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骑马不开车

几个月前,执骨掳了个敌国的质子回去,对他上下其手玩儿的不亦乐乎。  几个月后,执骨落在韩栈衣手里,咬牙切齿,哼哼唧唧: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韩栈衣深思熟虑,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温文尔雅浅笑道:“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不讨要回来,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

41
    今夜月色,想必不错。

    他睁开了双眼。

    夜深时,有人轮流在站岗, 也幸好这是辆马车,而非准备的囚车。空间虽说不大, 但挪动身体还是尚可。

    他微微后移,双手将身下早就割划好的木板挪开,然后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扭曲出来,攀在车底, 静观其变。

    攀在马车底部,等到第二班人站轮岗时,他悄悄探出了头。

    突然有人朝这边走来,他迅速缩回了身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原本站岗的人一边一位, 四面都有人防守,这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都往侧面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 那一瞬间,执骨翻身而起,动若狡兔,瞬间便从底部翻了出去,落地无声。

    流窜在每一个- yin -暗的角落,躲过每一个人眼。他消失在丛林中。

    就如他所计划的,向怀城的东北方去,就可以到达麟北!

    他在夜色中奔跑,在森林里躲闪。

    只是他许久未曾入食,每日也都是粥水果腹,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几日下来,他的身体已经明显的抗拒,脚步都有些虚浮。

    “还真是许久未练兵,越来越不中用了。”他笑着自嘲。

    就这么不停歇的赶路,等到他再次准备起身时,耳尖微动,他灵巧的翻身入草丛,一脸警惕。

    有马蹄声!

    难道追来了?!

    执骨一贯对自己隐藏行踪的技术非常自信,左思右想也不觉得是。便隐藏在丛中静待,不敢轻易妄动。

    不多会儿,就见一人策马而来,在他面前翻身下马。

    只是环视了圈四周,然后就栓起了马,选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拿出早有准备的食物,起了火,放在火中架烤。

    那香味儿,直往执骨鼻子里钻。

    掩藏在黑暗中,他暗骂!

    可恶,他居然在这里烤鱼吃。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韩栈衣。

    然而面前点燃的火并未燃上几分,就被执骨一脚灭了。

    韩栈衣默默抬头,与他视线交汇。

    “你想害死我吗。”执骨没好气的道:“这里深山野林,你在此燃上一把火,得多少人知道有人在此。他们前脚发现我不见了,后脚不会寻着人的足迹来吗?”

    说完,也不管自身形象,就坐在了韩栈衣身边。伸手要道:“拿来。”

    韩栈衣没动,那双清冷如霜的眸子从旁侧望着他,端看执骨一人搭了棚子,用泥巴堆着,又重新生了火。

    “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了。没有明火,没有烟,将鱼埋在里面,照样烤的熟。”执骨将抢来的鱼不停的翻转,那香气丝丝缕缕的外冒,惹的他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噜的叫唤。

    “你……”栈衣方开口,执骨便道:“你不用问我为什么不怕你将我捉回去,因为我知道引开他们的人就是你。你若想要我被捉,当时就不会帮我逃离。”

    虽然不说有多好看的脸色,但执骨此时更多的注意力在烤鱼上。他与韩栈衣的恩怨情仇,还没轮得到他去细想。

    不过此时他倒是记得一件事。

    原来粥水喝的多了是这般滋味,那当日他那般对待韩栈衣,他又是如何忍下的?

    “你……”韩栈衣依旧想说话,执骨又道:“你为何帮我?不记恨我?”

    轻摇了下头,韩栈衣道:“我想说,你这样烤鱼不好吃。”

    “那能如何,深夜若明火燃烧,定能惹人注意。”

    “方才我一路来,已看见诸多明火。你这一簇,不算什么。”韩栈衣道。

    “……你怎么不早说。”

    没有多久,这只香喷喷的烤鱼就被执骨了结了。感受着吃饱的感觉,这才觉得是人生啊。

    “你怎知我会逃?”

    栈衣笑了笑,没答。

    “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显然,填饱了肚子,执骨开始琢磨一些事儿了。

    他曾经想过,杀了韩栈衣,一了百了。

    而就在这个地方,毁尸灭迹,简直轻松。

    方才他是没那个力气,现在有了,一个韩栈衣而已,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虽对他已没当初那个杀气了,但韩栈衣若有心骗他,他也绝不会手软。

    却没想到,栈衣只是望着远处,淡淡而答:“回家。”

    执骨蓦然一怔,显然没料到是如此简单的回答。

    就只是……回家吗?

    “碰巧,和你一路。”栈衣收回视线。

    二人之间顿了片刻,须臾,执骨猝然出手。掌风如刀,割在韩栈衣细腻的颈项上。

    他威胁的看着他:“你想回无邪?”

    “恩。”从不有所惧,韩栈衣视线与执骨相交,迎的猝不及防,执骨眼睫闪了闪,又倔强的与之对望。

    “你给了我杀你的理由。”执骨笑的邪恶:“你知道,我不会放你回无邪。就算我现为阶下囚,我也是麟国的将军!”

    他手中掌力愈发增强,将栈衣的脖颈勒出一条红痕。栈衣从未有何辩解,只这般望着他。

    转也不转,避也不避。

    那双温润如玉的黑白眼瞳,视线落在执骨的面上。

    那一刻,执骨竟恍惚的从他眼神中觉察出一丝说不出的味道。

    似乎有些……落寞?

    怎会!

    执骨忽然松开手,扭头看向一边。

    而脑海中止不住的去想……是想家了吗。

    他何时如此心慈手软过?!

    从未!

    心中按捺下莫名的情绪,再睁眼时,他故意夹杂着凶狠的气息。

    却没想到,手心里突然滑入微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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