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要黑了,岑蔚给自己下单了一份麻辣拌。 听到门铃声响,她挑起眉毛,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这么快的吗。 岑蔚走下楼梯,周然不知道去哪了,她路过客厅的时候瞧了一圈,没看见他的人。 开门后,骑手小哥说:“你好,周先生是吧?你的外卖。” “啊?”看着绿色打包袋上写着“熊猫轻食”,岑蔚没立刻去接。 小哥看了眼门牌号,确认道:“我没送错吧,手机尾号8712。” “是我的。” 一只手越过岑蔚的肩膀,接过那份外卖。 听到声音岑蔚侧了侧脑袋,耳朵擦过男人的衬衫布料。 周然对门外的人说:“谢谢。” “好嘞,祝您用餐愉快。” 岑蔚带上房门,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看来没习惯的不只是酸奶。 周然左手还举着手机,随手把外卖放在餐桌上,又回了阳台打电话。 十分钟后,岑蔚的麻辣拌也到了。 她坐在餐桌前,第一步是把手机架好,挑一部剧下饭。 周然终于从阳台出来了,他走过客厅,坐到岑蔚对面。 岑蔚揭开塑料盖的一瞬间,鲜香麻辣就肆无忌惮地钻了出来,直冲鼻腔,她满足地深呼吸,对这一餐饭充满期待,全然不知对面的人正憋着口气,面色铁青。 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尖锐的一道响声,周然端着自己的餐盒起身离开了餐厅。 岑蔚举着还没掰开的筷子,视线一路跟随他,直到看着他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他什么意思? 岑蔚眨眨眼睛,嫌弃她吃得不健康?味道重? 不会是闻到油味就想吐的那种人吧? 岑蔚用力掰开木筷,她看到白色水煮jī胸肉还反胃呢。 不管他了。 客厅很快也被香辣气味攻陷,周然往嘴里塞了根西兰花,缓慢地咀嚼着。 完全是靠意志力在qiáng撑,从来没觉得碗里的草这么味同嚼蜡过。 视觉刺激下他可以bī自己脱敏,但是气味的诱惑是鲜活的、真实的,这太折磨人了。 周然捏紧拳头,真想把岑蔚连着她碗里的麻辣烫赶出去。 就不该答应什么住一起的馊主意。 晚上岑蔚先洗了澡,周然上楼的时候她正在擦头发,睡衣布料单薄,她脑袋上顶着毛巾,含胸低头快步走进卧室。 冲完澡,周然敲了敲卧室的门。 “进来吧。”里头的人说。 岑蔚窝在化妆台前的扶手椅里,看上去小小一只。 周然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眼前的画面带给他的第一感受是乱,衣服的色彩过于纷杂,且没有按序排列,就像画家使用过后的调色板。 周然微微蹙眉,从自己的那一半衣服里拿走一套衬衫和西裤。 “被子你也带下去吧。”岑蔚指着chuáng尾叠好的那一沓被子说。 “哦。” 她已经更换了四件套,浅绿色的底,映着粉紫碎花。 周然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下,要不要说点什么,但他想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需要互道“晚安”。 他一只胳膊抱着被子,轻轻带上房门。 刚走下两级台阶,咔哒,周然听到身后房门落锁的声音。 “......” 挺好的,防范意识很qiáng。 外头的雨下了一天,周然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着悬疑片,他把音量调到最低。 过了会儿楼上响起动静,岑蔚端着马克杯走下楼梯,睡衣外裹着一件奶白色的外套,戴了副框架眼镜。 热水壶开始运作,岑蔚坐在餐桌边上,边刷手机边等水烧开。 她抬起头打哈欠,视线被电视机上的画面吸引,出声问:“《禁闭岛》啊。” 周然扭头看向岑蔚:“看过?” “嗯,小时候很喜欢小李子。” 八年前的片子,这个时期的莱昂纳多还是有棱有角,英俊潇洒的。 知道幕后真凶的悬疑片就像开瓶后放了一天的可乐,失去新鲜感带来的刺激,只剩下索然无味。 水烧开了,岑蔚把热水倒进杯子里,起身向楼梯走去。 路过客厅时她想起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问周然:“这chuáng你睡得下吗?” 周然掀眼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多长啊?”岑蔚走近了些。 周然不太确定地答:“一米八?” 岑蔚又问:“那你多高?” 周然:“一米九二。” “啊哦。”岑蔚挠挠脑袋,“石嘉旭不是富二代吗,买沙发的时候就不能买张大一点的。” 周然说:“人家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睡上面啊。” 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考虑到他的睡眠质量、骨骼健康,以及最重要的,——周然目前还是她的甲方爸爸,岑蔚叹了声气,放下杯子说:“还是我睡客厅吧,你去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