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希拉訝異的看著平安回來的夏佐。
  “很意外，我本來以為你今天會加入守夜人分局的。”
  夏佐看著她，心道，難道我靈性層面近乎預言般的提示，不是你賜予的嗎？
  他露出不解，故意露出不知道她為什麽說這種話的含義。
  克希拉無趣看著自己，卻忽然開心的笑了笑。
  “既然你沒有暴露自己，那麽就能夠以普通神秘者的方式和我一起加入守夜人了。”
  夏佐一怔，旋即會心的點了點頭。
  沒有誰喜歡愚蠢的人。
  而聰明人之間，許多事情都不需要說破。
  省時也省力。
  因此夏佐沉默的跟著克希拉走入守夜人分局。
  剛坐下，就有文員熱情地把熱咖啡遞到夏佐手中。
  夏佐很好的維持住了自己屬於這個身體，這張臉的氣質。
  然後很快就看見了經常出現在夏佐靈性層面的女主角李雪梅。
  他們熟悉的打了個招呼，克希拉還大大咧咧的就坐在屬於她的辦公位置，毫無顧忌的端起了她的咖啡抿了一口。
  後者完全沒有介意。
  夏佐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簾。
  李雪梅率先向自己伸出了手，笑道：“你就是夏佐神秘圈的得力助手嗎？很高興你。”
  不知道為什麽，夏佐聞見了一股醋味。
  因為前段時間靈性層面的提示，讓夏佐多次看見他們之間的合作友好。
  也令夏佐了解到，她是一個不苟言笑，冷漠的女孩。
  然而這樣的女孩，卻在此刻罕見的笑了。
  就在這時，一個忽然走進來的中年男人，打斷了夏佐的胡思亂想，也將辦公室內的祥和打破。
  “沒想到C市還有這麽多強大的神秘者，大開眼界了啊。”
  這當然是一句客套話。
  只不過這句客套話有帶探究的嫌疑。
  他走出來的刹那，辦公室祥和的氣氛也為之一滯。
  下馬威嗎？
  夏佐不動聲色的暗自打量。
  “你們好，我是紅手套吉祥，是梅的同級同事。”
  吉祥，這應該是代號吧。
  而且還有些諷刺，你渾身上下哪一點吉祥了？
  “哪裡，相比於守夜人大人，我們還只是一個新人。”克希拉認真的謙虛道。
  “嗯，謙虛是一件好事，尤其對於神秘者而言，但如果在已經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謙虛可是會被同行看輕的啊夏佐先生。”
  然而克希拉說話間，卻同時點開了網頁，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津津有味竟然一時入了迷。
  似乎司空見慣了，吉祥居然對克希拉大馬關刀毫無顧忌的佔據了李雪梅的座位，還無視自己，居然一點都不在意。
  這令夏佐很訝異。
  就仿佛他就是克希拉的人一般，即便不是，也成了克希拉提線木偶。
  試問在這守夜人的分局，全球頂尖勢力的據點。
  作為一個普通神秘者，卻擁有這般肆無忌憚，儼然若自己人的待遇。
  或許，是守夜人分局目前求賢若渴的大氣？
  夏佐不確定。
  李雪梅忽然冷冷的開口，冷冷的補充道：“介紹一下，吉祥，守夜人特殊編隊成員紅手套，負責邊防的巡查。
  從某種程度上來，其戰鬥實力還要比我高一些。
  但列文進入C市，和他的失職有關。
  所以總部調遣他來配合我。”
  吉祥無語道：“梅你這麽揭短真的好嗎？”
  李雪梅淡淡的回道：“我只是希望他們更詳細的了解你。
  言歸正傳，其實這次的演習主要就是針對神秘者的。
  期間多謝夏佐先生幫忙提供相關儀式寶具了。”
  夏佐一驚，難怪克希拉可以提前一步知道，原來這就在她的計劃之中。
  這裡聽到李雪梅繼續說道：“想必作為神秘者的你們早就察覺到了，但我們針對的並不是你們。
  夏國守夜人分局雖然明面上對神秘者極不友好，可實際上也沒大規模的抓捕，除非有人舉報和自投羅網。”
  克希拉眉梢微揚，“比如現在我這種嗎？”
  “不，我們並沒有處置你的意思，你不就是例子嘛，我們合作了這麽多次，彼此應該都足矣信任了吧。
  克希拉笑道：“當然。”
  “在這次模擬的情況下，推演的結果，我恐怕真的會凶多吉少。”
  演習的最終，守夜人分局一敗塗地。
  然而站在列文的角度上，這個結果大概率是會出現的。
  既是演習，也是一次預言。
  而出現這個結果的關鍵點，是一位名叫薑文文的少女。
  她被獻祭後，然後成功喚醒了沉睡在深淵下的一位偉大的不知名者的現象。
  這還是沒有模擬出那位偉大的存在，僅僅是深淵的規則暫時因為一位純淨到極致的靈魂，所吸引導致的。”
  薑文文？夏佐一驚，那個少女正是靈性層面一直提示的，難怪我的靈性層面會提示她，原來她是會成為一場災難的核心嗎？
  寂靜中，注視中，李雪梅繼續道。
  “準確點來說是長生者，長生者很少，比我們神秘者都還少。
  吃掉長生者的肉就可以長生不老，而鬼神或者神秘者吃掉的話，就可以獲得生命層次的再度提升。
  這對於任何鬼神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聞言，夏佐目瞪口呆，扭頭去望克希拉，後者仍然開心的逛著不知名的東西。
  夏佐頓時有些無語，既然你一個邪教徒的精神信仰都不怕，那我緊張個鬼啊。
  “嗯，現在還沒有薑文文的確切情報嗎？”克希拉明知故問道。
  但她不得不問。
  因為薑文文是夏佐小時候的朋友。
  這一點她目前已經十分清楚。
  既然在夏佐的身體裡，那麽自然要扮演夏佐，和繼承夏佐的曾經。
  “沒有。”李雪梅美眸輕閃，“薑文文消失了，等我們通過天網察覺到她的靈魂出現，她已經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
  話題到這裡便壓抑了下來。
  “這就是我們為什麽需要你幫忙介紹更多的，和你一樣厲害的神秘者，來幫忙的原因了。”
  “如果是強製性的話那沒辦法了，如果要求自願，我朋友恐怕也自願不起來。”克希拉看著自己沒心沒肺的笑。
  夏佐無語，知道我自願不會來，你還拉我？
  “我朋友呢是一個宅，宅女，人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吃飯睡覺玩遊戲，偶爾出門逛逛順便賺點生活費，至於對神秘完全取決於安全感。
  畢竟加入了這個圈子，誰都會下意識上進的。”
  夏佐老老實實的當著木偶，一動不動。
  聞言吉祥也絲毫沒不生氣，反而笑意更深道：“很高興聽見你坦誠的話語，實際上想加入守夜人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畢竟守夜人分局每個人，哪怕是最低級的保潔阿姨，一個月的月薪都高過萬。”
  過萬？夏佐立刻呆住。
  然而克希拉卻仿佛沒有聽到，把曾經的夏佐演的像極了，有模有樣的討價還價道：“嗯，作為輔助守夜人進行調查工作的白手套底薪也是三萬啊。”
  三萬？？？夏佐臉上的石化加深了。
  好吧，作為舊日支配者，你嫌棄少完全正常。
  “嗯，五險一金行動自由，想上班就上班，想下班就下班，只需要完成不定時出現的任務即可，比如遇到列文這種邪教徒出沒。
  加班按照國企標準付費，一旦完成任務，目前C市在職的三百人還將會共分一千萬的獎金。”
  “等等，三百人共分一千萬，那豈不是.每個人還可以領到不包括工資收入額外的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克希拉像是秀自己敏捷的數學般脫口而出道。
  “沒錯。”吉祥點頭道。
  夏佐感覺到自己的嘴唇有些乾澀了。
  吉祥繼續火上澆油道：“你們不想加入的心情我也是非常理解的，畢竟神秘者對神秘者本身也是一件可口的食物。
  暴露了身份就等同於成為了所有遊走於陰影中神秘者的獵物了，這個情況無疑是十分危險的境地。”
  食物？夏佐有些不解。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夏佐的不解。
  吉祥自言自語的補充道：“畢竟對於經驗老道神秘者來說，竊取對方靈魂中的知識，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比如很簡單的，許願。
  如果身為神秘者向神秘者許願，一旦交易完成，那麽對方就極有可能竊取後者的所有知識。
  而失去知識.”
  他說到這裡，故意壓低了語氣。
  “會失控。”
  克希拉淡淡的打斷道：“我們一路走來，你覺得我們需要你解釋這種常識嗎？”
  夏佐無聲的表示自己非常的需要。
  夏佐沒開口，他當然不會蠢到和克希拉唱反調。
  他現在只是跟著克希拉來露個面的。
  雖然不知道克希拉到底在謀劃什麽。
  但想必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為了自己的徹底複蘇。
  站在這個立場上，夏佐的思維也便不難清晰了。
  這些常識夏佐暗暗記在心裡。
  當天晚上夏佐便詢問克希拉，克希拉也針對性的回復道。
  神秘圈的大多數神秘，主要獲取來自於許願。
  向神明祈願，向未知祈願，然後獲得神秘，而獲得神秘的人則會成為對方的信徒，通過聆聽對方的低語，而逐漸成為對方的傀儡。
  另一種則是無意間完成了傳聞，鬼神，或者其他普通人的許願。
  太上感應篇裡面便是對許願規則最早的講解，如所謂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眾邪遠之，神靈衛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
  簡單來說，無論神秘者還是神明，都是一群依附於其他人信仰的存在。
  而信仰，就是願望。
  滿足的願望越多，那麽這個神秘者就會越強。
  神明就是指滿足願望最多，以至於家喻戶曉的存在。
  當夏佐聽到這裡的時候，很是驚異。
  然而這種事情，對於本身就是舊日支配者的克希拉。
  夏佐當然不會懷疑了。
  她一邊玩著積木一邊笑吟吟的對夏佐科普道：“而這一切都是諸神的規則。
  你是不是偶爾也會看到平行世界另一個自己呢？
  其實那個世界是存在的喲。
  在其中一個平行世界裡，舊日支配者把人類吃光了。
  諸神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於是制定了願望平等規則。
  任何外來的生物都不可違背這個定律。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世界秩序。
  不可否認，我愚蠢的哥哥和父親，如果不是舊神阻止，確實會這麽去做。”
  她說這話的時候眸子沒有一點點的波動。
  眼眸深處隱含的帶有探究性質的審視，卻還是被夏佐捕捉到而來。
  吃過飯，伴隨著繼續的閑扯。
  夏佐才知道，原來關於演習的提議，就是克希拉推動的。
  原來克希拉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直有關注著。
  並沒有忽視，並沒有想象中的不管不顧。
  明白這一點的夏佐內心有些暖烘烘的。
  可本能的質疑，如同曹操般的質疑，還是令他留了個心眼。
  用吐槽的話來講，如果不是交換了身體，夏佐在那一刻或許會愛上克希拉。
  可惜了。
  在不交換回來之前，這種事情注定不可能發生。
  當夏佐問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自己。
  她露出滿臉的不屑，“我可不是白天那個名叫吉祥的話癆啊！
  你要知道教笨蛋是很麻煩的。
  就像你在作者群總是看到一些新人問你為什麽責編不理自己，為什麽自己的章節又被屏蔽，為什麽又有讀者噴我這種低級的問題。”
  話雖如此，她還是教了自己。
  不經意間的傲嬌，嫵媚如刀。
  “血壓上來了。”
  “了解了吧？”
  “了解了。”
  “既然了解了那麽明天就和我一起追查那個邪神教徒列文的任務，順便賺點斯賓特裡亞硬幣，以後你就不會有這麽多問題了。”
  “原來那個銀幣是從守夜人那裡賺來的嗎？嗯，我知道了。”夏佐點頭。
  吃過飯，夏佐收拾碗筷。
  克希拉一如既往的霸佔了夏佐的電腦。
  冷不丁的歎道。
  “人類呢，就是一種不看見神就不會相信，總是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生物。
  我不提前給你分享這一點，一是你擁有我不死性的神秘，不會那麽容易死掉。
  其次，我認為最好的學習就是感受痛苦。
  幫著守夜人乾活，可以提前感受到迫切喔。”
  夏佐一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因為她總是這樣的，話說一半，總給人琢磨不透，似乎隱藏了什麽的感覺。
  “.謝謝。”夏佐最後只能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