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呵呵笑起来。 “嗯?”岑悦彤把脸凑近屏幕,“你给谁缝衣服呢?” 岑蔚眨眨眼睛:“什么谁?我自己啊。” 岑悦彤感到疑惑:“这是你的衣服?” “当然我的了,新买的,扣子有点松我紧一紧。” “那你穿给我看看。” “行。”岑蔚站起身套上那件风衣。 视频两端的人都沉默了。 黑色风衣宽宽大大,下摆垂到岑蔚的脚踝,衣袖也长了一大截,就她那身板完全撑不起来,仿佛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效果显而易见,但岑蔚还是嘴硬:“这叫oversize男友风,最近很流行的。” 岑悦彤哼了声:“到底是‘男友风’,还是‘男友的’?” “挂了,886。”岑蔚毫不犹豫摁下挂断键。 第10章 第十封信 假期高速拥堵,周然开了一天的车,到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 午饭也没顾上吃,他饿得有些胃疼,拿手掌揉了揉小腹。 房子在老巷里,周然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吵闹声。 他心里一紧,加快脚下步伐。 李明英听见动静,探头往外看,报信说:“然然回来了!” 大门敞着,周然跨过门槛走进里屋,一进去就看见长辈们个个yīn沉着脸色。 “怎么了?”他预感不妙。 屋里没人应声。 周然走到杨玉荣旁边,喊了声:“妈。” 对方用眼神示意他看旁边的小姑。 小姑叫周采虹,只比周然大了六岁,说是长辈,其实更像姐姐。 周然偏头看过去,小姑耷拉着脑袋,往常最活泼吵闹的人,今天却像蔫了似的。 “到底什么情况啊?”他有些懵。 爷爷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置气不说话。 他爸和小叔坐在底下,也不敢多言。 是婶婶扯了扯周然的胳膊,小声告诉他:“你小姑偷偷去把名字改了,爷爷发了好大的火。” 周然的第一反应是问:“改成什么了?” “周展,展翅高飞的展。”是小姑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你还敢说!”爷爷拍案而起,拿手指着她,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什么周展周展,难听死了,你怎么不gān脆把姓也一起改了?” 小姑吼回去:“再难听也没周采虹难听!我十八岁就想改这土名字了。” 她一抬头,周然才发现她左边脸颊又红又肿。 两个人说着又吵了起来,家里人赶紧起身来劝。 周建业周建军兄弟俩一人一边搀着老爷子,周然抱着小姑,耳边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乱哄哄地像要把房顶都掀了。 jī飞狗跳,一地杂毛。 最后是奶奶从厨房拎着菜刀出来,往桌面上一甩说:“晚饭你们周家人自己做给自己吃吧,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啊?老祖宗都要被你们吵得不安宁!” “就是,别吵了。”周建业在这头疼一下午了,“她爱叫什么就叫呗。” 老爷子抬高手里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上,气得说不出话。 他颤颤巍巍地走回房间,两个儿子担心他的身体,赶紧跟上去。 奶奶看了看小姑,摇摇头,眼眶红着,但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杨玉荣和李明英也进去帮忙,顺带安慰两句老太太。 转眼大堂里只剩下他们姑侄两个。 这样的场面周然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次,爷爷和奶奶老来得女,但没如愿生出一个贴心棉袄。 小姑周采虹,或者说周展,就是个pào仗性格,一点就着,总是不让老两口省心。 几年前她要离婚的时候闹得比今天还难看,邻居差点报了警。 周然在冰箱里没找到冰块,拿了一袋冻虾仁用毛巾包好。 一股子腥味,周展嫌弃地躲开。 “将就一下吧,姑。”周然摁着她的脑袋,把冰袋贴上她肿起的面颊。 周展嘶了一声,拿拳头捶在侄子身上发泄情绪。 周然说:“多吃点,打我都不疼。” 小姑终于笑了:“你吆不到台哦。” 过了会儿,她问周然:“小以今年还回来吗?” “不知道。”右臂抬久了还是酸痛,周然换了个手拿毛巾,“来回机票贵又折腾,去年也就是担心你才让她回来的。” 一六年的时候小姑被查出rǔ腺癌,动了手术,今年年初才康复出院。 “妹妹现在有出息了,你说说,博士。哈,我们家真是祖坟冒青烟。” “是啊,她可是全家的希望。” “但你才是顶梁柱。”周展笑了笑,“懂吗?以后家里都得靠着你。” 周然点点头。 想缓和气氛,周然问小姑:“怎么样啊?最近谈男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