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臊酸澀可以用調料掩蓋。 至於腹瀉肚疼,何星煦猜測是煮治時間不夠,嘗試過的人壓根沒煮熟,不熟的食物吃了可不就有這種結果? 不過一切也都是猜測,還要等煮出來他嘗試過後再說。 鳥腿肉煮熟的功夫,何星煦早就餓得難受,他進飛船裡找到鹽果裡處理出的鹽霜端出來。 一小碗鹽霜是他從鹽膚木上結出的鹽果上弄出來的,不多,卻也暫時夠他解決買不起鹽的問題。 何星煦將鹽霜撚起撒在油渣上,用樹枝做成的筷子拌了拌,眯著眼放入口中,咬下去,舌尖留香,鹹香濃鬱的油脂焦香充斥在口腔,雖然味道比不上尋常豬油渣。 但何星煦熬製的手法是跟著外公這個禦廚後人學的,足夠彌補這點不足。 這一碗已經比家常油渣好吃不少。 更何況是來到異世隻用酸澀野果果腹三天的何星煦,這一口下去,格外滿足。 同一時刻,百米外的破舊飛船裡,拾荒清潔者馬洛下了夜班剛回來準備補覺。 睡夢中他鼻翼翕動,似乎是聞到香氣。 拚命想醒來,身體的困倦讓他睜不開眼,眼皮沉沉,但最終那美妙的香味還是勾的他愣是打破身體本能,艱難睜開困倦布滿紅血色的雙眼。 睜開的瞬間馬洛還覺得自己沒睡醒,否則他怎麽聞到一股從未聞過的香味,那麽香,那麽陌生……卻下意識口齒生津,竟是餓得整個肚子仿佛都在打鼓。 馬洛晃悠著起身,走到桌邊打開一管營養劑往嘴裡倒。 平時一管足夠管飽的營養劑此刻像是失了效用,那種從骨子裡的饞意完全沒效果,不僅如此,鼻翼間做夢般的香味竟是一直沒散。 馬洛站在那裡,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不是做夢。 他一雙眼慢慢睜大,偏頭朝外看去,恍惚又茫然,可那種香味還是讓他求知欲般提拉上鞋子往外走。 等順著這香味找到根源,遠遠的,馬洛呆住了,他瞧著前方的小破船,以及前方形狀古怪的石灶和破舊大鍋,滿腦子都是茫然的。 大概是聽到動靜,鍋後面探出一個腦袋,年輕人臉上如同花貓,隻一雙眼讓人記憶猶新,是他的新鄰居。 馬洛此刻心思完全不在鄰居身上,隻盯著少年手裡捧著的碗,只剩一個底,裡面零星只有三四塊焦黃帶透明色的東西,以他靈敏的味覺,那些香到讓人迷糊的味道……正是出自這些東西。 馬洛舔了舔乾裂的唇,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卻沒繼續靠前,而是艱難問出聲:“這……是什麽?” 全身的骨頭在這一刻終於克制不住,全都叫喧著:好香!好想吃! 何星煦意外看著去而複返怕他餓死給他扔營養劑的鄰居,察覺到對方灼目的視線,順著看到他手上的碗,咽下嘴裡的油渣:“油渣,你要嘗嘗嗎?” 馬洛驚呆了,睜圓了眼,新鄰居在說什麽?他只是沒忍住問問,結果新鄰居竟然要把這麽珍貴這麽香的東西給他嘗? 等等,油渣是什麽? 何星煦對這位鄰居印象不錯,看鄰居只是呆呆沒動作,並沒有因為饞討要,反而很糾結要不要靠近。他乾脆重新拿起一個木碗,把剩下的油渣倒進去,起身走過來,塞到還愣愣的鄰居手裡:“算是剛剛營養劑的謝禮。” 馬洛看看少年,又低頭看看還散發著誘人香味的油渣,滿腦子都是:新鄰居瘋了嗎?這麽香!這麽稀有的食物,一管營養劑怎麽能比得上? 可……好香!完全舍不得還回去…… 馬洛恍惚下意識往兜裡摸了摸,抓到一把銀幣,直接全都塞給何星煦,隨即抱緊碗,再也顧不上別的,竟是抓起徒手往嘴裡塞。 “誒,等等……” 何星煦剛要提醒他有筷子,看到這一幕怔愣瞬間。也就是這麽短的功夫,下一刻看到馬洛一口咬下去後完全呆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完全無法思考。 馬洛腦子空蕩蕩的,完全被口齒間縈繞的油脂味震驚到,這、這是什麽滋味? 完全超過他過去三十年的世界觀,他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滋味,他隻清楚一件事,這也太香了吧? 把他整個人都香迷糊了。 何星煦看馬洛怔住,還以為他吃不慣這油渣,剛要開口,下一刻就看到鄰居一雙呆滯麻木的雙眼放光般亮得閃人。 不僅如此,手上的動作像是突然開了加速,不停歇往嘴裡塞。 何星煦甚至沒看到對方咀嚼,隻張著嘴,拚命往嘴裡放,直到塞不進去,才心滿意足眯著眼享受般咀嚼,口齒間縈繞滿滿油渣特殊的滋味。 鹽霜壓下那股油膩感,激發出油脂特殊的香氣,讓喝了近三十年無滋無味營養劑早就麻木的口腔、味蕾、全身的骨頭此刻都滲透出愉悅的滿足感。 那種精神的富足,是過往任何一件事都無法匹及。 直到最後抓了空,馬洛才依依不舍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碗,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啊,這麽快就沒了嗎? 他感覺自己才剛吃,怎麽就沒了? 馬洛舔舔嘴唇,望著油乎乎的碗,上面還殘留著一些裹著鹽霜的油渣。 馬洛克制著自己舔碗的衝動,這是新鄰居的碗,如果舔了,新鄰居會不會打他? 可這麽美味的東西,不舔碗,他怕做夢都會驚醒打自己一巴掌,怎麽當時就沒厚著臉皮舔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