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过,赶路也不能忘了好好吃饭。 chūn信脸埋在饭盒里偷偷哭,是不想让同行的外人看见她哭,也怕人家要她的饺子吃。小抠门jīng。 火车上,睡觉chūn信还是要挨着雪里,跟她睡一张铺,被窝底下牵着手,上厕所也是一前一后。 窝心的时候最黏人,一刻也不能分开。 人家走哪她跟哪,抱着人胳膊,脸蛋贴紧袖子,模样要多乖有多乖。不过也就老实两天,回家不到三小时就皮上了,哼哼唧唧说自己心里难受,要吃雪糕才能好。 她一向最会借机卖乖,雪里等了两天,就等她这句话。那还能怎么办,给她吃呗,不然能把人磨死,磨到你没脾气,只想快些打发了讨个清静。 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在康城奶奶家,寒假作业chūn信愣是一个字没写,雪里偷着帮她写了一半,写的后半边,也没告诉她,学坏了,想看她着急。 开学头两天,开始赶作业,先写英语,画画用的美纹纸把三只水性笔绑在一起抄单词,一次能写三排,跟印刷的一样整齐。 卷子也简单,ABCD就胡乱写,语文麻烦,作文和日记多花了点时间。 雪里托腮在一边看,chūn信都急坏了,“你就看着吧,你也不帮我!我今天晚上都不能睡觉了。” “你还赖我啊,我叫没叫你写作业,你不写,你假装没听见,现在知道着急了。” chūn信“哼”一声,“别跟我说话了,分散我注意力,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雪里点点头,“行,您忙。” 她回到chuáng上躺着,看漫画书,等着chūn信发现她‘偷偷gān的好事’。 果然,半个小时后,人来了。 先趴在chuáng边,拽着她衣角,只是笑,不说话。 雪里把衣服扯回来,“gān嘛。” “不gān嘛。”chūn信说。 “大忙人,您忙啊。”雪里翻了个身对着墙,合上书闭着眼装睡。 “你困啦。”chūn信手搭在她肩膀上,“我哄你睡觉咯。” “不需要。” chūn信不管,就要哄,给她唱摇篮曲,雪里闭着眼不理会,憋笑。 过会儿感觉身边没动静了,雪里忍不住好奇回头看,猝不及防跟她撞到一起,嘴角一软,又是一痛,被牙磕到了。 chūn信“唔”一声,捂着嘴退后,含糊:“你gān嘛呀。” 误打误撞碰了嘴唇,那点小旖旎还没成型就散了,雪里也捂着嘴,口腔泛起甜腥,破口了。 “我看看你。”雪里要去翻她嘴唇,“看看里面,破没破。” chūn信扭着身子挣,捂脸不说话,雪里一定要看,勾住她后脖子往怀里带,“我看看破没破。” “不给!”她脑袋一缩,挣脱桎梏,飞快跑走。 挣扎间,雪里摸到她埋在头发里的耳朵烫得要命。 指尖还残留着那股灼人的热度,雪里摇头笑。想偷亲人,结果自己还闹个大红脸。 到了晚上她还在别扭,书桌正对着窗户,她不正坐,非要竖着坐,背对人,不给看。 雪里问她:“你gān嘛,要跟我绝jiāo啊。” chūn信闷声说没有,雪里说:“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chūn信不说话了。 雪里躺在chuáng上,抻抻衣服,垂着眼说:“亏我还帮她写了那么多作业,不道谢就算了,现在还不理人。平时对她的好都忘了,忘恩负义。” chūn信立即反驳,“我没有忘恩负义!”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这个女的可真会气人!chūn信索性破罐破摔,震声:“我想亲你的脸,结果你自己把嘴巴凑上来,跟人家亲嘴,你不害臊,我还知道害臊呢。” 她这就是纯耍赖。 “我害臊?”雪里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我闭着眼睡觉呢,谁知道你要偷亲人,你偷亲人不害臊,说我害臊。” “那我不正在害臊呢吗?”chūn信说。 雪里在chuáng上笑得打滚。 开学第一天上课,老师把作业收上去,也没有当场检查,chūn信大呼上当,早知道就不写了,白熬两个大夜。 过了两天,周一,妈妈给chūn信请了上午的假,准备带她去派出所办身份证。 赶上人口普查,又跑了好多关系开证明才得来的机会。 临出门,雪里忽然想到什么,问:“她的户口落哪里?” 蒋梦妍说:“当然是跟我了,她都跟我姓的。” 雪里说:“不行。” 蒋梦妍微微张嘴,表示不解。 “为什么。” “不要跟我们一个本,爸爸也不行。” 蒋梦妍的户口在新区买房时候就从榕县迁过来了,雪里跟她一起,都落户在新区那边,赵诚的户口是南洲本地的。 chūn信一直跟着她们,也没有领养的手续,只是榕县她奶奶那边不要她,没闹,不然chūn信在蒋梦妍家里,其实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