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盡頭的監獄,鏽跡斑斑的房間裡蘇醒,起初略有恍惚,環顧四周,很快疑惑。 是對周遭環境熟悉的疑惑,這一場景在哪裡見過? 隨著這一詢問,他的記憶陸續恢復,水晶球,物哀…… 來自另一個人陌生的記憶,讓他的思維有些腫脹。 他低頭,頓時怔然,瞳孔放大,爾後收縮,望著自己凸出的雙乳,不敢置信,呆在原地。 他現在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久久回蕩,如晨鍾暮鼓,敲擊心臟。 順帶將仿佛沉寂許久的右胸室,逐漸敲醒。 滾燙熾紅的血液湧向四肢百骸,灌入近乎透明的皮膚,紅潤以肉色可見的恢復。 緊跟著,他仿佛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魔力,那是遠遠高於鬱方所擁有的一環黑魔法師的魔力。 在體內咆哮,宣泄,如沉睡的蛟龍蘇醒,夭然直擊長空,盡情掀起狂風,巨浪。 腦子裡面一張張宛若卡牌般的魔法解鎖,無一例外,全是五環魔法。 五環魔法:移形換影。 取走任何人的外貌,使之成為自己。 五環魔法:分身乏術。 將自己的每一滴真血,塑造出一具與自己壽命相等的容器,可注入自己的傳承。 五環魔法:幽冥之門。 打開幽冥之門,靠近之物必死無疑,即便是神袛也要轉世重生。 契約魔法:來自夢靨的臣服印記。 你的靈魂被夢靨守護,天機隔絕,無人能夠佔卜。 契約魔法:來自容器主人夜鶯的祝福。 你的靈魂被夜鶯守護,天機隔絕,無人能夠佔卜。 契約術式:來自世界級奇跡魔法的重生,因為以一個世界為代價的消亡,你已經成為無面少女。 全是輔助性魔法,沒有一個碾壓性的進攻性魔法,唯一的有輸出的魔法,類似於遊戲大招的幽冥之門,還是需要對方處於一動不動的情況下,把門放在他面前。 同等實力的話,誰有那麽傻?不知道跑啊! 非同等實力能被自己製住的話,還需要這個魔法? 簡直就是雞肋…… 安千凝下意識吐遭。 至於最後些契約魔法,沒有咒語沒有儀式,根本就是跟第一次玩LOL還第一次上手就選了個疾風亞索,到6級和敵方對線,看見對方殘血,瘋狂按R結果按不動…… 但現實不是遊戲,安千凝內心滿腹疑慮,對於自己不了解,寄宿於心的魔法,本能警鍾嗡鳴。 仔細冥想感觸這些個魔法,仿佛是容器原來的主人,自行開創的,刻意注入這具容器,所以沒有契約,沒有指向性通往上層神袛的靈域通道。 便是魔力來源,都純粹由體內過量,導致濃縮成仿佛星雲團一般的魔力漩渦,開辟出了一個體內的縮小版靈域宇宙。 而這些張五環魔法卡片則似衛星一樣靜靜依附旋轉。 等等,自己不是神秘者嗎? 自己擅長的不是【黑夜的主宰】嗎? 為什麽自己腦子裡會多出了壬幼安的記憶和知識? 即便是魔法儀式的進行,得到魔法儀式效果的也應該是鬱方才對啊? 現在,似乎鬱方和壬幼安都反而統統成為了祭品。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安千凝慢慢冷靜下來了,不再以自己忽然變成女兒身而慌張。 他本來就是女兒身啊! 唯有疑惑如迷霧,佔據整個心田,驅之不散。 明明時間魔女重生的是鬱方。 為什麽會來到這裡? 與囚徒別無二致的房間,血跡斑斑的牆壁,地板,尤其是對女孩子,也許是最糟糕的牢籠。 特別是床,盥洗室與馬桶,擠在一個狹小的區域。 克希拉的這具分身物哀當然是不會上廁所的…… 她可是五環黑魔法師,如果她會上廁所…… 安千凝望著那馬桶,一時有些無法想象,以至於木了下,神遊天外。 等回過神來,他忙快步走至盥洗台前,望著牆上懸掛的鏡子,因為鏡子被不知道多少歲月才導致霉變的血垢,厚厚積了一層。 安千凝打開水龍頭,直接不顧肮髒,用灰撲撲的手,就著水便擦了開來。 還好有水。 很快手掌皮膚粘滿了粘膩的血垢,水也衝不掉,不似普通人類的淤血。 剛擦出一個足夠容納安千凝看見自己臉的方形空余。 沒有五官的臉,就將安千凝嚇得一佛出竅,二佛生天,嚇得本能一拳打出,鏡面當即四分五裂,因重擊破碎濺射的玻璃片,瞬間劃過安千凝右臉。 扎心的疼痛,隨即自臉頰傳入痛覺神經,血痕透過破碎的鏡面折射,溫熱的液體,順著肌膚,大顆大顆砸在地板,綻放出猩紅的花。 一股恐懼,毫無征兆自內心深處破土。 他才知道,原來這具容器,沒有所謂五環魔導士那般,自帶魔法護盾護體,脆弱的身子,真的與常人一般,一不小心,真的會斷胳膊少腿,會死! 但閉目,他長舒了一口氣。 好在以前自己擁有的那些神秘都還在。 都還在自己腳下影子的國度裡。 【影子的主宰】【灰霧縹緲】【繩蛇縛影】,以及列文,克希拉最完美的容器,等等 只不過安千凝那具容器消失不見了。 似乎混合著其他的血肉,似乎經歷了一場詭異的大手術。 而這個大手術,帶來的後果。 就是自己在法則層面成為了夜鶯的仆人。 安千凝激活體內魔法,用手輕撫面頰,止了血,使傷口愈合完好,沒有五官的臉,一半血痕的臉,端是駭人無比。 連自己本人照鏡子都怕。 不過身材除了胸比較平外,柔弱曲線,依舊散發著詭異的誘人魅惑。 此時不看臉的話。 安千凝現在沒有穿衣服,所以春光乍泄,自己把自己看了個通透。 他隱約覺得,好像也把物哀看了個徹徹底底,然後臉加熱升溫,紅的厲害。 他左右看了下,在床頭髮現有件疊好的病服,他不知道為什麽是病服,記憶裡物哀穿得,明明是好看的校裙。 好像,也很髒的樣子。 這件病服截然相反,賊難看,又賊乾淨。 他不得不穿上,套上褲子,扣住衣服。 走至鐵門口,用手推了推,鎖著。 像是為了保護門內的人,又似害怕門內的容器逃掉。 真監獄…… 隻好再次匯聚魔法於手心,紫色的電流,一不小心因為沒什麽經驗,沒控制好,發出了強烈如火影裡卡卡西雷切般的電弧波動。 安千凝再度被自己嚇了一跳,接連後退好幾步。 於是神似雷切的魔力亂流隻閃爍了一秒就熄滅,但這一秒,門都融了大半個。 安千凝發現自己這具新身體並不是如最初驚慌失措,所想那般,與常人一般脆弱。 至少目前來看,一下子不死,魔力可以修複,但副作用賊疼。 自己還對自己的魔法免疫,當然……貌似還沒聽說過法師被自己魔法弄死的先例。 長長的走廊,一眼望去,黑洞洞的前方四壁,屋內還有燈,屋外好像燈壞掉一般。 等等!如果說外面的燈因為長久失修壞了,那麽屋內的燈怎麽還持續明亮至今? 他旋即聽見了前方傳來腳步聲,落地不穩,似醉酒蹣跚。 未知的恐懼令他汗毛跟隨心的反應根根倒豎,屬於五環黑魔法師澎湃洶湧的魔力,隨即如浪潮一般拍打上岸,安撫安千凝的慌亂。 於是她平靜了下來,原本黑色的眸子如開了燈般切換至猩紅欲滴的炫彩頻道。 整個人散發出暴風雨前的安詳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