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这样说,毕竟忠孝仁义是种美德,还是五千来年炎huáng子孙的传统美德,如我这般三观严重不正的人,是没有资格批评别人的。 于是,我讪讪地勾起唇角,转移话题:“这些,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他不答我,反而走上前一步,抬起双手仔细捧住我的脸。 我心下一竦,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却一时反抗无能,只得由着他在我额上轻轻印上一吻:“一直以来,我玉兮禾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缺公子之名,便是这样得来的。只可惜,事事退让,不知争取,换来的究竟是些什么?” 我表示,我听不懂。 脑子混沌一片,我胡说八道起来:“中庸之道,未尝不好,呃……正所谓知足者常乐也。” 玉兮禾微微摇头,视线与我绞在一起,末了,却是由胸腔溢出一声幽幽长叹:“近来,我常常在想,倘若失去心中所爱,那些虚名,得来究竟有何意义?小昭,我玉兮禾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我所真爱的一切……” 顿了顿,他目色幽深,望着我道:“尤其,是你!” 言罢,他再次摸摸我的脑袋,与我错肩向门外走去。 我忍不住转过身,凝望着他挺拔俊阔的背影。 一袭雪缎长袍,单手优雅负后,柔顺长发垂腰,亦不过二十来岁,却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稳睿智,好一个谦谦君子,好一个玉兮禾! 我想,我永远都会记住这一天,在这样梨花胜雪的午后,一个如玉温润的男子曾真挚的对我说,他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我…… 即使,他心中想要守护的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是我。 ** 月上柳梢头时,我躺在凉亭里始终不敢回房。 回去面对那个变态么?算了吧。 据说玉兮禾被玉老庄主叫去了书房,整整一个下午也没见他出来,想想也是,一向乖巧恭顺的儿子突然发飙,难怪他老人家跟着炸毛。 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我心下无端烦躁,决定直接切入正题,去闯后院佛堂——玉脂斋。 据那位韩管家说,玉老夫人似乎去了寺庙,眼下不去探路更待何时? 略施小计甩掉那些讨厌的跟屁虫们,我隐在夜色中闪进了玉脂斋,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整座院子连半只守卫也没有,静谧的有些诡异。 一股小凉风chuī过,我禁不住抖了抖。 这气氛,哪里像是光芒万丈的佛堂啊,简直就是一处yīn森森的鬼宅好不好?想想我,虽然胆大包天,唯独怕黑怕鬼呀。 哎哎,为了早日完成任务,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我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秉着大无畏的jīng神向前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推开佛堂大门。 恍惚间,陡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我浑身一哆嗦,趁着电光,只见堂内后排中央,供奉着一尊两手结印、盘膝莲坐的释迦金佛。 我忙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佛”字还没不曾念完,轰隆隆的雷声骤然响起,四周树影婆娑,窸窣作响,一股窒息感压顶而来,我不由自主紧了紧衣襟。 突然—— 腰上有什么在游移——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瞳孔不断收缩,浓重的呼吸扑在我后颈,勾的我浑身战栗。最后,他将尖削下颚搁我左肩头,呢喃道:“小昭,我想你了。” 我吸口气,不说话。 他轻轻咬了咬我的耳珠,讨饶道:“怎么,还在生气呢?” 我猛地转身抱住他,拿脑袋死死抵住他的胸口:“花容月,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妨碍到你了,你会不会杀了我?” 他微微一怔,蓦地笑出声:“我一不争天下,而不夺第一,你能妨碍我什么呢?”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算了,夜黑狂风夜,说这些太煞风景了,我在他怀抱里寻了舒服姿态,惬意的闭上眼睛。安心了,恩,还是自个儿男人抱着舒服啊。 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怎么能将你义父扔我房里啊?你就不怕……” 花容月打断我:“我义父不近女色的。” “哦?”我仰起头,盯着他的喉结吞口水,“他喜欢男人?” “当然不是,义父此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只可惜那个女人,二十二年前已经死了……” 他一开口,喉结便会动来动去,OMG,我很大声的吞着口水,心底好像有只小虫子在钻来钻去,迷迷糊糊的道:“那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