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陈一天的球,一个跳投,这次球进了。 “所以,我不想去。” 陈一天冲到篮球,用后背别着大炮,跳起来摘了篮板:“噢!那我也不去。” 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陈一天只是潜意识不想去,现在,大炮给了他一个正经理由:大炮不去,我也不去。 ※※※※※※※ 这个攻守同盟,不久就瓦解了。 听靖宇说大炮和陈一天都不来,林小诗课间亲自去规劝庞傲,说宠傲你来呗,人多才热闹,不想吃火锅可以吃别的,要是500不够你吃,可以追加预算,咋就没意思了?啥叫有意思?你不来才没意思,我叫上一个漂亮妹子,你有没有意思? 当着全院同学的面,直男庞傲实在抹不下脸,绅士的他只好一堆六二五:“陈一天去我就去。” 然后坐正,用眼角余光,看着林小诗施施然奔着陈一天去了。 林小诗在陈一天桌前没停留多久,就志得意满地回自己座位了。 大炮很意外。 下课后,大炮等着陈一天兴师问罪,他猜测,林小诗用了三十六计中最渣的一计,撒谎。 脑中的台词是这样: 林小诗:陈一天,庞傲说他去,你也一起去吧? 陈一天:他又决定去了? 林小诗:是呀。 陈一天:好吧。 大炮等着狠狠嘲讽他一顿,这个单细胞草履虫。 但是并没有。 事实跟他脑补的剧情不沾边儿。 林小诗说:“靖宇的老乡也来。我跟他提过你的专利,他好像对你的专利挺感兴趣,他的课题在这方面有空白。你来吧,顺便跟他谈谈。” 陈一天没打嗑巴,直接同意了。 由于常年打篮球,变向的动作做太多,大炮有点X形腿。他突然转身倒着走,差点给自己绊个大跟头。 “你这人怎么这样!当初是谁说‘你不去我也不去’的?是谁说对我不离不弃的?你这样……” “我可没说对你不离不弃。”陈一天正着走,速度不变。 “那我怎么办?我本来还想请你吃二食堂的炒河粉呢……” 两人走到广场,人流分散,周围没人。 陈一天漫不经心地说:“她说我有可能参与那个“挑战杯”的项目,大炮,我需要钱。” 其实,现场的回放是这样:林小诗简洁明了地说服了陈一天,陈一天答应了。但是他补充道:“不过,我没有钱回请你们,虽然我也拿了奖学金,我的钱有别的用……等项目拿到奖金,我一定回请你们。” 他直接略过了几个步骤,能不能进项目组、项目能不能拿奖,他能分到多少奖金。 ※※※※※※※ 1999年过半,对于乔而言,这半年真可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于香告诉女儿两个消息:好消息是她把印刷店重新开了起来,坏消息是她爸因为欠钱不还被关进监狱,还了钱才能放出来。 对于后者,于乔根本没多想,欠了钱进了监狱,还了钱再出来,公平合理。 暑假里,陈一天带着于乔,第N次去北镇拿药。 停了激素半年,于乔的病态肥胖渐渐消失,她又能穿进以前的衣服。 离开了城市,楼群不再互相烘烤,北镇的暑气收敛了一点。 建筑低矮,头顶透亮,轻风徐来。 于乔穿一件天蓝色连衣裙,就是去年陈一天和于香一起帮她选的那件。 虽然体重回落,可也没瘦回到生病前的水平,去年穿这件裙子,腋下、腰身都空荡荡的,长度及膝。 今年穿上,女孩的骨ròu撑满了它,腰以上、肋骨以下尤其圆润,长度也显短了,膝盖以上10公分都暴露了。 药房的人告诉他们,王大夫今天没来,但是给陈一天留了话,让他们去他家找他。 北镇就那么大,两人步行,从北镇大市穿过,沿着市场后身的河往下游走,按照药房人的描述,找到了王大夫的小区。 太阳渐渐移到头顶,二人的影子渐渐缩成脚下一团。 陈一天背着双肩包,包里装了个方型的泡沫箱子,现在箱子是空的。 小区门口刚好有一家食杂店,他们走进去,再次跟店老板确认了小区名字:河畔花园。 然后买了20根冰棍儿。 这种冰棍儿在沈阳也有卖,原产地就在北镇。成分十分简单,没有奶油、没有巧克力、没有葡萄干、没有夹心,就是一个冰砣子,连色素都没加,只加了糖精,冻成长方体,外面用纸包着,纸上印着“沈阳冰棍”四个大字,下面印有厂址和生产日期,所以卖得非常便宜。 这种冰棍儿有一个优点:抗化。 他们俩轻车熟路地打开泡沫箱,把冰棍儿码进去,泡沫箱也能隔热保温,这样一会装了药,晚上带回家里,药就不会变质。 时近正午,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俩人脑门上都是汗。 付完钱出来,陈一天递给于乔一根冰棍儿。 这支是他特地没有装进箱子里的。 第35章 摇摇摆摆摇向前-35 于乔就等着这一刻呢! 她走到墙根阴影处,小心翼翼撕下包装纸, 纸是天然泛黄的白色, 被撕下的一瞬间, 一些散碎的冰茬子四散飞出去。 第一口没咬动, 冰棍儿上留下牙齿的划痕。 她递给陈一天。 陈一天张大嘴咬下去,把于乔的牙印也一并咬进了嘴里。 再递给于乔。 沈阳冰棍还有一个优点, 就是冻的冰茬是由外向内的, 牙齿咬下去, 轻轻一掰,就能咬下一块来,不会让牙齿有啃冰砣子的不适感。 陈一天给冰棍开了光, 于乔就能咬得动了。 1999年的上半年,两人每周跑一次北镇,从大河开化到盛夏蝉鸣, 已经记不清往返过多少次。 最近这几次, 陈一天想出的办法,把冰棍和泡沫盒子装药, 带回家马上放进冰箱里, 以保证药效。 但是到了家, 冰棍儿就化了, 一融化, 糖精味就特浓,陈奶奶和陈一天不准于乔吃,要扔掉。 于乔站在阴影里, 额头的汗持续地往外冒,她每周都能吃到一根沈阳冰棍,很是满足。 ※※※※※※※ 王大夫家里充斥着中草药味。 半年来,王大夫和一大一小两少年成了忘年交,看病拿药通通行了方便,不然也不能直接把患者叫到家里来。 这是一个大两居室,屋子里没有什么生活陈设,厨房和卧室都很简陋,大卧室摆了两墙的药抽屉。 木制墙柜,棕红色漆,有了年月,边角处漆已经磨损剥落,抽屉手柄是纯铜的,泛着经年的光泽。 中草药味就是从那个房间散出来的。 王大夫穿了一条薄料的西裤,满大街可见的中老年款式,衬衫敞着怀,里面一件磨薄的白背心,伏天室内温度也高,他的后背也有汗湿的痕迹,光脚穿着一双拖鞋。 以往都是在药房见,于乔觉得王大夫今天不太像大夫,倒像邻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