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你太凶了

作家 笃先 分類 综合其他 | 112萬字 | 374章
第77章 坦白局
  第77章 坦白局
  程亦然認真回憶自己做過什麽蠢事。她這個人不記東西,最多偶爾記記仇,哪裡還說得出曾經那麽久遠的事。
  她此時真想將手探到衣擺脫掉衣服,直接進入下一題。一點也不虧,很公平!
  不過沈濂又會說她孤僻。
  她能容忍別人說自己自私、殘忍、冷漠、喜怒無常,甚至會很興奮的在對方面前演示一番,帶給他一場“美好”的回憶。
  但她很討厭有人說她“孤僻”,沒有理由的令人生厭,感覺就像在形容一條恐懼到無法發出聲音的可憐蟲,想想就控制不住脾氣要捶爆對方腦袋。
  “我不是孤僻。”她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
  回憶完畢,她一副很輕松的語氣開口,“實不相瞞,我以前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優點什麽的說出來嚇死你。勤學好問樂善好施嫉惡如仇認真負責腳踏實地舍己為人……暫時就這些吧。”
  摩天輪升到最高處,她側頭看著燈火闌珊的城市,視線上移,望著月亮。
  “你看它好可愛啊,圓滾滾的還發光,雖然看不到光在哪裡。”程亦然壓低聲音朝完全融入陰影裡的沈濂說,“你說它的手感會不會是毛茸茸的?”
  沈濂伸手拽了下她頭上毛茸茸的帽子:“可能是的。這算勤學好問?“
  “不,我只是告訴你我覺得它很可愛。”程亦然扶了下帽子,“身為一個瞎子,我對世界的好奇程度當然是正常人的千百倍,我很好問。”
  “我還得給你舉例子嗎?那好吧。
  抱歉我想不起什麽樂善好施的事例,這個是亂說的,我也沒有過什麽是自己擁有的東西。如果說是一日三餐和課本椅子書桌之類被人佔去算的話。你可能不知道我直到複明才搞清楚上課是不用站著的。
  嫉惡如仇,大約是有人向我喊救命,我摸過去的時候被推進池子裡,還很頑強的叫罵不要動手,朝我來。然後聽到大笑,我被石頭砸暈沉進池底了。我也覺得很好玩,明明根本就沒有誰被欺負。
  認真負責就沒那麽坎坷,也就點完體育科室有多少個球後發現出不去了,記得有點餓。
  關於腳踏實地呢,忘記是什麽比賽了,老師讓我們拿著卷子自己做,做完讓家長指點……就是家長直接修改內容。我拿到了最差的成績,被請到辦公室罵了一頓,然後……然後……”
  程亦然轉著腦袋,仿佛遇到了什麽難題,茫然無措。
  沈濂已經聽不下去了,想要起身製止她的舉動:“你要明白這是坦白局,我的目的不是撕開你的傷口……”
  “不要碰我!”
  程亦然猛地推開沈濂伸過來的手撞在沙發上,用恍然大悟欣喜神色,顫抖著道:“對,我想起來了,我說不要碰我,我跟他說不要靠近我……”
  “他是個畜生!”沈濂大聲打斷她的話。
  “沒錯,是的,很髒。”程亦然回過神,大口呼吸著,雙手不斷顫抖。
  “你沒有錯。”沈濂啞著嗓子接話,緩緩朝她伸出手,“不要用那無所謂的態度,惡毒也好悲憤也好,狠狠咒罵那些畜生。”
  冰冷的指尖被溫暖有力的大手握住,程亦然感覺到一股電流躥過全身,讓她打了個顫,怔愣在原地。
  沈濂俯身撐在桌子上,手指緩緩往上攀,敷暖她整個手掌,緊緊握住:“畜生不會有好下場,他們要麽被更畜生的東西弄死,要麽永遠忘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化為夢魘日複一日提醒自己是多髒的人。他們都會得到慘無人道的懲罰。
  你沒有做錯,只是保護你的人來遲了。現在已經不需要改變,不用再躲藏偽裝,讓這一切都見鬼去。
  你知道的,這就是你的優點。樂善好施和嫉惡如仇幫助了很多人,你是他們的光。認真負責腳踏實地很可愛,你會提升自己,感染別人,會得到獎勵。這才是正確的,你自己就是光。
  這一切之所以偏移了正確的軌跡,是邪惡的勢力太龐大了,他們不需要什麽標準底線,更不會懂得尊重他人,他們只需要動動手指,很容易就稱為惡人的一員。這些家夥都是渣滓。
  但好人是不同的,因為他們要尊重一個人,會選擇犧牲自己的某些東西幫助他人,他們是黑暗中的逆行者,是別人眼裡渴望和仰慕的光。
  這讓惡人害怕、嫉妒從而想盡辦法摧毀!一個渾身帶著光的人太珍稀了,所以孤立無援,會戰敗,會被戲弄,會沾上汙漬……”
  沈濂一個一個字無比溫柔地塞進她耳朵裡,抵著她的額頭,說:“但他們永遠無法摧毀你骨子裡的高尚,永遠無法自己血肉裡的惡臭,你們有著天壤之別。”
  程亦然抬眸看著他,看他的眼睛,看他身後的夜,囁嚅:“我又找到了喜歡夜的另一個理由,遇到你。”
  沈濂頓了下,微微偏頭:“你同意我說的,對嗎?”
  程亦然回神,發現自己無路可退,往下一滑完美的拉開了距離,愣了會兒,好像自己也沒想明白為什麽就這樣做了。
  不過她很快就拋到了一邊沒有糾結,笑道:“不用這麽配合吧?違心的恭維我可不要。”
  “可以對你百分之兩百配合。失望不行,表現平平不行,滿意也不行,至少要成為你喜歡上一樣東西的理由。”
  “可以,很騷。”程亦然有些不自在,想抽回自己的手。
  沈濂沒勉強,將手松開:“輪到你抽牌了。”
  “夠了。”程亦然將撲克牌收好,側頭安靜的看著夜景。
  沒什麽好感慨的,只是想看看。剛剛沈濂一番話沒讓她哭天搶地,自己也感覺很不真實,需要緩一緩。
  明明每一個字,都是自己在長夜裡無數次輾轉反側偷偷哭泣時渴望聽到的,現在反應卻遲鈍得不行,無法消化。
  她是複明的程亦然,也是復仇的程亦然,不再是以前乖乖被欺負的傻子,那些話是對瞎子說的,可時光又不會回溯。
  她除了一句“瞎子安息。”,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反應了。
  “沈濂,困了,回去吧。”她趴在桌上說。
  摩天輪轉完一圈,停了下來。
  告別摩天輪,程亦然回頭看了龐然大物一眼,不知怎麽覺得索然無味,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沈濂在前面等著她,在她過來的時候伸出手:“現在可以了嗎?”
  程亦然莫名其妙,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不知怎麽冒出一個念頭——被示愛了?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看到的情緒,沒有熱情和癡迷,只是單純的專注。很專注的看著自己,將自己的身影印在他眸底,仿佛腳下支撐頃刻崩塌,墜入他的深淵裡。
  她這樣想著,移開視線:“我不知道你會說信仰這種東西,我還以為會是戲弄之類的。我沒辦法給你答案。”
  “我有眼睛。”
  “我也有。”她接得莫名其妙,還不自覺,“而且我的獨一無二,你根本酷不過我。”
  沈濂忍俊不禁,他居然覺得一個神經病很可愛,可能自己也離神經病不遠了。
  “好,我知道,你獨一無二。”他寵溺地抬手揉了揉程亦然帽子,“去看日出吧。”
  “通宵那種嗎?我要考試。”
  “要出來前我叫醒你。”
  “不不不!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去看自己喜歡的夜被撕碎?我愛黑暗!”程亦然張開雙手高呼,又回頭跟沈濂道,“如果夜擬人化,肯定回是你這樣的。”
  說完她又愣住。
  我在說什麽?
  “你在說什麽?”沈濂揶揄。
  程亦然若無其事,朝他張開懷抱:”看吧!我的夜是這麽完美無缺!無懈可擊!沒有任何東西能替換!所以我拒絕看日出。”
  “很牽強。”沈濂毫不留情地戳穿。
  “你根本就不懂一個神經病的浪漫。”
  沈濂鼓掌捧場:“強,無敵,你說得對,所以去看毛茸茸的月亮嗎?”
  “你是不是有什麽目的?”程亦然狐疑地眯起眼睛,又怒瞪,“你沒發現自己的控制欲太強了嗎!我說過不去!別想拐走我!”
  “那我能怎麽辦?不然你跟我拉鉤立,誓第二天醒來你不會將坦白局忘個乾淨?”
  “狗屁不通!誇我高尚,又質疑我的信用。要明天忘掉坦白局的不是我,你在今天就忘了!我真要逗你玩為什麽要撕開傷口給你看!”
  程亦然突然憤怒。
  她原本覺得有利益牽製的合作關系可以信任,是牢固的。但她錯了,對方要的是更大的利益,甚至會將你拍出的籌碼當成狗屎。
  惡心。
  髒。
  “程亦然,我在說屁話。”沈濂垂下眸,“是我的控制欲作怪。我沒有不信任你,這只是借口,我道歉。”
  “你用這個當借口,不已經足以證明,我所坦白的對你而言不重要,或者說你覺得那是毫無意義的狗屎劇本……”
  “程……”
  “不要打斷我!”程亦然後退,張開雙手遠離沈濂,“你不能開這種玩笑,你不能說那是借口。”
  她伸手指著沈濂,還在不斷後退,木然道:“不是我無理取鬧,不是矯情多慮,而是你的整張嘴臉,每一個毛孔都在告訴我‘我的坦白不重要!’。”
  “那不是我的意思,沈濂。”她停下腳步,用更加蒼白冷漠的聲音說,“你一遍遍做著多余的事。過了,那是你的意思,你的欲望,不是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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