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你覺得當今的聖上如何？” 李二似乎不死心，再次問道。 他平日久居深宮，宮牆高隔甚少與百姓群眾接觸，難知坊間日常的消息。 趁著鎮國大將軍平定中原，大唐暫無戰事。 這段時間他經常出宮，私訪民情。 在其眼前的掌櫃常年遇到不少形色之人，對天下事也有獨特見解。 所以李二挺好奇對方的想法。 “還能怎看？” “聖上要是出現在面前，當然是用眼看了。” 楚河不假思索地應答道。 他的內心有些驚訝。 看來老李是喝酒上頭了，居然敢談論當今聖上。 要是自己說錯啥話，傳出去一兩句就是掉腦袋的罪行。 他堂堂一代傑出青年，前途無量，以後能夠妻妾成群的大人物。 豈能做出這般愚蠢的事情。 “當今聖上，哪是我這般刁民可評也。”楚河搖頭說道。 “無非說幾句，不會有外人知道。”老李繼續套話道。 “那我就大致說說吧，當今陛下九五之尊，命帶紫氣，可力拔山河，臂系千鈞，以氣勢就能震懾世間所有群雄，咳嗽一聲就征服中原。” “其乃人中龍鳳，活上八九千歲不成問題。” 楚河滿臉激動高昂，直接站起身子舉酒杯朝皇宮方向，大敬一聲道， “哦不，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這番話。 程咬金不由地眼皮微跳。 好家夥，他許久沒見過如此會扯犢子的人。 吹牛起來不帶草稿的！ 差點就笑了！ 就連李世民也聽得有些發怔，內心多少有點暗爽。 不過他搖了搖頭，繼續用請教的口吻說道， “掌櫃啊，你就說點老實話吧，我保證這事不會外傳出去！” 旁邊的老程也連忙點頭保證。 看著他們滿臉正經的樣子，楚河知道沒有糊弄過去，重新坐了下來。 他倒是相信兩人的品性，加上這裡說兩句話也傳不到朝堂之上。 稍微說幾句，估計也不會怎的。 “我個人看法，當今陛下是聖明之君，以後可稱千古一帝。” 楚河表情頗為平靜說道。 “此話何解？” 李二眼神發亮追問道。 他內心忍不住暗喜，想聽對方接下來的解釋。 “其勸父起兵晉陽，動搖暴隋根基，並南征北戰，懾服各路諸侯，為高祖李淵建立唐朝立下頭功。” “如今即位之後，陛下勤政納諫，任賢為重，不可多得。” “他視野廣闊，充滿自信，實行開明開放的政策。” “就算是發生了玄武門之變” 在旁邊的老程也停下動作，瞪大雙眼。 背後直冒冷汗。 這小子不要命了啊？ 居然當著陛下說玄武門之變，簡直活膩了！ 就算他這個大老粗，都知道玄武門之變是陛下心中刺，沒人敢提及。 當年玄武門前，大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在逃跑時。 李世民手下將士都不敢下手。 唯獨在他射出了致命的一箭，正中李建成要害，當場斃命。 而尉遲恭也立即射死了李元吉。 唐高祖李淵知道此事後，震怒無比！ 但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眼下只有這麽一個兒子了，而且兵權還在其手裡。 因此，不得不傳皇位給李世民。 正如秦始皇焚書坑儒，引起後世人不少爭議。 李世民弑兄篡位，同樣常被後人詬病。 “我依舊覺得陛下更適合當大唐皇帝，成王敗寇嘛。” 楚河顯然把老李老程當哥們了，繼續直言說道， “其對內文治天下，厲行節約，勸課農桑，讓天下休養生息、國泰民安。” “換誰來乾這事，都很難做得好。” “老李老程，你們是不知道聖上多厲害啊.” 楚河沒有半點奉承阿諛的意思，闡述見解。 在他的目光來看。 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也是迫不得已的決定。 要成為一國之君，奪權路上，無論誰來阻擋，都將被除去！ 而且李世民沒有大面積捕殺“太子黨”，反而重用了很多能臣。 最有名的就是魏征。 可見李二的肚量與眼光。 再由歷史來看，後世的人慶幸李世民先生奪嫡成功。 其為華夏帶來名垂千古的‘貞觀之治’，成為往後君帝治世的典范。 這樣的明君，自然能稱為千古一帝了。 在聽到楚河的評價之後。 李二面無表情。 但是他的內心又驚又喜！ 沒想到近年來的作為，會有人這般留意讚賞自己。 當真欣慰也！ 這小子果真不是池中物，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在旁邊察言觀色的程咬金，也稍微松了口氣。 幸好陛下沒有怪罪此子。 要是將對方打入牢獄，那以後很難吃得到如此美食佳肴了！ “你小子真會說話。” 老程捧起酒杯調侃道。 “我沒必要拍啥馬屁，說的是真話。”楚河從容應答道。 大唐兩巨頭略微點頭，他們都知道此子是說真心話，沒有半點阿諛奉承的意思。 畢竟楚河不知道李二為當今聖上，認為他們的身份是皇都商人。 沒必要拍馬屁。 過了沒多久。 老李和老程將桌上的飯菜乾乾淨淨，喝酒暢聊。 “掌櫃的，有句話我藏在心中已久.” “老李，咱都啥關系了何須拘謹呢！” 楚河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語氣頗為豪邁說道。 他就喜歡這老李有修養的性子，適合相處。 “你這般有才華，為何甘願屈身於酒肆中？” 李世民沉默半響，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何不報忠朝廷，建功立業？” 在大唐兩巨頭看來，楚河的本事要謀個一官半職不是難事。 對方卻在飯桌上謀生，浪費才華。 古有士農工商，國之石民也。 這小子開客棧即屬於商人，商人在外人看來是屬於最低的階層。 在大部分的士大夫打心底裡鄙夷商賈，認為他們是禍國殃民的逐利小人。 這般出身，對於楚河謀官職來說不是好事。 “老李你不知道啊。” 楚河故作仰頭無奈，緩緩長吟道，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裡馬。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志士幽人莫怨嗟，古來材大難為用。” 聽到這番話，李二微微發怔。 寥寥幾句話，他似乎能看出此子承受了許多苦難。 “千裡馬是何種良駒？” 程咬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解地問道， “伯樂又是誰，他要抓千裡馬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