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又持续地敲在金属壳上,盖过了世界上一切其他声音。 卢姗努力一左一右缅紧上衣,重心不大稳地站在陈一天面前,眼皮沉沉,叹了口气。 “有事再叫我。” 卢姗的眼睛眨了一下,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身体歪了一下,陈一天双臂展开,以防她跌倒。 但卢姗又歪了回来。 陈一天尴尬地放下手臂,看着卢姗身后的餐桌说:“我帮你收拾收拾吧,你去歇着。” ※※※※※※※ 用秋风扫落叶的方法,陈一天迅速整理了餐桌和厨房。 把水槽里的碗筷洗干净后,还顺便扫了地。垃圾袋都满了,他把袋子扎紧,找个厚实的超市塑料袋套在外面,送到了门外。 打扫的这半个多小时,外面的雨一直在下,疾一阵缓一阵,估计积水早漫过马路牙子了。 听到门响,卢姗终于出来了。 她从卫生间出来,斜倚在卫生间门上。 她刚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头发是湿的,擦得半干不干,垂在身前,把吊带睡衣染湿了一大片。 真丝睡衣,沾了水后,会呈现深紫黑色,面积迅速扩大。 “我以为你走了。”她浑身蒸腾着丝丝热气。 “我放垃圾,走的时候带下去。” “洗手了吗?” “嗯?” “放完垃圾,洗手了吗?” “还没有。” “来这儿,有热水。” 卢姗身体没动,把身后的门推开。 陈一天错身进去。 卢姗刚洗完澡,龙头里的水是热的。 陈一天把手沾湿,左右扫一眼,找肥皂。 卢姗突然贴过来,她右手够到肥皂,在陈一天身前,把肥皂交到左手,再递到陈一天手上。 滑不溜手,陈一天抓了三下,才把肥皂握牢。 身后的女人丝毫没有让步。 因为她只有努力贴紧,才能把肥皂递到陈一天手上。 身后一具软又热的身体,陈一天手肘不敢往后撤,怕误伤。 如此僵持5秒,甚至更久。 卢姗双手在陈一天腰间随意一抹,擦干了手上的水,顺势支撑着站直。 贴身绕到左侧,仰头看陈一天。 这个男孩的脖子和耳根全红了。 嘴唇紧抿,眼神无处安放,衣物下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卢姗低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抠出陈一天手里的肥皂,单手搓了两下,然后包住陈一天的手背:“沾了垃圾,好好洗洗。” 陈一天由她揉,身体却越绷越紧,他浑身的肌ròu都冻住了,手渐渐不由自主地握紧。 他的感观刺激和心理刺激搅在一起,身体已被轰炸成筛子眼儿,皮囊还要保持光鲜。 他需要氧气,他的呼吸道痉挛了,他脑袋里有个原子弹刚刚爆炸了,他要废了,要升仙了…… “冲干净!”卢姗把他的手推到水流下。 一瞬间,世界又回来了。 卫生间里,依旧是渐渐冷却的水蒸汽。 身边是他的同事卢姗,她的无袖睡衣由上至下湿了一小半。 窗外是雨,奏成一个调子,永不停息。 卢姗帮他洗了手,转身出去。 错身时,陈一天看见她濡湿的睡衣,有一小块贴在胸前的皮肤上。 刚才也是这样,贴在他的后背。 还有腰、还有身侧、还有大腿、还有手背…… 陈一天把头埋在颈间,长舒一口气。 ※※※※※※※ 陈一天鬼使神差没有走。 这次真是黑天了。 雨还在下,窗外的湿气包裹住室内的气息,他渐渐适应了这个房子里陌生的气息,几种气息交杂的,部分来自卢姗的女性身体,部分来自晚餐的烹炒,部分来自别处,说不清道不明。 他窝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等雨停还是等雨不停。 卢姗回卧室了,灯熄了,世界除了雨声,安静了。 卢姗家的装修适合独居或小两口,沙发很软,但是不够长。 陈一天蜷着腿,勉强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寻找睡意。 这一年陈一天22岁,读大三,他没有女朋友,除了偶尔出席多人活动的林小诗,他也没有要好的异性朋友。 他的生活很简单:画图、打工、陪奶奶吃饭、给于乔买药。 这是第一次,他睡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年女性家里。 以往都是倒头便睡,可刚刚的肌肤相贴,给他带来极大的刺激,他的大脑某一部分仍在疯狂奔跑,甚至尖叫。 此时此刻,他存在于两个维度里,一个使劲儿闭着眼睛,妄图催眠,一个张狂撒野,覆水难收。 在雨声里,他身前的沙发陷了一下,熟悉的湿热气息靠近。 卢姗坐到他身前,还穿着刚才那件睡衣。 陈一天一个激灵,半坐进来。 “吵醒你了?”卢姗的声音透着倦意,温柔缱绻。“我有点冷……还是你这暖和。” 陈一天赶紧挪动身体,他把上身往沙发一侧挪,腰背靠着沙发一端的靠背,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肩膀和头尽量放松,向后靠,把腿伸直,紧紧贴在沙发内侧。 把空间尽量留给卢姗。 卢姗和他同方向侧卧,姿态随意,呼吸渐渐均匀…… 黎明渐近,大雨初停。 陈一天几乎一宿没睡。 卢姗却睡出一身热气,她在逼仄的沙发上翻身,把脸埋进陈一天怀里,心满意足地醒来。 她闭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她知道陈一天没睡。 陈一天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像是卸去了ròu身,安上了木头橛子。 在她微笑的同时,陈一天做出个痛苦的表情。 因为卢姗把手搭在他的腰间。 柔柔的一截白手臂,棉花糖一样。 二人如此又静寞了一会,陈一天像是又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卢姗转过脸上,额头抵着陈一天的胸肌,促狭地笑,肩膀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搭在陈一天身上的手臂摩挲了一个来回:“瞅把你憋的。” 原本,陈一天死死靠住沙发,没让身体任何突出的部位暴露出来,可卢姗是谁,她有千里眼、顺风耳,她能隔空打物、主宰风雷,她的道行,对付陈一天是绰绰又有余了。 陈一天轻轻向前一扑,把卢姗压在身下。 卢姗把卸去自己身体的劲儿,顺从着,那只手臂顺势搭着陈一天的腰。 忍了一晚上,终于可以释放了。 卢姗的身体被陈一天整个罩住,只有卷发露出来一点。 少年不得章法,他依靠本能,死死地抱住卢姗,喉咙里发出滞重的呼吸声。 他的身体要炸了,他需要摩擦,需要传输过盛的东西,需要卸掉来自身体深处的力气。 卢姗被压到缺氧,轻微调整身体角度,膝盖从陈一天身前屈起,她这不经意的动作,提醒了陈一天。 他身体,死死抵住卢姗。 两人俱是一身汗。 扭在一起的人体散发出物种发.情特有的香味。 陈一天开始胡乱地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