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无比热闹,此时却有些冷清的码头里,在轮船还没挺稳,在舱门还没打开的时候,一道人影从轮船甲板上纵身一跃,那一刻他整个人犹如刺客大师化身,信仰之跃平稳落地。 少年模样俊秀,约莫十七八岁,捎带着几分稚气,挎着一个运动背包,一身普通的运动服饰,望着眼前熟悉的大陆,顿时扑通一声半跪在地,双手扬起赞美太阳,高声唱道。 “苍天啊!” “大地啊!” “我他娘的终于解放啦!”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恨不得高歌一曲来解放我内心的痛快啊!孙天册我哔你个哔——!” 如此夸张的姿态引来四周人群一阵阵‘妈的智障’的侧视,可他毫不介意,宛如一个朝圣者,恨不得一路亲吻大地跪到布达拉宫去。 正激动时,一阵悦耳铃声传来,手机荧幕泛着光亮,一条信息赫然在目。 “红玉茶楼啊?”他微微点头:“妈的不认识……导航呢?噫……信号屏蔽?我这明明是卫星直联的海军专用线路啊,居然也被屏蔽了?”少年摸了摸下巴,简略思考后懒得深究:“既然上了大陆,普通移动数据也能用,果然民营的信号可以连上。” 他搜索到了红玉茶楼的地点,屁颠屁颠的开始赶路:“兴奋是我热血沸腾啊,先去买手办,看漫展,如果路上能邂逅小萝莉那就更完美了!” 搓了搓手,他急不可耐的冲向了码头的出口。 然而,当少年转过拐角时,迎面撞上了一对七尺大乳,半个脸颊都没入其中,滑腻柔软,一瞬间他整个人僵硬如石,被弹反了好几步,脸色铁青,盯着那对大胸,脑海中嗡鸣作响。 这!这熟悉的感觉……莫非是! 他的视线顺着胸向上移动,舌头开始颤抖:“镇,镇镇镇镇镇远!” “是我,指挥官,您这是打算偷偷溜到哪里去呢?”拦住少年去路的女子温婉一笑,凶器轻颤,引得某些人双眼瞪直,直教某些人暗骂下作。 红色旗袍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材曲线,都说只有华人能将旗袍穿出极致的优雅美态,这已经不是制服诱惑可比较的了,哪怕是正人君子乃至大儒文宗,怕也不得不称赞此女风姿绰约。 可是我晕奶啊! 郑文迁的腿肚子都在颤抖,脸色发白,挤出一丝笑意:“镇镇远,你冷静点好吗?在这个地方可不能把滑膛炮拿出来……我只是度个假而已,上头都已经批准了。” 镇远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轻启红唇,语气温和道:“可我没批准啊,指挥官……能和我好好说说吗?我难道就这么可怕吗?让你一分一秒都等不及的想要逃离?” 哈哈哈,您可别开玩笑了…… 我连一毫秒都不想留在你身边啊! 郑文迁内心咆哮着,可他不敢说出口,不怂不行啊! 眼前这位可是北洋水师战列铁甲舰,海上主战力之一,也是他名义上直辖的舰娘。 为什么是名义上?因为除了任务和战术布置之外,他根本毫无人权可言! 不仅私人房间被她入侵,本子被没收,爱好被剥夺,就连偶尔自我发电也会被抓个正着!简直没法活了! 作为一个萝莉控,被御姐整日压榨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恶魔啊!披着舰娘皮的恶魔啊! “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镇远松开手,郑文迁已经紧张的一头冷汗了,她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动作无比温柔的给他擦着汗,越擦越多,可她毫不介意,显然已经习惯了。 某些不肯透露身份的观众们躲在暗中看着这一幕暗骂出声,恨不得以身代之。 “说吧,你是来见谁的。” 我仿佛察觉到了有杀气。 郑文迁相信如果自己想糊弄过去,眼前的笑颜会瞬间变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黝黝的炮管,他只能干笑一声:“我是来面基的……见一见某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你的朋友我都认识啊。”镇远表示怀疑:“你在这个月里一共只打了十九个电话,其中十八个是汇报工作同时怒骂孙少将,余下一个是求郑老爷放你一马,然而被嘲讽了一通后就挂断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我两天就查阅一次,并没有任何纰漏,你是怎么和别人联系上的?” 你刚刚说出了一句很不得了的话啊!我的交际圈居然已经被你入侵的无孔不入了吗!你是哪里来的跟踪狂啊! “我……我说的是群里,尻尻群。”郑文迁挤出一个笑脸:“是和一名没见过面的朋友面基。” “女人?”镇远号的笑意渐渐凝重。 “男的。” 镇远号的笑容重新加载:“那就没问题了,我陪你一起去吧,毕竟是指挥官的朋友吗,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希望不要是什么特殊爱好的人群就好,如果对未成年女孩有着非分之想的邪恶意图,死刑起步。” 郑文迁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竟毫无反抗之力,走的有气无力。 内心充满了悲哀,嗟叹不已:“苍天已死!美妙的三天假期,就这么飞了……咖啡啊,我对不起你啊!” 欲哭无泪的少年,高贵雍容的镇远,两人组成了一道微妙的风景线。 等他们离开,观测此地的作战成员也开始了汇报工作:“两位海军登录申海,其中有一名指挥官,一名不知评级的舰娘,是否需要进行预告排除?” “海军……海军的人来凑什么热闹?不是负责东海边防么?疏导他们远离戒备区,立刻开始引导行动路线。”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他们的目标地点是红玉茶楼,一旦进入那个范围里,我们也无法随意行动。” “怎么又是红玉茶楼……既然他们主动离开戒备区域,那自然不用管,好好待着,继续监视,距离目标抵达还有最后十分钟,不可放松警惕。” “是。” 隐匿于光影中的战士们将目光投向更远处,极目远眺,水平线的另一端有一艘巨大游轮缓缓驶来。 …… 与此同时,白觉正行走于戒备区的边缘地带,他并没有往内部走,不是不好奇,而是怕麻烦。 主世界远比他所想象的更加危险,原本以为只是有些英灵,并不夸张,但连光影迷彩的设备都能造出来了,科技水准可能并不下于学园都市,真不知道这些年来中科院还点了多少黑科技。 连制式装备都如此,更别提顶级的特种战士。 一国毕竟是一国,将全部安危都寄托于英灵的身上那早已是过时的想法,只有基层建设不到位的古代王朝才会重视英灵大于一切,现代社会中,哪怕造不出英灵,也要尽可能的弥补普通人和英灵之间的战力差距。 文有大儒文宗,武有战将武圣,更有英灵亚种,舰娘、使徒、潘多拉。 在不能轻易动用英灵这一核武器的前提下,每一国都有相应的替代方案。 如今申海恐怕会成为多国实力交锋的第一线,主动掺和进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喝杯茶,面个基,管他打个天翻地覆,只要世界不灭亡,也轮不到我出手。”白觉打定主意不管闲事,毫无心理压力的走在空旷的大街上,附近一带店铺虽然开着门,但门可罗雀,店家老板也不知所踪。 四周监视的视线在进入附近一带后就彻底消失,这也侧面印证了他也已经离开了戒备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附近还是没人。 不,还是有一位的。 视线尽头,走来一人。 宽敞的道路倏然变得狭窄,他仿佛从阳关大道来到了江南巷道。 潋滟晴光化作纷飞小雨,淅淅沥沥,他徘徊在雨巷之中,彷徨独行,不知该进该退。 并不遥远前方,一名女子撑起纸伞走来,白纸伞,黑长裙,每一步靠近,时光都会变得缓慢。 她并不踟蹰,也不彷徨,只是静默的走近。 当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白纸伞微微倾过一个角度,她投出一缕视线,那一眼目光,是太息是喜悦是无奈是期待。 那一刻,白觉脑海里有什么被贯穿了,如雷如电,但什么都没记住,只是隐隐觉得…… 这个人,他认识。 但想不起是谁。 “你是……”白觉开口,他想问个清楚。 女子收回视线,轻轻摇头,如魅影般飘过,渐渐远了远了,在雨巷的尽头,连同白纸伞一同消散。 当她离开,白觉一怔,左右看去,不见人影,不见踪迹,连江南雨巷都仿佛只是一个错觉,阳光正好,时间过去不足半分钟…… 他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视时,地面上静静躺着一枚紫色的香囊,没有镶金串玉,但一针一线都是精心雕琢。 纯手工的香囊,绣着一个‘诗’字。 “我没看错。”白觉不免陷入纠结中,那一刹的绝世芳华令他无法忘怀:“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