥在攒的媳妇钱外,得了些外快余钱,买了酒凑一块热热的时候,便是这般的。

    我当年尚小,平日里没什么事,差使少,也简单。

    用肖哥的话说,跑上半天腿也就赚串糖葫芦,算来还不够鞋子磨的……

    ……诸如此类。却也是实话。

    咕哝到了末了,总是一拍我脑袋,你小子还是蹲马步去罢,哥哥们买酒了少不得你一份!

    乌哥常常接着损上一句,就你那点肚,你三哥哥我少喝半口,便够放倒你了!

    ……我少时的酒量,的确没话说。

    浅得没话说。

    听得脸上挂不住,就暗里磨牙吞着口水想,酒喝不多,猪头肉,少不得把你那份也吃了!

    钱哥赵哥一边总看了笑,赵哥没准还摸摸我脑袋,拍拍肩,攘一把,来个感叹。

    ——小方子你昨儿还开裆裤满地跑呢,今个居然能灌了啊!

    理着坟上杂草,随手把几样东西堆到坟前石上,一边,便禁不住想起哥哥们的往时来。

    这些年生死见多了,那时候的一场噩梦般的厮杀,想到了,也不会再怎么了。

    反倒是早年那些日子,却还记得清楚。

    偶尔想起,竟还能心里自个乐乐。

    清完了草,又垫了几块石头圈出土包,添了些土,我开了烧酒。

    才喝了几口,隐隐听得来路上有人声。

    过路的罢。

    这里挡了一片小林,他们看不到。听起来也不是练家子,不gān我事。

    却听得其中一个朝林子里来。

    正要避一避,那人在林子边抱了块大石头,又回去了。

    按说不gān我什么事。

    可是听这步子的声音,是昨日里两个当差的一个。

    这里是处荒野,少有人过,所以这个坡,连个名字也没。

    林子外,坡下,便是碧江了。

    押解流放走的是官路,实在不该这边过。

    蹊跷。

    这造的什么孽,也猜得到七八成。

    低头看看肖哥他们的坟。

    本想这里偏僻,也算是个清净地……

    肖哥他们见了,肯定拔刀的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

    又看看坟。

    心里叹了口气,潜去了近前。

    果然听得那两个当差的和那个镇远说了一通。

    对不住……

    小的们……

    上有老下有小……

    求个活路……

    看在一路好生照顾的份上,做鬼别来找我们,要找谁您心里明白……

    之类之类。

    按说这镇远虽不是武艺超qiáng,好歹这将军也是杀出来的,不过被手镣脚镣铐了,就任这两个摆布?

    连句骂的都没有,就这么绑了手脚,捆上石头。

    竟是被下了迷药。

    这两个差爷果然有些见识,办事还算周全。

    按说本来该捅了心口抛尸的。

    可他们竟然被那小子瞪得哆哆嗦嗦,统统拿不住手里差么。

    便这么扔下水里。

    也不敢多留,往来路跑了。

    倒记得细细看了地上,拾了镇远落下来的一个平安锁。

    恩,胆魄不足,细致倒是够了。

    只是也没啥远见,那背后的主子,能放着两个知情的活着么?

    冬天的水,好生冷呵。

    楼里给暗卫的剑口口是好的,虽然不见得有名。

    一口气追了下游几百米,运劲斩了镣铐,挑了绳索,拎着赤条条的镇远上来,这小子已经不省人事了。

    ——你问为什么赤条条?

    废话,沾水的布料都重着呢,你试试拎个大男人加上冬天那一层又一层的皮泅水去,不连自己也沉了才怪。

    他不还留了条底裤么,嚷嚷什么。我下水时,也不过一条裤衩而已。

    把他面朝下扔到肖哥他们坟前,在石头上硌了他肚子。

    换上自己的gān衣服,喝了几口烧酒。

    看看他肚子里灌的水倒得差不多了,拿大麾裹了他,捏着他鼻子灌了半坛。

    他慢慢开始回魂。

    我朝坟拜了拜,哥哥们,小弟这差使还利索吧?

    安心坐到一边,就着猪头肉,把剩下的酒喝了。

    他慢慢缓过气来。

    咬着牙关,狠狠吐出两字。

    ——是你!

    ——你说的是谁?

    我暗里凝气。

    ——别装了,上次是你,这次也是你……你……

    他终究咽了后面的话下去。

    ——怎么认出来的?

    声音平平静静,右手暗暗扣了镖石在指间。

    若是不妥,还得料理了。

    ——手!你摸来摸去还……

    他猛然打住,噎了。

    原来如此。

    把他翻在石头上让了吐水,灌酒裹衣前,草草替他擦gān了些,那时候他的确已经醒了。

    至于帅营里那晚,他好歹是知道的。

    以前没有这般的事,还真不知道有这疏忽。

    下次再有类似任务,须得当心。

    不过,再碰到他这般的事,那就真算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十、

    怎么会和这家伙搅和到一起呢?

    我想想……

    顺路和他一路回了皇都,去楼里分部接了差使。

    他自然露不得面,于是问我能不能便帮他溜进城外庵里偷偷看看他娘。

    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他娘先是大喜,倒记得先支了心腹出去望风。

    接下来,抱着儿子哭了半天。

    两人把分开这几月各自的事jiāo代了。

    他娘又抹了把眼泪,而后打量我半天。

    末了轻声问了一句,这便是那个在西北暗里护你平安,包得像粽子又不吃粽子的大侠了?

    以为我听不见么。

    ……真是什么女人,出什么儿子!

    他点点头。

    脸上忽然就烧红了。

    我看得正奇怪呢。

    他娘看看他又看看我,长长叹了一句,对他儿子道——你能保得性命已是大幸,别的,为娘的自然不qiáng求了。

    ——记得行端坐正,其他,便也没了什么。

    ——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了,对这当今皇上,单家已经把两代好儿郎的命都贴了,便也是还上了当年一剑之恩了。

    ——从此,你虽依旧姓单,可这单,再不是卫国候的单。

    而后朝我大礼。

    我吓了一跳,自然不能受的。

    这妇人接着说,单家这个儿子,朝里都是不能呆了。

    ——内里龌龊也不细说了,不怕大侠笑话,算计他的,我那亲哥哥也有一份。

    ——我住这庵里,的确清净养生,不过也算是在娘家手里了。

    ——单家人脉单薄,现下难以联络,也不好连累,所以,他便只好拜托大侠顾个平安了。

    这个好办,找个养人而又偏僻的乡村帮他弄几亩田就是。

    回礼应了是。

    而后出去,留他们说体己话。

    十一、

    带他回分部是不能的,所以那晚歇在客栈。

    和他说了,问他有没有中意的落脚处。

    他只说往南边住。

    哦。

    好办。

    他结实是结实,不算虎背熊腰,也没别的什么特别,南边村夫渔夫,都是差不多身量的。

    隐于市隐于林,都是方便的。

    有了中意的地方,托楼里地头熟的,帮他落脚就是。

    反正他娘亲给他收拾了些细软私房。

    于是和他说了。

    他点头说了好。

    这个活麻烦算是有了去向。

    呼,松一口气。

    可刚洗漱完,他敲了我房门。

    我不明白他唱的哪一出,他却自顾自熄灯,咬牙切齿道——你总得还一次罢?

    还什么?

    ——别当我不知道……

    他一边希希索索脱衣服,一边过来开始解我的。

    ——救命之恩我自然要报,可这便宜,你也不能白占了……

    笨笨地摸过来。

    他不知道他打不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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