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兆
  葉曉雪感到迷茫。她喜歡陸修陽，這是全世界，只有陸修陽不知道的事。
  為什麽喜歡她也說不明白，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陸修陽在他眼裡就是閃閃發光的模樣，即使在人群裡穿著一樣的衣服，也能一眼認出，然後會莫名其妙的樂上好幾個小時。
  然而此時她心裡鮮衣怒馬的瀟灑少年郎，從他口裡說出“是我活該”這四個字時，流光溢彩的人兒好像失足掉進泥沼，髒了。
  葉曉雪搞清楚自己為什麽迷茫，差點忍不住落下淚來，雖然極力忍住，聲音還是變得很奇怪。
  “陸修陽，你能不能像個男人？被打，你可以說沒事，可以解釋是你有錯在先，但你怎麽能說你……活該？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簡直卑微到骨子裡，真的很……賤。”
  陸修陽全身僵住，臉色變得死灰，想反駁，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是抗拒的，他陸修陽是什麽人？老師的好學生，父母的好兒子，別人家的孩子，小女生的偶像，他這麽好，這麽優秀，有幾個人是比得上的？怎麽就說他賤？
  可想起剛剛程亦然那漠然的一瞥，又無法反駁。
  他也覺得他挺賤的。
  “曉雪。”陸修陽看著身邊眼睛發紅的女孩，強顏歡笑道，“我知道我這樣不好，讓你失望了……我不會再這樣了。”
  葉曉雪垂下頭，一字一句道：“記住你說的話。”
  她不想她喜歡了這麽久的少年這樣莫名其妙的死掉，不想讓她的喜歡落得一場空歡喜。
  陸修陽伸手，想揉她腦袋，不知怎麽又縮了回去，隻應了一聲“嗯。”
  教室裡的程亦然還雷打不動的做著練習冊，趙楠死皮賴臉的拉著她。
  “好嘛！小然然這是個好消息啊！我要和你交朋友當然不是看你可憐施舍一下的意思，而是覺得你真的有意思啊！你就帶我玩嘛！”
  “這樣啊。”
  程亦然扭頭答了一句，繼續翻練習題，把趙楠搞得有點受寵若驚。
  這家夥不是能不說話就絕不回話的嗎？這次是什麽意思？她聽進去了？有希望？帶我玩！！
  “對吧！？”趙楠更賣力了，“來！從今往後我沒就是姐妹，說好了啊！”
  “滾。”程亦然扭頭朝她扯出有個意味不明的笑。
  趙楠苦著臉，心說這表情好像哪裡見過？哦，周維清去搭訕沈濂時被拒絕也是這個表情，好像回答都一模一樣！
  趙楠受傷的捂著小心臟趴在桌上：“我不就想跟你交朋友嗎？用得著這麽冷漠？想怎樣給我給痛快行不行？”
  “你交朋友的眼光真是讓人不敢恭維，滾！”程亦然很貼心的解釋了一遍。
  趙楠瞪大眼睛，哦，原來剛剛是這個意思？不對啊，這不是不屑，是替我不值？這是什麽魔鬼角度？？？
  趙楠很混亂，心說難怪這家夥不怎麽說話，原來是說了別人也聽不懂，所以乾脆不說了嗎？
  “怎麽我跟你交朋友你還嫌棄我眼光低啊？”她將程亦然的意思說出來，又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一頓，“傳說中的刀子嘴豆腐心嗎？你這刀子是屠龍刀，豆腐是發霉臭豆腐吧？”
  程亦然皺眉看她：“你說我屠的你是龍，我的心是臭豆腐？”
  “哈哈哈！”趙楠笑得前俯後仰，把陸修陽的書都搞亂了，“小然然你說話好有意思！沒想到你有這麽幽默的一面！笑死我了！”
  程亦然隻覺得魔音繞耳，要離這個狂笑的神經病遠一點。
  “欸！你怎麽老看練習冊，看我啊！”趙楠把縮進角落的程亦然拉回來，“你成績很好嗎？搞這種假把式……唔，這幾個空都填錯了。”
  程亦然把自己的練習冊搶回來，趴在桌上繼續寫。
  趙楠杵著下巴看她小學生水平的字，亂七八糟的答案，眼睛越瞪越大，最後撲哧一聲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你……小然然你太好玩了！”
  程亦然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麽還不滾？”
  “你這是要氣死老師嗎？有你這麽填的嗎？噗！你是學了個寂寞嗎？哈哈哈！”
  趙楠狂笑的架勢，程亦然覺得撤了書桌她能在地上打滾了，笑點這麽低嗎？
  程亦然用力了瞪了她一眼，扭過頭不再搭理她。
  趙楠隻覺得小然然可可愛愛，真想撲過去抱著親一口！沒想到這家夥凶巴巴的外表下這麽好玩！
  “什麽這麽好笑？我看看？”
  “一邊去！小然然的作業你看什麽看！她凶你！”
  “嘁！程亦然吧？好像是這個名字，程亦然同學，讓我看看你練習冊唄？”
  “我練習冊關你什麽事？”
  “小~氣！”
  姚靈君看了那邊好幾眼，冷哼一聲，抱怨說：“也不知道趙楠犯了什麽抽，跟那個裝模作樣的家夥聊得這麽開心，沒看見人家一直甩她冷臉嗎？”
  “誰知道……”旁邊磨指甲的同桌也抬頭看了程亦然一眼，收回視線，“你不是叫你姐教訓了她嗎？她怎麽沒事？”
  姚靈君噎住，繼續扭頭看了眼好端端坐在那裡的程亦然，腦袋裡擠滿了問號。
  “對呀，人都來班裡堵了，又帶走了，怎麽什麽事都沒有？”
  “今天高二年級長值日，你那幾個姐妹要找她校外更方便吧？怎麽來這裡要人？”
  “你是說被她們年級長逮住了？”
  “可能性挺大，你看她突然怎麽囂張，可能還給年級長告了一狀。”
  “那就講得通了。”姚靈君若有所思，有些懊惱。這兩人就怎麽來學習堵人，還讓老師抓到了呢？！真是掃興！嘖，看著好礙眼！
  “欸！”同桌碰了碰姚靈君，“你姐妹會不會把你供出來？”
  姚靈君搖頭，無所謂道：“校長都管不了，她們當然不怕年級長。就算供出來也沒什麽，那醜逼敢讓我們道歉？”
  同桌撇撇嘴，繼續磨她美美的指甲，轉移話題：“你說沈濂今天回來，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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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男生一件黑色襯衫，寬厚的肩膀將襯衫繃得緊緊的，翻開的領子露出足以讓人血脈噴張的一截鎖骨，袖子折到手臂處，露出小麥色的皮膚，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插在一頭凌亂的短發裡，刀削般硬朗冷冽的臉，不怒自威。
  這讓他面前正哭嚎著訴苦的女生開始犯起了花癡。
  男生細長的幽深的眸子轉向旁邊，旁邊的男生生得劍眉星目，帶著眼鏡也感受不到斯文，微微皺著的眉間散發著戾氣。
  “看我幹嘛？高一一班程亦然，聽清楚了嗎？”顧煬氣得真想踹他一腳，“你都問了好幾遍了，你在問什麽啊！磨磨唧唧的，不是怕了吧？”
  沈濂再次把視線轉向黃毛，問：“身高，體型，給我描述一遍。”
  顧煬一屁股坐下來，冷冷道：“成，說清楚點！我還沒聽說過哪號人物這麽囂張，把我們姐給打得顱腦出血！踏馬的！”
  黃毛對這問題有些無語，她都說了好幾遍事情經過了，也不知道大哥要幹什麽！
  “一米六……六五左右，體型，呃，估計九十斤左右。”
  “體型沒有優勢。”沈濂看著黃毛的眼神有些危險，“她用的什麽武器？”
  黃毛不明所以，猛地對上他的視線，額頭開始控制不住的冒冷汗，戰戰兢兢道：“呃，棍子，比擀麵杖短一些，黑色的……我不知道是什麽。”
  “打的哪裡？幾下？打完之後呢？”
  “就……耳朵上面這個位置，一下……”黃毛說著，有些心虛，補充道，“她動作很快，我們都不知道她哪裡藏了棍子……”
  沈濂深呼吸，揉了揉頭髮坐正，沉聲問：“然後呢？！”
  黃毛一哆嗦，快速道：“然後她就跑了……”
  “然後她就跑了！？”沈濂起身，一腳將前面的黃毛踹翻，“你們是廢物嗎？！然後就跑了！？你們四個人把她圍得嚴嚴實實的，你說你怎麽就讓她打了！還跑了！你踏馬廢了啊！”
  “沒有啊大哥！她動作很快，絕對是練過！我們……”
  沈濂收起臉上的猙獰，抽出一根煙點燃，叼著離開了，好像剛剛踹人的不是他，也並沒有聽黃毛在說什麽。
  顧煬還抱著胳膊坐在沈濂剛剛坐的長椅旁，神色莫名的問黃毛：“一米六五這個身高，九十斤左右，你的意思是她挺瘦的吧？”
  黃毛爬起來，欲哭無淚：“可是她反應很快啊！真的很快！啪一下樊姐立馬倒了，我們壓根來不及反應！”
  顧煬乾笑兩聲：“什麽鬼啊？你確定？她這種體型對樊姐，和你對我差不多吧？你看你有沒有自信一棍子把我敲暈，立馬暈那種。”
  顧煬沒有沈濂那麽高壯，也算得上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沒有在沈濂面前時感到明顯的壓迫力。
  不過黃毛不敢說她能一下子將他打暈，即使她學過搏擊，身材要比一般女生要好很多。
  “可能是……天生神力？”黃毛也是一頭霧水，現在才疑惑起來。程亦然看起來確實很瘦，怎麽就把她們身經百戰的樊姐一下子打進了醫院？
  “嘖。”顧煬抹了把臉，“你們說的那個女生估計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本章完)