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真是侯爷心尖上的人啊。 他立刻去翻了gān净的绷带,止血的药给韩以骁上,韩以骁却只拿了绷带缠住伤口,勉的弄湿衣服,“药收起来吧。” 一瞬间,韩忠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没了脑子? 有药不上,这是什么样的自残jīng神? 他不懂啊。 作为侯爷的第一心腹,嘴上不说透,心里还看不透主子的行为,他第一心腹的位置,危矣! 他压下心里的危机感,就听见韩以骁又吩咐了一声,“去送一瓶药给夫人。” 韩忠一时没反应过来,夫人也受伤了? 所以,两人是相互伤害? “治什么伤的药?” 韩以骁肃了脸,转身,自己去翻药柜,找了一瓶御赐药翻出来。 韩忠想,他的脑子一定是西北风刮跑了! 一去几十里。 哈着腰接过韩以骁递过来的药,小跑着跟着韩以骁的脚步往外走,边拍着马屁挽智,“奴才马上就去,侯爷,偏听的饭摆上了,累了这些日子,您也该好好用膳了。” 冷风扑面而来,韩以骁眯着眼,看到远处屋檐一角,“撤了吧,你吩咐厨房,晚膳去沉玉小筑用。” 韩忠原本伺候的是韩景誉,韩以骁成了韩景誉养子才到的韩以骁身边。 他此刻见韩以骁去的方向是祖祠,此刻老怀安慰。 虽说老侯爷没有亲生血脉,看看侯爷,夫人,是真的为老侯爷的突然离世伤心。 从事发到现在,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韩忠捏了捏手里的瓶子,抬脚往沉玉小筑而去。 * 韩家世代是武将,到了韩景誉这一代,拥兵自重,韩景誉十岁之前,一直都是以人质的身份养在皇宫。 韩家却依然被皇帝忌惮,佞臣看透了皇帝的心思,设了惊天yīn谋,韩家满门,连带56名家臣,六万韩家军主力皆死于非命。 反倒是一直养在宫里当人质的韩景誉,和钟语芙的父亲钟东霖jiāo好,当年被他力保,活了下来。 韩景誉蛰伏两年,亲手将当今圣上鸿元帝推上地位,靠着从龙之宫,才替韩家翻了案,洗刷了污名。 韩以骁是韩景誉大哥的遗腹子,韩以骁的母亲生下韩以骁难产而去,托孤给了韩景誉。 韩景誉又认了韩以骁做养子。 这栋祖祠,供奉着韩家的列祖列宗排位,最前面新添的排位,木头还是崭新的,桐油新漆映着长明灯投过来的光。 韩以骁撩起下摆,弯膝跪到蒲团,肩背挺的笔直,平视韩景誉的排位,作揖。 “父亲,儿子来请罪。” 第3章 . 韩以骁闭眼,依稀似又看到,雪片纷飞间,银枪闪着噫噫粼光,身姿矫健如游龙,划破空气,凛冽裹着劲风,将他的长剑击碎,紧接着,狠狠打在他小腿。 “跪下!” 他小腿抽痛,噗通跪下。 蹁跹如庭花飞落间,那抹rǔ白雪影,如劲松一般,笔挺立在他面前,清冷面容低垂,风雪亦遮不住他通身的芝兰玉树,“你成婚之前,为父是如何嘱咐你的?” 韩以骁手臂还是麻的,咬着牙冠,平稳抬起作揖,“语芙流一滴泪,我流一斤血,儿认罚。” 男子手背到伸手,锐利扫视他,“小婉父母于你有恩,你不忘前人恩惠是好的,但也不该如此迂腐,新婚夜置妻子于不顾。” “朝堂风云诡谲,如果你连后院这等简单的事情也梳理不好,又如何平衡的了京都局势,统领这八万长风军?” “为父在质疑,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头猛的磕到地面,额头抵在冰凉的雪上,手肘撑在雪地,雪地凹出两个深深的掌痕,“儿糊涂,求父亲责罚。” “为父会为小婉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待及笄,便嫁过去。” “你跪这。” “儿认罚,父亲,雪中寒冷,您回屋中去吧,儿不会偷懒。” “子不教,父之过,罚你跪这的,是长宁侯,八万长风军主帅。” “陪你的,是你的父亲。你虽不是我亲生,从你叫我一声父亲开始,我亦有这职责。” 一个时辰的责罚,烈风chuī着雪花鼓起衣袍翻飞,凉气顺着衣领,袖口,凉意刺破肌肤,yīn匝匝渗进骨髓。 风雪迷了韩以骁的眼,他一测头,看到笔挺立在自己身侧的身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劲风抽的长明灯抽搐摇曳,伤口隐隐作痛,血丝点点往外渗,韩以骁倔qiáng的挺着脊背,跪的笔直,一如当年。 摇曳烛火弹过时间,缓缓流淌。韩以骁未再言语,只有窗外烈风chuī过的呜咽声。 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他自认,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靠着韩景誉养子身份而活的弱质小儿,他还没有来得及堂堂正正打打赢过韩景誉一次,看着韩景誉用赞赏,又服气的目光说,“为父输了,以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