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他别接他女儿回去，”重渊面色冷漠，“否则别怪本座不顾念他追随多年的情谊。”

    “是，属下明白了。”云色顿了顿，又问，“那此间剩下之事如何处理？”

    重渊脚步一顿：“你看着办。”

    这种事都让她看着办，云色怎么都不想揽这些事，忍不住问了句：“殿主有急事？”

    而后，他若无其事地抛下一句。

    “去浇花。”

    *

    苏苏抄了很久的书，久到小舟不知不觉间，也被山主允许，两个人一张桌，面对面抄书。

    小舟抄书比她快，抄完两本，苏苏才抄了一本，小孩就笑她手慢。

    苏苏鼓着腮帮子，重新给笔沾墨，哼哼了声，不理小舟。

    她抄得慢怎么了，她记得住呀。

    苏苏抄过的书堆起来足有山高，涉及各种修行心法。

    有时候看的多了，晚上做梦都在修炼。而且是前一刻在练剑，后一刻就在炼丹。

    这让苏苏一晚上睡得疲倦不堪，早上起来，都是困得哈欠连天，去到藏书阁抄书，也是抄了不多久就会睡着。

    “你别睡，你醒醒。”小舟都看不下去了，硬生生把苏苏推醒了，怒其不争地瞪着她，“你知道这些书有多珍贵，这机会有多难得吗？你居然还敢睡觉？！”

    苏苏揉着眼睛：“真的困……”

    她一晚上都在梦里修炼，仿佛不再受到废丹田的限制，飞云踏雾，一手执剑，一手挽符。

    仿佛一晚上都被掰成三晚上用，根本没有半分睡觉的安心，走路都快摇摇晃晃了。

    小舟哼了一声，也不管她了，埋头继续抄书。

    苏苏提笔沾墨，才写了几个字，眼前又开始发困。

    她根本抵挡不住睡意，趴在胳膊上，瞬间就睡着了。

    睡梦里，她穿着一身红裙，在一间宽阔的房中，面前是一顶炼丹炉，期间灵火一直烧着。

    她信步走在房间里，随手拉开材料柜，熟门熟路取出千柳草，彩羽虫，和四花鸟蛋，掐着时间投入炼丹炉中。

    她手中还有一把扇子，无趣地转来转去，偶尔对着炼丹炉扇一扇，那炉中灵火瞬间窜高一截。

    苏苏坐在炼丹炉前，手托着腮都有了困倦。

    困着困着，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

    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脑袋上被一本书轻轻拍了拍。

    苏苏瞬间醒了来。

    坐在她对面抄书的小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现在坐在她对面的，是山主。

    山主手中是她抄了一半的书，卷起在她脑袋上敲了敲。

    苏苏已经麻木了，淡然接过自己的书低着头小声说：“山主怎么来了。”

    被抓到偷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苏苏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淡定，也都练出来了。

    山主手托着腮，静静看着眼前的小妖。

    “睡不醒？”

    苏苏立刻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给山主描述。

    “不是不是！是我睡着了都在修炼！”

    她说这话时有些赧然。毕竟山主也很清楚她没有任何灵气，根本无法修炼。但是在梦中，什么可能都有的。

    “我梦见我在炼丹，炼丹炉很大，很漂亮，还有千柳草，彩羽虫，四花鸟的蛋……”

    苏苏描述的同时，并未发现山主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

    他手抵着下颚，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小妖。

    倒是令人意外。

    也或者，算不得太意外。

    苏苏又说起了这些日子睡觉时候的疲倦。

    她加重了口气：“只要睡着，我就在练剑，炼丹，画符，甚至在画阵……我什么都在做，什么都在修。”

    不知疲倦的一样。

    可她本体已经很疲倦了。睡梦却不能放过她。

    苏苏耷拉着脑袋。

    很累的哦。

    却不想山主抵着下唇笑出了声。

    “不错，倒是有些厉害。能梦修。”

    厉害两个字一出，苏苏顿时就jīng神了，眨巴着眼看着山主。

    “厉害吗？！”

    山主很容易就从小妖身上看见想要被夸的情绪，顺着夸了句，“厉害。梦中修行，一日千里。”

    苏苏笑弯了眼，可下一刻，山主就慢腾腾补充上了：“没有灵力的躯体无法承载，日以继夜，会爆|体而亡。”

    苏苏才扬起的笑容僵在嘴角。

    爆|体而亡……

    这死法她根本就不想听。

    原来对她来说，再好的再厉害的，都是她的催命符。

    苏苏抿着唇，情绪一点点跌下去。

    她……还是个废物。

    山主凝视着苏苏，低声说道：“你灵力不聚，是你灵体不稳，灵识有碍，难以修炼。”

    苏苏一愣。灵体不稳？她吗？

    “我一个友人说，妖族这种情况，可以……可以溯回本体？说要多找亲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