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

此作品列为限制级,未满18岁之读者不得阅读。一句话:高贵的皇子被爱人背叛,送给宿敌做了奴隶。

作家 关风月 分類 耽美 | 19萬字 | 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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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一座辉煌的金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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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二十八

    二十八

    魔王做了一个短促而混乱的梦。

    魔是不做梦的,他们本就是噩梦的子民。

    然而自面目模糊的女子身边猛然惊醒时,凶荼竟有些怀念从前冰天雪地里躲在破毡下狩猎异兽的日子,那时候他没有篝火,但常常会幻想,幻想生来便只懂杀戮的魔物也是从温暖中诞生的,洪荒以前,有一双温柔的手,引着他们自噩梦中脱胎换骨。

    他起身草草束上战甲,不待身侧睡眼惺忪的姬妾起身服侍,便招人进来盥洗,胡乱拍了几把水在脸上,权当净面。

    清晨的辉光为魔宫张牙舞爪的雕梁平添几分迷离,凶荼走出寝殿时不出意外地看到角弓沉着脸站在一旁,当即皱眉:“本王还没来得及欣赏欣赏早晨的太阳,倒全被你堵住了。”

    “陛下言重,真正的太阳怎么会被俗人如我堵住。”角弓缓缓躬身行礼,凶荼不耐地摆了摆手,靴子上沉重的黑铁钉扣将初春最后一点淤雪搅得踢踏作响:“得了得了,本王还不知道你们三个几斤几两?你尽管和族里那些长老装模作样,可别带到本王面前。”

    “……既然陛下要我坦诚,我从命。”角弓深吸了一口气,一贯笑得夸张的脸上难得地尽是沉郁:“您当真决心已定?”

    “没错,下个月就行礼,本王还要请神族派使者赴会。你们也不用操闲心,左右是个傀儡,渊明还是按时开拔,就不用列席了,你们族中那些太顽固的长老,来一个能喘气的就行。”

    角弓“啧”地用力叹息了一声,不忍卒读地以粗大手掌捂住了脸:“就算您能摆平所有人,我那个妹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疯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凶荼看似漫无目的地出了宫门,扬手令侍从停步,只身向长思殿的方向走去,角弓踌躇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是她做得出,还是你们要推她做靶子?她当初为了不嫁本王,大典上可是差点一把匕首插在这儿!”凶荼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金刺花汤的解药本王已经默许你保有,但你要明白,本王不让他死,就没人有这个权力!”

    “您要如何才肯处死那个祸害?!”

    “但凡他对魔国有一点危害,本王必定斩草除根。”凶荼毫不理会身后咆哮得脸红脖子粗的臣子,脚下不停地向从未踏足过的长思殿偏殿走去。

    “哈,那臣还真有个趣味的消息要禀告。”角弓嘲讽地扬起唇角,忽而停住了脚步,凶荼疑惑地看向他时,他慢吞吞地一躬身,自怀中掏出一管黄铜制成的千里镜来:“陛下若已不再信我,不妨亲自看看。”

    “本王自有眼目能看清,何用此物----”凶荼的声音忽然悬在半空,定睛看去,那千里镜的镜面上,竟是镶了一只还在缓缓眨动的,活生生的人眼睛。

    “----冥目一族的真实能为,魔族可知?阁下在此阴暗处陪一介俘虏虚耗辰光,岂非屈才。”偏殿内,文华熙仍在勉力保持着清醒,自身上时不时便要挨的鞭稍,他可以判断乌罕和他之间的距离,虽然始终若即若离,但落在肌肤上的鞭子力度已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紊乱,自脊梁至后*,毫无一丝章法。

    这不是素来韬光养晦的乌罕会做的事。

    “殿下若想使我动摇,大可不必。说出这种话,殿下还是先担心自己为好,想要您金贵人头的人,可是比注意我一介区区阉奴的人多太多了。”

    “你……呃啊……你还称我为、为殿下……”文华熙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咬着嘴唇笑了起来:“这还不足够说明你的动摇吗?”

    他昂头同乌罕对视,黑暗中一人双目被蔽,一人有眼而无珠,只有咸涩的血锈味在对视中静静流淌。

    数不清过了多久,乌罕也笑出了声,同时,文华熙感到抵在下颔上的鞭柄骤然撤离,急喘着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他还从没听过乌罕笑,这人笑起来会令人以为他不只是瞎子,嗓子也被炭火棍烧撩过,又或者只因满腔悲怨,故而呕哑嘲哳。

    “我们一族天生目盲,只靠感知行动,毕生所见不过是一片混沌。这本是痛苦的疾病,了不起的大人物们却说这是绝佳的灵介……哈哈哈!谁说不是呢,生生剜了我们的眼睛炼化成灵器,竟有传音千里、运景无形的大能为!”

    乌罕说到激动之余,鞭稍猎猎刮过金质牢笼,皮革与金属摩擦出刺耳的震颤声,文华熙顿觉一阵胸闷,但也只得咬牙强忍下喉中倒流的腥甜:“你、你会让你的主子听到每一句话吗?”

    “殿下还真是谨慎。”乌罕忽而快走几步来到牢笼前,十指紧紧抓握住栏杆,胸膛中不可抑制地由低至高,迸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不可能!”

    “殿下请万勿因此怀疑在下的忠心,在下可是一心一意为将军和当今的神帝着想。神帝恨毒了您,可是日夜靠着从我这双眼珠子里看到的景象取乐啊!至于麒麟将军,恐怕他见您如今身陷囹吾,落到一个阉奴手里被如此百般- yín -猥,偏生还欲拒不能,也会心痒难耐罢?”

    “……呵,如此说来,他们两个是借你的眼睛看尽我的丑态,而你是替他们凌虐我。”文华熙颇感好笑,血汗粘黏的鬓发一缕缕腻在颊边,他苦涩地在重重金玉枷锁中垂下头去:“我竟不知为何蕴恨我至此,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两个还是不肯放过我么……”

    “神族权贵本就是没有心的,您不也亲手在生死簿里写下了近半数族人的名字?”乌罕近乎贪婪地极力伸长脖子靠近着牢笼,手指陷在栏杆间印出一条条肉痕,是黄金的烙印:“所幸您足够美,有这幅皮囊,就算族人都死尽了,您也还能在敌人胯下承欢苟活。将军无时无刻都借奴才这双眼看着您被那魔王玩弄,大约是嫉恨得要吐血了罢?”乌罕的语速越来越快,直如疾风骤雨,惊雷滚滚。文华熙本以为自己是听不清的,但话语中每一丝刻骨的阴毒仍然清晰地戕在心里,像个银签子,将他这一炉死灰戳来拨去,百孔千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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