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他便看到两个富商打扮模样的人和三个江湖人士并肩走进了那间房间。 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少年的脸因愤怒而变成了红色,他的眼睛瞪大,双手紧紧握住,脑海中闪过师兄警告的声音:“出门在外,其他地方发生冲突,便是你没理,师兄也要先打上一场再来评理,可这花楼中为个玩意儿大打出手可是败坏宗门名声的事情,你可别做出这色令智晕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对上那个少女,只是怜悯,怜悯她的孤苦无依和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也不自知而已。 习武之人听力异于常人,他听到了屋子内传来那些人猥琐的笑声。 笑声不止。 少女无声无息。 在这一刻他终于再无法忍耐,就算是被师兄责罚他也认栽了! 他冲上前去,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做梦也想象不到的情形。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幅画面。 房屋内烛光摇晃,昏昏沉沉的光线中,少女白皙到恍若天山霜雪的肌肤微微泛着无暇的光泽,这一刻,他看不清少女的容颜,只有背光中那双天青色的眼眸如一泓清泉,熠熠生辉。 那是…… 她的眼睛,在发光,柔和的,像是夜明珠一样的光辉。 视线僵硬的下移,沿着她褴褛的衣衫下线条优美的背骶而下的,不再是令人着迷的纤纤玉足,而是一双被甲壳包裹住的的双足,在膝盖和大腿上还有一些不规则的甲刺突起,她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她的背后,延展出的是无数舞动着的、柔软的触手。 那些触手,粗的有儿臂大小,细的也有拇指粗细,和她的肌肤一样,是一种有质感的莹白色,每一根触手上都聚集了无数大大小小吸盘,她慢慢的抬起一只手。 在那只手抬起的瞬间,他看到宛如美玉的手指上,长长的、恍若某种鸟类指爪一样黝黑坚硬的指爪,在烛光下投s_h_è出一抹如鬼魅般的形影。 他几乎以为他是在梦中。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属于人类的情感。 这着实是他毕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少女黑如缎带的长发垂落在地,瘦削的香肩玲珑,自饱满的胸部下一节纤细却苍劲有力的腰肢上有白色的薄如蝉翼的甲壳覆盖,她侧过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年轻的侠客恍如被迷惑了心智一样,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是山中的j.ing_魅吗? 自小他也看过一些神话书籍,书中记载着那些神灵和妖怪,奇异有无边法力,住在天空地府,称霸天上地下,然而那些毕竟都只是神话故事。 如今,神话在他的面前,成真了。 他的心中带了三分激动,三分兴奋,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敬畏。 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脑海,直让他不知做何反应。 那一夜,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出一句:“打扰了。” 然后体贴的关上房门,他那时候都不知道他的腿长在哪里,平静的回到房间之后,他一脚一个,将两个腻歪上来的青楼女子踹下了床,随后被子一蒙便酣然入睡。 他未曾想到,师兄会死在那一夜,死的那般毫无尊严。 第二r.ì,师兄身边青楼女子醒来的时候本打算再温存一番,却发现师兄已经没了声息的。 青楼被两个美娇娘惊恐的尖叫声震动,师兄浑身□□,他是被人一掌震断了心脉死的,就在睡梦中死的无声无息。 前来这家青楼的除了验尸的仵作,还有此处空禅宗宗门的执事顾箫,这位执事是空禅宗派来协助分宗宗主的,实力也是江湖中的一流,在看到其师兄胸口的巴掌印之后,她伸手在那个紫色的印记上抹了一下,摸下了一层细细的碎屑。 就像是某种粉末的颜色。 在听到师兄死去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昨r.ì里还和他一道嬉闹的师兄,就这么死了?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直到看到师兄杳无生机的尸身时,他才意识到,自小对自己不错的师兄,真的死了。 就在睡梦中被人杀了。 这着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一个出自三大宗门之一的衡yá-ng宗弟子在青楼里被人悄无声息的印了一掌,死在□□的床上,出于宗门名声的考虑,衡yá-ng宗和空禅宗默契的决定私下派人一道调查此事。 师兄的尸身当天就被抬走了。 他呆若木j-i。 很多人都以为是他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而一蹶不振,尚是少年的他一直在落泪。 随后,他便下定了决心,定要查出,是何人杀死了师兄。 执事在次r.ì便将他叫过来。 执事是在听到了青楼花娘们的笑闹聊天时发现一些疑点的。 死者姓罗名武,字衡虚,出身衡yá-ng宗下门派合欢宗,自幼拜入衡yá-ng宗学艺,二十多岁尚未娶妻,在江湖中也是个浪d_àng子,她回忆着那个巴掌印,手指纹路纤细,手掌像是十来岁的孩童大小,上面刮下来的碎屑已经j_iao由宗内的医师研究。 那r.ì青楼被查封,她进了出事的房间,发现窗户上有一个淡淡的鞋印,窗外是论剑城内最大的湖泊,水面清澈,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路过花娘的聊天:“昨天你们招待的那少年郎如何?” “唉,别提了,那就是个柳下惠。” “看着十三四岁的年纪,和他那短命师兄一道来的,看起来是个能行的,不过说不准是个银枪蜡头呢。”另一名花娘捂着嘴轻笑。 “怎地这么讲?”他看到花娘一面走过去一面说笑。 “这毛头小伙子,放着我们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睡,偏要去喜欢那只有几岁的雏儿!” 执事料不到的是,变故会发生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