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格溫還以為杜文是在開玩笑,但是無論怎麽看,瓶子裡的萬能藥都是真的。 金黃色的液體透著隱隱的光彩,再加上同款的玻璃瓶,全部都是昨天她看到的。 “您這是?” 驚愕之後,格溫心中不斷出現疑問。 杜文少爺怎麽知道她想要這個?而且沒有任何代價嗎? 杜文輕輕地笑著回答了她的問題。 “如果你是問我為什麽知道你想要這個的話,很簡單,分析一下目前府邸的情況就知道了。” “.?” “發生了這樣的騷亂,這幾天府裡可謂是異常的安靜。” 家族的下一任繼承者給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下毒。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內部問題了,而是家喻戶曉的恥辱,所有人的神經都十分緊張,生怕惹到什麽麻煩。 在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敢與當事者進行接觸呢? “不管是我還是優格裡,仆人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被扯上什麽關系,這些天,你還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人。” 也就是說,要麽這個人蠢到看不起目前的局勢,要麽就是有什麽迫切想要見面的理由。 “對於外界而言,我是個既沒權又沒錢的少爺,唯一能拿出手只有這把聖劍,但這應該不是你垂涎的東西。” “.” “那麽,你這次來應該是想得到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東西,對嗎?” 格溫低下頭,一時間沉默不語。 沒錯,宴會當晚,她當時發現斯圖爾暗自做的手腳了。 雖然對方的手法很嫻熟,一般人看不出什麽,但是可瞞不過具有超凡視力的格溫。 所以今天她才找上杜文了,希望能得到萬能藥。 但格溫又不敢戳破這一切。 因為如果開口,就意味著她察覺了杜文暗自昧下了一瓶萬能藥這一事實。 僅憑這一點,萬一杜文惱羞成怒,交易可就泡湯了,而且就算對方承認他手上有萬能藥,這麽貴重的東西能不能給自己還是兩回事 但是杜文卻以見面禮的方式輕松送給了她? “我,我。” “不用多說了。” 杜文伸手攔住了剛開口的格溫。 “其實我和優格裡的關系並不是那麽融洽,不是現在,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這你應該也知道吧?” “.嗯。” 格溫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因為性格原因,優格裡基本不讓她乾髒活,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什麽都不知道。 比如魔劍事件,從優格裡把焚人的魔劍謊稱是聖劍送給杜文這一點來看,格溫就知道這兩兄弟不對付。 “我偷萬能藥並不是因為需要,只是想讓優格裡吃虧而已,你直接拿走就可以。” “我不用付任何代價嗎?” “這麽著急來見我,看來你很需要它,是為了救人吧?那麽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對,因為我的母親急需萬能藥救命。” 格溫柔聲回答道,但她充滿疑惑的表情顯然沒有接受杜文的這個回答。 這可是傳說中的萬能藥,只要擁有就等於多了一命。 此等寶物,為什麽? “你到現在還不理解嗎?” “老實說,我不明白杜文少爺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格溫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杜文。 “那我換個說法吧,比起為了保值讓萬能藥爛在手裡,我更願意把它用在眼下需要的地方。” “更何況,如果某位騎士能夠因此得到解脫,達成夙願的話,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杜文笑眯眯地說道。 “.!” 此刻,格溫隻覺得胸口湧起了一股暖流,視野也開始模糊起來。 她想起了自己成為騎士契機的那句話。 “身為騎士,縱使身處絕境,你也要心懷希望,活得堂堂正正。” 成為騎士以後,她從沒露出過柔弱的表情,但這一次,格溫無論如何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抑製住顫抖的肩膀,格溫開口了。 “揮劍殺敵,這是我唯一的長處了。” 格溫單膝跪下,低下了頭,一頭長長的紅發輕輕觸地,這是一名騎士所能表達的最好的禮儀了。 這是犯下大罪的騎士請求原諒,或者想要獻出自己的一切時采取的姿態。 “杜文少爺,你是我第一個打心底想要追隨的人。” 沒有過多的辭藻,格溫顯露了純粹的真心。 “如果不嫌棄,請允許我一輩子守候您在身邊。” 杜文靜靜地望著格溫,拋開半脅迫的布萊恩以外,還是第一次有騎士自願效忠於他。 短暫閉眼思考了一會,杜文開口了。 “站起來吧。” “只有您接受了,我才會站起來。” “先救人吧。” “.!” 格溫昂首望杜文,臉上掛著一滴眼淚,看著這樣的她,杜文笑了。 “留在我身邊之前,先去完成你該做的事吧,這是我的第一個命令。”—— 當天,格溫便騎馬離開了丹尼斯家族的城堡,沒有人一個人阻止她。 因為自那天以後,格溫與優格裡少爺決裂的消息已是人盡皆知。 人們對格溫騎士的離開並不意外,任誰在知道自己主君是個如此卑劣的小人後,都會感到無比失望。 城門口,望著格溫遠去地布萊恩喃喃道。 “話說回來,費那麽大勁到手的萬能藥就這麽飛走了.” “你覺得可惜嗎?” “從一開始就不是我的,我有什麽好可惜的,倒是少爺你不覺得可惜嗎?” “我覺得一點都不可惜,甚至很賺。” 如果能夠得到像格溫這樣的騎士的效忠,一瓶萬能藥也算不了什麽。 反而,一直死抓著萬能藥不放的優格裡也太可笑了,該舍得時候不舍,為了節省一瓶萬能藥,居然放過如此良機。 真是一手好牌被打的稀爛。 ‘只顧著眼前的家夥,也難怪他最後輸給了那個皇太子。” 咂了咂舌,杜文回頭看了看斯圖爾。 “優格裡最近怎麽樣?還是被禁足在家嗎?” “情況挺嚴重的,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 “哦?有多嚴重?” “雖然只是謠言,但下一任家主可能要易主了。” “什麽? 真的嗎?” 聽到預料之外的情況,杜文驚呆了。 不管怎麽說,在能力上哈米爾比起優格裡還是差遠了,僅憑這次的事,倫納德伯爵就打算換接班人嗎? “如果其他是權謀橫行的貴族世家,可能沒那麽嚴重,但這裡是丹尼斯家族,風氣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我倒是忘了這件事。” 杜文啪地拍了一下他的額頭。 由於伯爵重視十分騎士道精神和名譽,家族裡的上上下下都受到了影響。 對於優格裡的所作所為,伯爵手底下騎士們恐怕是相當反感。 “相比之下,哈米爾多少比優格裡強一點,至少沒那麽虛偽。” “問題是哈米爾的能力太次了,這下可麻煩了。”杜文皺皺眉頭。 “嗯?不是很好嗎?” “不,再怎麽說也不是哈米爾當下任家主。” 雖然杜文討厭優格裡,但考慮到未來,優格裡比哈米爾更適合擔任家主。 東部與其他地方相比,資源豐富不說,地理位置也好,易守難攻。 ‘如果亂世開啟,領主們相互征伐很常見。’ 但這樣一來,丹尼斯家族勢必會遭到波及,最壞的情況是,成為家主的哈米爾甚至做不到統一東部就被滅了。 這倒是不是說哈米爾真就無能到這個地步,而是皇太子早就盯上了東部這塊土地,想要收回皇室。 前世優格裡就是剛剛統一東部,還沒真正壯大力量之前,就被早已虎視眈眈的皇室給拿下了。 至少在杜文做好準備前,優格裡必須登上家主的位置,把東部控制住,替他爭取時間。 “嘖,真是辛苦啊,我這個被害人還得把他撈出來。” “啊?不是,優格裡剛剛才對少爺你下毒,你就這麽放過他了?” “放過他?沒那麽容易。” 看著嘟嘟囔囔的布萊恩,杜文陰險地笑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我幫忙,作為代價,他得再吐出點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