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举一动,开始影响到身上的龙气。 一时间,四周寂静,只剩下瀑布飞流的声音。 过了许久,萧琛抬起眼睛,目光亮晶晶地对谢安歌道:"你会帮我,对吗?" 转念想起自在观一脉的规矩,萧琛立马改口,自信地道:"不,不用你帮我。我自己也可以。" 自在观一脉之所以能在晋朝保持着极为超然的地位,受万民敬仰,除了自身的qiáng大外,也跟他们逍遥世外,专注修行,不问朝政有关。 闻言,谢安歌却是慡朗地笑了出来,他的眼里蕴含着轻快的笑意。 "不,我会帮你的。"谢安歌qiáng调,"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耍了个小小的心眼,眉眼弯弯地道:"自在观的道士不问凡俗,可没说,不能帮他遇到了麻烦的朋友啊!" 萧琛也笑了起来:"好啊!你这狡猾的小道士!" 见好友尽心至此,萧琛有再多的郁闷也消散了,他心里也感激,可惜不过三秒,又忍不住口花花:"小道士,说好的斩妖除魔呢?见天的游山玩水,你的远大志向还好吗?" 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谢安歌吸气呼气,有些人就是皮痒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的志向还好,倒是某人的胆汁……"谢安歌挑了挑眉,揶揄之意爬上眉头,语调慢吞吞的,"它,还好吗?" 被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番,萧琛顿时耳朵通红。他渐渐褪去青涩、变得成熟的眉眼,也微露窘意。 萧琛狠狠地冷哼一声,眼睛一瞥。 狡猾的小道士,给小王等着! 谢安歌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衣裳,衣底下是一块冰白寒玉,玉佩下是一个繁复的莲形印记。寒玉冒着丝丝凉气,这是此世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而那玉佩上,赫然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莲! **** 次日为元鼎七年,五月十五。 晋朝逢五为大朝会。 三更时分,天边仍有星子,就有家离皇宫远、又要上朝的官员陆陆续续走出家门,朝皇宫而去。 好在,晋朝皇帝体恤臣子,在宫门外建了个待漏院,给文武百官歇息,等待宫门开启。日子一久,待漏院前就多了许多朝食摊子。时间一到,这里灯火通明,卖包子、粥粉、云吞的,热闹红火,香飘十里,引人口水直流。 天色微亮时,内侍们提着宫灯在前面照明,礼官引百官依品级进入太和殿,众人皆整齐有序,碎步走起,像一条笔直的长龙快速前进。到了太和殿,文官、武官分东西向排列。 御史们紧盯着百官,狠抓礼仪问题。 文武百官在一片肃然中,手持朝笏,如雕塑般静静地等着皇帝到来。 日头慢慢爬高,皇帝仍未到来,百官敢怒不敢言,心知官家只怕是被女色迷了眼,又要玩"chun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那一套了。 之前并不是没有官员抗议,或早退,结果被御史们参了一本,连命都丢了。 傅丞相养气功夫好,涵养到家,哪怕心里已经bào怒,面上仍是沉静肃然。 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内侍,似有似无地盯着他看。 于是,文武百官只好继续等,直到皇帝前来,或者皇帝的口诏前来。 日上三竿时,皇帝才在一片钟鼓礼乐声中,在众内侍、侍卫的簇拥中,乘龙辇临朝。 皇帝升座后,百官跪拜行礼,礼毕则群呼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皇帝懒洋洋地道,十二旒后的面庞带着些许疲惫,眼底青黑,跟烟熏妆似的。 傅丞相率先出列启奏:"启禀陛下,臣有本启奏。幽州大旱,有bào民揭竿而起……" 话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此事,由卿家决议。" 他定定地看着傅丞相,神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朕相信,朕的好国丈----傅丞相三朝元老,定能将此事解决得妥妥当当。" "臣,遵旨。"傅丞相面不改色,鞠躬行礼,又退回了队列中。 皇帝暗骂老狐狸,无神的眼珠子扫了一圈百官,道:"众卿家若是无事,就此退朝罢。" 说完,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作者说,以后要周更。 天使们,你们怎么看? 第12章 妖鬼十二 傅丞相想起宫中传来的消息,不由得捏紧了朝笏,面沉如水,匆匆离开。 其他官员见此,也匆忙离开这个压抑的宫殿。 皇帝回了寝宫后,那不起眼的内侍也避开人,去拜见他。 "陛下。"内侍恭顺地道,"傅相公自始至终恭谨有礼,小的不曾见他有怨怼之意。" "谅他也不敢!"皇帝嗤笑,心虚了一阵,一想到傅家的女儿母仪天下,傅家一门尊荣无比,傅丞相处处与他作对后,那一丁点心虚便烟消云散了。 想到古板无趣的皇后,整日里劝他勤政,远离女色时,皇帝更是不由得心生厌烦,真是妒妇! 要不是看在她将后宫打理得还算成个样子,真是忍她不得! 这样想来,朕真是个英明神武、肚量极大的君主,皇帝戏谑地想,不由一笑。他挥了挥手,道:"继续盯着吧!" 那内侍便悄然无声地退下了,仿佛融入了影子一般,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随后皇帝便迫不及待地招来青chun活泼、美貌动人、善解人意的妃嫔,共度良宵去了。 长乐宫。 掌事嬷嬷绕过屏风,走到chuáng前。 只见斜斜躺在榻上的傅皇后披散着一头乌发,发上不见头饰,身上只着了里衣,眼角微红,目中无神。 "娘娘,万福。"掌事嬷嬷低头拱手行万福礼。 傅皇后眼珠子定定地盯着虚空,一动不动,木然道:"万福?我儿死了,哪来的福?" 掌事嬷嬷端起宫女手中托盘上的瓷碗,那瓷碗薄如蝉翼,青如荷叶,里面盛着乌黑的汤药,药味刺鼻,挥手令宫女们退下。 接下来的话,可不是她们能听得的。 听得皇后此言,掌事嬷嬷眼中一涩。傅皇后出身官宦,人品贵重,也曾是盛京美名远播的才女,昔日入主中宫母仪天下,何等的雍容华贵! 只可惜事不尽人意,皇帝刻薄寡恩,一朝得势,便露出了中山láng的嘴脸,宠幸起千娇百媚的低门娘子,尽给皇后国丈难堪,那吃相实在难看得很。 更可恨的是,皇帝竟然不顾中宫嫡子脸面,皇子未过头七,便公然厮混内帷! "娘娘,若大皇子泉下有知,见您这般不怜惜自己,该多难过啊!"掌事嬷嬷悲声道。 一想起病逝的儿子,本已gān涸的眼眶,又涌出了泪水,沿着眼角垂落到枕头上。 "本宫如今如同熬油一般,恨不得随我儿去了,说甚怜惜。" "您若不振作,何人替大皇子报仇?"掌事嬷嬷见此,只好激了皇后一激,她活得久了,阅历丰富,心知病人最重要的自己想活,否则生出心病,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大皇子素来孝顺,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如何会近水边?再者,那么多的宫人内侍,都是摆着看的么?huáng太医医术高明,说是妙手回chun,为何救不了皇子?皇子身边伺候的人,一夜之间,尽数死去,何等可疑。"掌事嬷嬷一点点地分析道,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