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要拜托他一件事,呼啦拿出一个瓶子,说早就准备好了。 里面是喝了能忘掉一段时间事情的孟家汤。 我哭笑不得,哪有那种药了。 知道他有些故意闹腾我,替我宽心的意思。 当下玩笑般收了,然后正经和他说了事。 其实真那晚遣我,难受归难受,不过却有了底。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贪着那份好,偷儿似的。 心里悬了空等着,到了眼前,也就安实了。 如沐那般的好,自然能解了他眉间的愁。 那幅画,虽只有六七分像,神采却是一样的灵慧。 很……让人羡慕呢…… 一惊,烫了手了。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最后几尾虾收拾完,那边厨子也已经好了。 牛肉薄片。 地上走的里面,真最喜的,就是这个了。 整了食盒,跟老板倒了谢,时候也差不多了。 出了一醉楼,走到人少些的地方,展了轻功上山。 身子将养得不错,居然还有这般用处。 入了院子,他正一个人坐着。 又在走神。 咳,现下那人就在隔壁,怎么还是愁呢。 放了东西,坐了他对面静静等他。 他不一会就看到了我。 淡淡笑笑。 我没开口说什么,布了下酒菜。 薄片牛肉,玲珑鲜虾,炒花生米,素杂百锦。 两双筷,一碟和了些醋的酱油。 虽然知道他待我好,还是有些怕。 怕他会扫了这些东西。 往日里无论做什么怎么样,毕竟都是他的意思。 现下却是我自作主张了。 他微微挑眉,瞄了眼桌上的酒菜。 没有犹豫,伸手拎了坛酒,拍开了。 我暗里松了口气,知道他是允了今晚了。 他满上两个杯子。 酒香幽幽的,悠悠的。 轻轻碰了,他伸手,捏盏,举杯,就唇,一仰脖gān了。 我也一口饮了。 而后续杯。 除了花生是凉脆的,三样菜都还热着。 当然,不像剥虾壳时那般烫了。 他用得很缓,一贯的细细嚼了,慢慢品了,才落肚。 我随着他,一口口酒就了菜。 明明混开了冷暖的,胸腹间,却有一处奇冷,另一处奇暖。 夜里风微凉的缘故罢。 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于是就这么对饮。 倒也不见得尴尬。 菜有些凉了,我吃不出什么滋味。 倒是酒,清醇微涩,很妙。 妙在哪里,细细想来又说不清。 慢慢喝了快一半。 月牙也移动了两分天了。 他依旧静静喝。 满上了的,都gān了。 偶尔莫名地微微皱了眉,倒也不是恼。 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罢了罢了。 我斟了最后一杯,起身。 他就在对座,两步之外。 过了今晚,却会是在很远的地方。 其实从来都是够不到的罢。 心下笑笑,抛了这些有的没的。 就过去,随手gān了杯里的。 跨坐到他右腿上,俯头去吻他。 他没有推开,拿那双手扶了我。 安了心。 学着他惯常的那样,含了他唇,探入他口里。 软软暖暖湿湿的,带了酒香和菜的味道。 虾的味道,新鲜的虾不就调料就有的,原本的那种微甘。 他果然喜欢这道菜。 有些些得意。 忽然就放得开了。 合了眼散了自己衣衫,一手探入他怀里。 说来惭愧,我根本不知道他哪里最易撩动。 只好慢慢就着温热的肌肤游走。 然后,向下罢。 听得他低低叹了声。 然后便接了手过去。 微微吁口气。 知道接下去跟着他就好了。 的的确确是被惯怀了,暗里对自己叹了一声。 身子已经往常般热热地烧起来。 轻落在榻上,慢慢纠缠作一处。 这个人,颀长,匀称,有力。 他身上不是没有疤的,不过也就那么几道,不像我。 每一道都藏了个传说般的旧事。 那些江湖人都是听说的。 因了yīn黑的毒,暗红的血而落下的。 凭那五指带出的掌风,随身长剑一柄,一路扫过来。 现下,同一双手。 一手抚了我腰侧游走,一手扣了我的,jiāo缠了指,惯用了的安抚。 竟是这般温和撩人的。 七冥,你该知足了。 打开身子,他慢慢进来。 还是一般的小心。 就了他的吻,不由勾了唇。 却也湿了眼。 合上。 是呵,该知足的。 只是最后一晚了,最后一晚。 所以容我放肆些罢。 以后都不得见了。 抱扣了他肩胛。 贴近身去。 这般姿势于我并不好受。 却难耐着,只是想要离他近一些。 身子都蒙了薄汗。 都是喘息着起伏着的。 而后,又都癫狂了,软了。 略喘息了会,趁着他安抚过来,扣了他颈子,深深吻过去。 烧起来烧起来烧起来。 只有这最后几个时辰了。 他稍愣了愣,大概是因为以前没有索过欢。 然后就着身侧,揽了我。 呵…… 不知道缠了他多久。 知道自己拼起命来是怎样的。 夜煞两字也就那么来的。 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在chuáng榻间疯起来会是这般。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身子那里麻麻的。 任由他替我理了。 往常总还算是他帮我。 这次却完完全全不能动弹。 其实身子还没入水的那一会会,我就昏昏困过去了。 睡得好时迷迷糊糊听得他唤我。 轻声说了什么。 天亮了么…… 然后那里微微刺痛了。 浑浑噩噩撑起一只眼皮,就着狭狭一道缝看了下。 好像在上药…… 我没看到。 管他捣鼓什么……不是天亮就好。 天终归还是亮了。 没睁眼,探过去,和平日里一样,他不在,出去练剑了。 被子依旧替我塞得好好的。 蜷了身,顺着手埋头到他留了点余温的地方。 拿手捂了眼,呆了一小会。 不可以再留了。 深吸了口气,起了身。 榻边,衣物都在了。 记得昨夜里胡乱褪了一地的。 一直都这般好呵。 好到,我承欢于他,却生不出半分怨言。 着衣,束发,洗漱。 推门出去。 末了,回头看了一眼。 房里空空,除了榻上乱了些,哪里有他的痕迹。 忽然就心惶惶。 那样的人,似乎本来就不是这个世间的。 摇摇头。 开始离愁了么。 回房坐了会。 东西早理了,也就出庄时那样的。 用了早膳。 而后去辞行。 他不在。 去了如沐那。 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在书房等了会。 留个条么…… 展了纸就了墨落不了笔。 给君上是多余了。 给真…… 过了昨夜,这称呼已不是我能唤的了。 滴了墨,回神。 揉了纸搁了笔。 起身待走,临了看到一旁架上的画。 几幅白绢,都收得好好的。 里面也有那幅如沐的像罢。 那日看到这画,不是不吃惊的。 只是一张脸的,没有衣饰,甚至连发都没有画,仅仅勾勒了额际。 一张微微笑着的脸。 寥寥几笔,勾出的却是那般的笑。 淡定,温暖,从容。 是从眼里开始的笑。 又绝不是不经世事的单纯。 后来见了真人,觉得不似画里的好。 大概有些妒心在里面罢。 摇摇头,七冥你没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