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關山沒有失望。看著坐在主位上的林陽，他的手指還有些冷意，且不自覺收緊著。
林陽瞥了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情緒，
林陽笑笑道：“閣下並不意外我來，又或者，看閣下的樣子，是在等著我來。”
許關山沒有說話，抿著唇。
被戳破了心思，許關山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抬起頭，淡淡看著林陽。
“那閣下今日來，所為何事？”
林陽抿了口茶，隨之道：“如今均縣的情況，想來閣下已經知道，我不過是想問問，依照閣下來看，如今均縣這情況如何？”
如此直接，倒是讓許關山少了幾分剛才的不安。
看著林陽，許關山直接道：“閣下做了這些安排，確實從百姓利益出發，但是，這只是一個均縣，自然了，能將一個均縣變成今日這般，已經是十分不容易，只是不過在下倒是不明白，為何閣下會選擇我。”
“因為你有本事。”林陽毫不吝嗇說著。
在他的眼裡，許關山本就是個厲害的角色，若是不能讓他接手這些的話，也太浪費許關山的才能了。
如果沒有遇到許關山也就罷了，偏偏他遇到了許關山，他林陽，斷不會讓這樣的璞玉被埋沒了。
聽到林陽的話，許關山不知道自己心裡什麽滋味兒的，擰著眉，深吸一口氣。
收緊的手指，默默放松了些許。
他擰著眉，看著面前的林陽，林陽眼底的笑意，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如今均縣的變化，雖然他還沒有i親眼看到，但今日這些病人口中所說，他也知道了不少。
當真按照如今這般，那均縣自然會變好。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選擇。
他原本就已經忘記仇恨，卻在被人提起的時候，又再度想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著他，這些年的夢魘從未散去。
若是不能讓心底寧靜下來，只怕，他這輩子都會被夢魘所折磨。
可選擇……
似乎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留在這裡，繼續被夢魘折磨著，並非他想要的結果。
無二之選，便是林陽。
驀然，許關山緊握的手松開了，看著面前的林陽，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眼神也沒有了方才的緊張。
林陽心頭一松，知道許關山心中已經做了決定，自己只要看著便是。
“閣下的意思我明白，均縣能有今日，是閣下的籌謀，若閣下當真需要我，自然可以。”
“好！等的便是這句話。”
林陽大喜，鬼醫許關山，當年是多少人的噩夢，如今，許關山肯為自己做事，那在宮中，很多事情都能更輕易。
那些被安插進去的女人和宮人，也該好好處置一番了。
“不日，我就要回去，若是閣下準備好了，盡管來縣衙來找，只要將這東西拿出來就好。”
一封信出現在許關山的面前。
看來，林陽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將許關山收入麾下，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也讓許關山對林陽多了幾分看法。
看著許關山的表情，林陽彎了彎唇角：“閣下可是在疑惑？”
聞言許關山搖搖頭，輕笑著：“只是覺得，閣下似乎運籌帷幄，我沒有做錯選擇。”
“有沒有做錯選擇，我也不知道，只有日後才會知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情。”
“那不送。”
“告辭。”
看著林陽挺拔的背影，許關山的心莫名澎湃起來，似乎有波濤在衝擊著他的內心，一遍遍提醒著他，這選擇他永遠都不會後悔的。
信被許關山好好收起來，招呼來下人：“收拾東西，將重要的都收拾好，其他的……轉賣了吧。”
他的話，讓下人一愣，但也沒有詢問。
抬頭看著天，許關山的表情有了幾分釋然，許是他早就應該如此，只可惜他沒有遇到最好的機會，如今，便是最好的那個機會。
——
一路上，柳冰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林陽不禁失笑。
“怎麽了？”林陽笑著問道。
見林陽開口，柳冰兒也不再隱藏什麽，直接道：“您可是已經勸好了他？他要跟著您走麽？”
“冰兒你莫要忘記一件事情。”
“什麽事？”柳冰兒問道。
林陽笑笑：“這世上有兩種人最好拿捏，一種是有利可圖的，一種便是無法掩藏住自己野心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雲舒和許關山是同一種人，他們的欲望根本藏不住，不過，只有懂得他們的人才能看到。
換做旁人，是不會明白的。
好巧不巧，林陽就是那個能看穿他們的人，不僅如此，林陽還能幫他們達成欲望、
但，欲望達成的時刻，便是付出代價的時刻。
天上不會掉餡餅，他們心中明白，所以給他們時間來抉擇，便是林陽需要做的事情。
柳冰兒聽得似懂非懂，也沒有再多問什麽，蹙了蹙眉，看著已經熱鬧不少的街道。
“您說，這裡會變麽？”
林陽笑著：“會，均縣從落在手裡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在改變，雲舒能不能保護好自己，就看他的了，杜津明應該也快動手了。”
“那我們……”
“後天啟程回去，天策的秘密也該出來了。”
“是！那冰兒回去就安排。”
天湛藍的讓人感覺有幾分恐慌，仿佛置身與深海一般，明媚的陽光，掃去了‘深海’的陰霾，才不至於渾身淒冷。
看著百姓們臉上多了的笑容，還有街頭巷尾對處死史承恩的稱讚，林陽淡淡笑著。
這只是一個開始啊，杜津明的那些爪牙，他要一點點處理掉，一個沒有了利爪和獠牙的老虎，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且，杜津明現在都自顧不暇，天策的秘密又落在自己手裡，總要給杜津明找些事情做才是。
林陽想到了什麽，招呼來暗衛。
“將這東西，用徐元范的名義，悄悄送去杜津明府上，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任何蹤跡。”
“是！”
夜已經深了，林陽望著月色，陰鷙的眼神中，閃爍著一抹冷意。
  杜津明，朕就把你想要的給你，就看你有沒有這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