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族的旁支,二十年未见了,上门拜访。”曹夫人连忙解惑。 顾阿纤手指轻轻揪着衣带,有些淡淡惆怅。她们虽穿着最好的罗衣,但是款式早已过时。任谁一看也知是来打秋风的。 卫宴微微点头不再理会。转头道,“阿母,瞧这只鸲鹆,会说人语,把它挂在廊下让它陪你。” 顾阿纤溜了一眼,黑不溜秋的,不就是只8哥嘛! “是吗?快拿过来我瞧瞧。”曹夫人微笑着说。 鸲鹆站在笼中的木杠上,紧紧闭着它的鸟喙,不管卫宴怎么逗弄都不出声。 “想来鸟也有脾气,把它挂在廊下,喂些水米兴许就叫了。”曹夫人温言安慰,不忍败了儿子的兴致。 卫宴皱一下眉头,伸手拔下身边一名侍女头上的发簪,朝笼中一捅。鸲鹆吃痛连忙大叫,“美美美!夫人实在美。” “打一下,动一下。”卫宴眸光冷冷,将发簪随手丢与地上。侍女散着发,也不敢捡。 顾阿纤忍不住缩了一下,都说这个时代是礼乐崩坏的时代,世家门阀恣意妄为变态极多。历史书诚不欺人。打完这次秋风,她可不再来了。离勋贵们远远的,将来找个老实人,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去。 “这可叫了。快,挂起来吧!”曹氏忙说,“阿宴,今日怎回来的这样早?” “想回来陪阿母。”卫宴笑了一下说。 “我儿至孝至纯。”曹氏发自肺腑的赞道。 顾阿纤很想吐一下舌头,表示她的不认同。 “对了,今日怎么又没喝汤?是不合胃口吗?要不再换个厨子试试?”曹夫人问。 “不用折腾了,我身体很好不用进补。” 曹夫人长叹一声,不敢再劝。 “世子,夫人是为你好。这补汤是一定要喝的。”曹素娥忍不住帮腔道。 卫宴皱眉,眸光泠泠地扫过去。 曹素娥只被扫了一眼,就觉手心冒汗,心头仿佛被无形的压力笼罩。她垂下眼,再不敢说话了。 顾阿纤心里叹口气,打秋风本来就是变相的乞讨,装出长辈的模样教训人,可不就惹人讨厌了? “阿母,不早了,往常这个时间都已经午歇了。”卫宴看了眼屋角放置的漏刻道。 这么一提,曹夫人才感觉疲惫。 卫宴将鸟笼递给侍女,伸手将曹夫人搀扶起。 曹素娥总算还有点眼色连忙告辞。她推了一把顾阿纤。 顾阿纤一点都不想刷存在感,但也只得跟着重复一边告辞的话。嗓音软糯,仿佛甜米糕。 卫宴猛地抬眸。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声音跟他梦中的小白兔一模一样。 顾阿纤坐在犊车里看着窗外。 高大的府邸被甩在身后,越来越远。犊车一路碾着宽敞平稳的官道跨过朱雀桥,驶向低低矮矮的南城。 南城居住的都是贩夫走卒。昏暗潮湿的巷陌交织,被称为臭虫之地。顾家做梦都想搬入北城,虽然没有卫家那样的世家大族,但也都是七品以上的官员或是富商,干净整洁,遍地桑榆。 不像她们家,连名字都透着一股腐烂味,泔水巷。 犊车颠颠簸簸终于停在了逼仄的巷子口,家家户户门口都堆着杂物,车进不去。里面的路坑洼不平,开化的雪水混着泥土染成泥浆。曹素娥一路骂骂咧咧拎着裙摆踮着脚回到家。 家里也不比外面好多少。 两进的小院子,像个锯嘴的葫芦。内外院都是一堂两室。 曹素娥一进门就脱下绣履,在院子里将上面粘的泥巴一点点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